“我……”陳嘉怡攥了攥手心，被九老師那般深沉幽邃的眸子注視著，她的喉嚨就像是被人用鐵鉗子掐住了一般。

  ‘該死！我為什麽說不出話啊？’陳嘉怡尷尬地憋紅了臉。

  按照她的想法，她今天雖然不會當眾對九老師做出告白的孟浪舉動，但她待會兒要借著替室友雲崎請假的事，悄無聲息地在九老師心裏埋一個她很關心室友友愛同學的印象。

  再不濟，就算借著雲崎的名義單獨去一次九老師的辦公室，能獲得兩人私下獨處的機會，這也是極好的。

  可現在這叫什麽事兒啊。

  喉舌就像是被人下了禁製一般，想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有一股子衝動，很想朝著蘇晚晚的方向跪下去……懺悔。

  給蘇晚晚下跪？開什麽玩笑！

  陳嘉怡滿心駭然，暗道讓蘇晚晚給她下跪賠禮道歉還差不多。

  可身體和大腦的爭執已近白熱化，她的腳也不由朝蘇晴晚的方向轉過去。

  陳嘉怡憋屈的要哭了，睜著一雙驚懼的眼，臉憋的都快成了醬紫色。

  想她陳嘉怡恣意放達，無憂無慮更無懼的活了小半輩子，除了哄著雲崎，她什麽時候對別人做過這麽狗腿沒有節操的事情！

  可現在，屬於她自己的身體竟然像是被提線操控了一樣，竟然想朝著蘇晚晚跪下去……

  這一跪，她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蘇晴晚本來已經事不關己，心神平靜。乍一看陳嘉怡朝她轉過來，一張臉還露出十分扭曲的表情。

  蘇晴晚心下困惑，不喜道，“九老師在問你話，你看我幹嘛？”

  陳嘉怡哭了出來，“我……我想跟你道歉，我不是東西，一直在造謠欺負你，你可以原諒我嗎？”

  蘇晴晚：“……”

  班裏眾人：“？？？”

  蘇蝶的鉛筆差點拗斷，忍了好大的勁才沒讓自己從座位上跳起來。

  饒是如此，蘇蝶抓著蘇晴晚的手還是隨著主人的情緒，顫了顫。

  “晚晚，你掐我一下，這女的怎麽突然轉性了？”

  蘇蝶說這話時，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將自己對陳嘉怡的不滿和懷疑直接擺在了明麵上，她希望好友可以幹脆利落地跟陳嘉怡說不，讓陳嘉怡從哪來滾哪去，不要在她們麵前假惺惺懺悔，想博得九老師的關心。

  蘇晴晚目光沉沉地看著陳嘉怡，一聲不吭。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陳嘉怡的神情很別扭，就算眼裏有淚，可是眼裏的恨意和嫌惡是騙不了人的。

  傻子都能感覺的出來，陳嘉怡壓根不是真心道歉。

  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陳嘉怡的問題。

  陳嘉怡眼淚更洶湧落下，抽噎道：“我不是人……我不該因為你比我好看，比我有能力就嫉妒你不止嫉妒你……我還想毀掉你。我錯了，我真的該死……”

  蘇晴晚聽不得這些屁話，她直接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不會原諒你。但也不至於要與你一直死磕，隻要你別惹我和蘇蝶，我們可以和平相處。”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陳嘉怡如果許諾往後不再搞事情，自己頂多把陳嘉怡當成一個活人擺設，再容忍一段歲月就好。

  可現在，她還沒整明白陳嘉怡這是要打什麽牌，是要走苦情誤會人設還是浪子回頭人設？

  直接讓陳嘉怡閉嘴，興許是最保守有效的方式。

  “嗬。”九公子挑了挑眉，莫名覺得蘇晴晚不吃陳嘉怡那套的反應很有趣。

  他暗暗把身上的威壓去除，對陳嘉怡悠悠道，“行了，晚晚既然不願意原諒你，也是她的自由。你要麽申請轉班或者當眾發誓之後再也不對她做陷害造謠的事，我們在場的人都是人證。你如果狗改不了天性，還要對她諸多算計，那我會為此出麵，讓你從哪裏來回到哪裏去。我們安禦大學是做學問的地方，不適合勾心鬥角和算計。”

  陳嘉怡委屈極了，死死咬著下唇，嘴裏甚至嚐到了鐵鏽的腥味，在九老師話落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胸腔進了空氣，壓製她根本說不了話的那層束縛沒了。

  她能說話了！

  陳嘉怡憤怒喊道：“老師你這樣偏心，根本不公平。你是不是隻喜歡蘇晚晚，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我們這些學生身上？”

  石破天驚的話落下，整個教室安靜了。

  蘇晴晚耳朵紅的幾欲滴血，纖細皓白的脖子也染上了緋色，整個人出離的憤怒。要不是蘇蝶快一步拉著她，她就要直接起身走到陳嘉怡跟前，狠狠打陳嘉怡幾個耳刮子。

  蘇蝶將她拉住後，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指著陳嘉怡怒斥“陳嘉怡，你飯可以亂吃，話你也敢亂說？我們晚晚行的正坐得端，從來沒做過你心裏那些齟齬的事。

  別自己是個什麽貨色，就揣測別人也跟你是一丘之貉！

  你就是個垃圾潑婦，仗著自己家裏有點錢，覬覦我們九老師美、色又不敢說，眼瞅著我們晚晚學習成績好，老師們偏愛，所以就一門心思給我們晚晚潑漲水，編排和老師們的謠言。你等著吧，總有人收拾你，撕爛你的大嘴巴！”

  “蘇蝶……”蘇晴晚從混亂的思緒中回神，拉扯了下蘇蝶的衣擺，“你坐下，我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我沒生氣，那些事情我根本沒做過，她造謠的目的就是想激怒我，讓我們跟她起衝突，違反校規罷了。不用理她。”

  蘇蝶撥開蘇晴晚的手，語氣第一次強勢而不容置喙，“你不知道謠言可以殺人。我們縱容她胡說八道，等哪天這些虛頭巴腦的謠言傳到咱們家人那，你要孩子和家人怎麽看待我們？

  如果孩子真的覺得他們的母親和姨姨都是不安、分、水、性、楊、花的女人？還在學校勾、搭老師，鬧出桃、色新聞，那我們怎麽教育孩子？

  身正為先，行為世範。這句話雖然是說老師的，可是套在母親這個角色上也同樣適用。

  我們本來就是要做好未來孩子的榜樣。這些汙名不該套到我們身上，我們不能由著陳嘉怡胡說八道！”

  “的確是我短視了。”蘇晴晚讚同點頭，“那你說，我們要怎樣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