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晚會
作者:怕是活在夢裏      更新:2020-08-11 17:04      字數:6334
  塞西瑪張了張嘴感覺自己有些無法理解奧黛麗說的話,“你的意思是……不!他們怎麽敢如此?!”

  “他們就不怕,這件事情曝光過後,在通古斯和天啟之間留下間隙嗎?!”

  “為什麽不敢?!”奧黛麗依然笑得悲傷,“而且……你憑什麽認為,通古斯就不敢得罪你們天啟?”

  塞西瑪張了張嘴,有心想要反駁些什麽,卻又不知道無從說起。

  的確,通古斯和馬萊耶梅亞,是公認的這附近的最強大的兩方勢力,天啟、哈肯森、泊爾威等之類的地方雖然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但真要說起來,他們的實力比起通古斯和馬萊耶梅亞要弱小得多。

  “當然,天啟比起我父親之類的勢力還是要強大得多,如果不是有必要,通古斯也絕不願意得罪天啟,因為雙方若是真的開戰。天啟不可能贏,但通古斯也絕對要傷筋動骨。”

  “礙於當初的協議,通古斯王自然也不願意主動違背承諾與父親為敵,通古斯王若真的派人想辦法殺了你們天啟的高層,並通過嫁禍讓這一切的矛頭指向父親,你覺得……他會不會留下什麽明顯的破綻。”

  “而且你仔細想想……連我都能猜到的事情,你們天啟的高層真的猜不到嗎?”

  塞西瑪驚訝得張大嘴,震驚得無以複加。

  “畢竟父親是上任通古斯王私生子這件事,以天啟的地位自然是能夠得知。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也有所猜測。但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讓你坐在他們的位置上,你是願意心照不宣的消滅掉我的父親,然後大家就當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你好我好。還是真的要仔細調查一番,最後發現這件事情居然是通古斯這個龐然大物在背後搞陰謀……如果換成你是天啟的高層,你會如何決定?”

  塞西瑪渾身顫抖,因為他知道他沒有辦法回答奧黛麗的問題,如果換成他坐在天啟統治者的位置上麵……根本不用選擇,他都能猜到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沒錯,整件事情都隻是一個陰謀,出於那位通古斯王對自己兄弟的仇視,他著手安排了這一切,甚至肆意傷害了其它勢力的人。

  而天啟,正如奧黛麗說的那樣,哪怕天啟實力強大,在麵對這個選擇時,他們最大的可能就是選擇什麽都沒有猜到,心照不宣的派兵消滅掉蘇伊的黨羽,大家你好我好。

  這就是一場陰謀,一場針對蘇伊設下的陰謀。所以奧黛麗說她並不怪罪塞西瑪,哪怕沒有天啟,沒有塞西瑪,也會有另外一方勢力被通古斯王選中,從而扮演起那個消滅掉蘇伊的任務。

  這就是宿命,對蘇伊來說,這就是深藏在他的血脈裏麵的,與生俱來的宿命。

  “所以我並不怪罪你,塞西瑪。”奧黛麗直視著塞西瑪的眼睛,“你……其實也是個相當可憐的人啊。”

  塞西瑪覺得,在他的心裏好似有什麽東西被奧黛麗觸碰,破碎。

  ………………………………

  在赫裏斯城待了兩天時間,在確定了奧黛麗沒什麽事情之後,塞西瑪離開了這座不算熟悉的城市。

  “你也不用擔心我。”臨走之前,奧黛麗對其如此說道:“當初在決定要投靠赫裏斯城主的時候,我的父親將大量的財務作為見麵禮獻給了赫裏斯城主,這也是他們合作的前提。”

  “除此之外,在讓我前往此地之時,父親他也給我留下了足夠生活的財務。而且雖然現在父親死了,看在父親對城主的奉獻上,讓赫裏斯城主在這座城裏為我留下一點生存空間,想來他還是願意的。”奧黛麗如此說到,並伸手與塞西瑪告別。

  塞西瑪同樣揮了揮手,踏上了返程的航線,奧黛麗大概是不知道,她所講的故事,對塞西瑪來說觸動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巨大。

  在花了兩天時間回到天啟之後,剛一與克裏斯取得聯係,他便接到了自己父親的傳信。

  “準備一下。”克裏斯依然是那幅平靜的姿態,好似不是他剛剛指揮了一場戰爭一般――對他來說,這樣的場麵倒也確實難以引起克裏斯的興趣。“我們要準備前往天啟塔。”

  “有什麽事情嗎?”出於好奇,塞西瑪問了一下。

  克裏斯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他兩眼,潛意識裏,他覺得這個孩子相對於他所熟悉的那個人有所變化,但他也想不到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最近是天啟塔新一屆學生的畢業季,按照以往的規矩,天啟塔將會舉行一場宴會,為那些即將畢業、將要走上各個崗位的年輕人送行。”

  “本質上隻是一場普通的晚會,但來自各方的人都願意前往這個會議看看,如果發現有看重的好苗子,這些人都不介意給他們開個後門將其納入自己的部門之中。”

  “克裏斯元帥你也需要參加這種活動,挖掘人才嗎?”塞西瑪皺著眉頭,好奇的開口問到。

  “我去過幾次,但並不算熱衷。”克裏斯搖了搖頭,一臉無所謂的說道:“畢竟軍部和其它的部門不太一樣,個人觀點,我一直覺得真正會對軍隊有大的作用的難得人才都隻會在戰場上誕生,而並非是從學院裏……我並非是覺得他們沒有作用,隻是覺得他們能起到的作用並非是沒人可以替代。”

  “真正需要參加這次活動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克裏斯睜大眼睛,聲音低沉,“塞西瑪,你要知道,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此你必須要抓住所有對你有利的機會。”

  “雖然號稱是對畢業學生的歡送晚會,但這場晚會並不避諱有其他部門的願意參與。一些並非是來自天啟塔的學院部而是通過其它渠道走上各個崗位的人才往往也會參加這次活動,存心與這些人來比較一二。”

  “當然,這些對你來講都不是最重要的,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七位議員。”

  塞西瑪低垂著頭,靜靜等待著克裏斯繼續說下去。

  “也許是因為這場晚會就是在天啟塔之內舉行的關係。如果各位議員沒什麽事情的話,他們也願意去晚會上轉兩圈,對這些即將畢業的年輕人說兩句勉勵的話出來。”

  “不要覺得這是什麽小概率的事情,根據統計,過往的畢業晚會至少有一半都有著七位議員前往參與,而至少也會有著二、三人參與活動。”

  “對現在的你來說,任何一個能夠在各位議員麵前曝光自己的機會都不應該錯過,準備一下,就和我一起前往天啟塔吧。”

  “是。”塞西瑪沒有多說什麽,點了點頭,回應到。

  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身影,克裏斯皺著眉頭,神情有些怪異的看著他的樣子,他張了張嘴,最終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

  今天的天啟塔顯得格外的熱鬧。

  熟悉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在天啟塔的一樓大廳連同一樓的花園裏,此刻已經被精心布置成了晚會的會場,禮花在天空綻放,閃爍成一個又一個絢爛得花紋,而在花園之內,數百名將自己收拾打理的一絲不苟的年輕男女在花園內純白色的玫瑰的襯托下,一個二個都顯得精神無比。

  這些能夠在天啟塔進修的學生每一個都是天啟未來的棟梁之材,不僅是由於他們天賦出眾表現優異的緣故。天啟刻印特殊的傳承方式,可以說能在這所學院內學習的每一個人,家裏麵都絕不普通,他們自這學院畢業,很快就會在家族的扶持之下,走上這個國家方方麵麵的特殊崗位,至於那之後,各人能有怎樣的際遇,能夠發展到哪一步,就要看各人全憑本事了。

  這場盛大的傳統活動在一片歡聲笑語之間情況熱烈。

  而在二樓的一處陽台上麵,圍坐在一起的四個人正在低聲閑聊著,他們從外貌看上去並不比外麵的年輕人來得要更大,但每個人都不會將他們當成普通的畢業生來看待。

  “又到了這個時候了啊。”梅雅低聲說了一句,“每一年,我們都會見證著幾百個洋溢著美好願望的年輕人從這裏離開,踏上各個崗位,但說實話,他們之中最後能夠成功崛起的恐怕還不到十分之一,能夠被我們記住的更是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可雖說年年如此,每一次看到他們充滿希望的離開這裏時,我依然會覺得十分的美好。”

  “年輕真好啊……”

  “梅雅女士你可還沒到感慨這些東西的年齡啊。”身邊的摩特笑了笑,帶著調笑的口吻開口說了一句。

  “……我為什麽就不能感慨這些東西?”梅雅白了他一眼,“以我那三位數的年齡,已經比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活的要久了好嘛?”

  “……這麽一說到也是。”摩特撓了撓頭,笑著開口說道:“嗚……也許是因為你還是單身的緣故?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還沒結婚的人總會有一種她還小還年輕的錯覺。”

  梅雅的神情有些危險的盯著他看了兩眼,突然轉頭看向坐在身邊的伊凡,“我總覺得這家夥是看不起我們……”坐在這裏的四人,摩特與安德森都是早就結婚了的人,隻有梅雅與伊凡,哪怕他們的年齡比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要活的久,也不能改變他們還是單身這個事實。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沒有看上眼的,偉大的天啟塔議員之一梅雅至今為止還保持著單身,為此幾乎每一次他們閑聊的時候都會拿這個來調侃對方……以前是有奧瑞克陪著他處於被調侃的隊列之中――雖然每到這個時候奧瑞克總會誇誇而談自己其實是有著互相傾心的愛人隻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在一起罷了。至於這些話的真實性,因為其他六人都從來沒有見過所以表示懷疑。而在奧瑞克遭遇了意外之後,陪著梅雅被調侃的人便變成了伊凡,雖然對伊凡的過去並不算特別了解,但據伊凡自己所說,他並沒有結過婚,一直都隻是單身。

  雖然並不是沒有碰到過動心的人啦但因為各種原因最後總是有緣無分全都錯過了……在當初這幾個八卦的家夥在一場會議上探尋伊凡的感情狀態時,伊凡懷揣著一股極大的怨念如此回複著這群家夥,引得眾人捧腹大笑,整個會議室內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你自己被調侃就完事兒了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帶上我?”伊凡趕緊擺了擺手,“好了好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準備去致辭了。”

  “哦?他們今年找上了你嗎?”摩特好奇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籌備這個活動的人並不是七位議員――畢竟事情的級別還不夠,但因為幾乎每一屆晚會都有議員的存在,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一個習慣――每一次籌辦晚會的時候下麵的人都會來詢問議員有沒有參加活動的意思,如果有,他們希望某位議員能代表天啟塔的高層做一個致辭,勉勵一番這些即將畢業的年輕人。

  “是啊……”伊凡有氣無力的回答道:“也不知道這個活動究竟為什麽有存在的必要……”

  “勉勵嘛。”身邊的摩特笑了笑,“對那些年輕人來講,沒準真的會有人因為你一番話受到激勵,從此奮發圖強改變命運也說不定呢……”

  “你就是不懂得拒絕。”安德森皺著眉頭,這位做事情一絲不苟的老哥神情頗為嚴肅的開口說道:“你是他們的領袖,又不是他們的保姆――正是因為你每一次麵對下麵那些人的請求都不知道拒絕,搞得他們現在一有什麽事情都知道第一個來找你。”

  “是是是,我不懂得拒絕……我說這多少也算是個開心的活動麻煩你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和平時一樣愁眉苦臉的那麽嚴肅。”伊凡無奈的開口說到,來到二樓與一樓主樓梯的樓梯口――這個位於大廳中央的巨大樓梯平時是眾人進出天啟塔時的主要交通要道,可現在,這特殊的位置讓他一下子就成為了眾人的視線焦點。

  下麵嘰嘰喳喳交談著,無比興奮的年輕人們聲音低了下去,漸漸的全場都安靜了下來,神情狂熱的注視著站在樓梯上的人。

  哪怕他們的地位放在其他地方都已經能夠算作是人上人,但在這位麵前,他們為之所驕傲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看見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伊凡輕咳了兩聲,他將雙手舉過頭頂。擺出一幅神情肅穆的姿態,“祝賀你們,前程遠大的年輕人們。”

  底下的人都一臉狂熱的注視著站在樓梯口的伊凡,唯有位於伊凡身後的三個家夥沒忍住,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站在他們的視角,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在伊凡的衣袖處,一張用小卡片寫好的稿子正卡在那裏,他雙手舉高並不是想要表示肅穆的情緒並寄托對這些年輕人殷切的期盼,純粹是因為他記不住詞而已。

  在他們這幾個家夥心中都提不大起對這件事情的興趣――本身的規章要求裏整場活動都不應該有他們什麽事情。他們也隻是出於想放鬆放鬆的心情,可下麵那些人隻是聽到他們要出席會議的消息,便來找他們在晚會上致辭。

  當然……這幾個家夥心裏吐槽歸吐槽,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在外人麵前都具有十分重要的表率作用,所以別看安德森說的那麽嚴肅,每一次麵對下麵的人的請求時,他們大多都不會拒絕。

  不過不會拒絕是一回事,要說有多上心……那恐怕真就沒多上心。

  每一次這種活動在得到了議員們的同意之後,下麵主持活動的部門便會把寫好一份致辭,將其交給議員。不過大多數人都沒那個心情去讀他,反正對他們來講,幾句好聽的場麵話當場現編都能編得出來,自然也不需要有人幫你寫好稿子。

  輪到這一次伊凡上台之後,很明顯對這些事情經曆得比較少的伊凡還沒有練成那幾個老油條那樣現編都能編得像模像樣的本事。但很顯然他也自有騷操作,別的不說,這一手靈性的塞卡片不說其它的作用,至少讓他的三位同事強忍住笑意,簡直快要樂瘋了……

  哦,還不止他們三個,還有坐在台下一個角落裏的賽彌爾。

  以賽彌爾的容貌,哪怕她待的位置再偏僻也足可以成為這些同齡人目光的中心,自宴會進行到這一步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人上去找她搭訕。不過在這座塔裏的學生對於賽彌爾的身份都有所耳聞,哪怕自家級別不夠,不知道賽彌爾的具體身份,也知道她的來曆絕對非同一般。

  此刻坐在底下的賽彌爾已經樂瘋了,今天下午,完成了一天工作的賽彌爾照例跑到天啟塔來找伊凡,順便蹭個飯啥的。

  在聽說了伊凡要去看一看今天晚上的晚會時,閑著無聊的賽彌爾當即決定自己也要去,並在聽說了伊凡需要在今年的活動上致辭之後,她非常直白的表達了自己對哥哥沒有提前準備好稿子的擔憂。

  “你怎麽能如此小看於我?”伊凡麵對賽彌爾的質疑一聲冷笑,“想我伊凡也算是風風雨雨幾百年,這些年各種經曆都是我的資本――想以前還未來到天啟的我也算是一方大人物,要想應付這樣的場麵那不還是輕輕鬆鬆?”

  “我記得好像聽你提起過……很多年以前哥哥你應該是某個勢力軍方的大人物吧?就和現在的克裏斯叔叔在天啟的地位差不多。”賽彌爾一聲冷笑,憑借著伊凡之前對他講過的有關自己過去的事情發現了盲點,“這樣的話哥哥你曾經真的有經曆過這樣的場合嗎?不如說,那些軍隊出來的死腦筋對於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不應該最是唾棄嗎?”

  被賽彌爾當場拆穿,隻得尷尬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沒有經曆過類似的事情,擔心他臨時掉鏈子在這些後輩麵前丟臉的賽彌爾歎息一聲,拿起下麵的人交給他的稿子抄寫成的小卡片遞給了他,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就看看。伊凡收到卡片的時候大為感動,並表示自己一定能夠用得上……嗯,那是真的用上了。

  “……希望未來的各位在新的領域繼續努力,為天啟發展添磚添瓦……”伴隨著結束語,伊凡結束了自己的致辭,伴隨他在伊凡視線之中消失,眾人又開始了熱烈的探討。無數人開始組成舞伴,在大廳之中偏偏起舞。

  賽彌爾婉拒了一個前來邀請她跳舞的對象。賽彌爾一聲歎息,她明顯也不太喜歡這個場合――於她來說,這些所謂的明日之星相比起她來說委實還有些不夠格,她打算上到二樓去――相比這些人,她反而覺得和那幾位她熟悉的叔叔阿姨聊天要來得更加愉快一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他穿著黑色的禮服,將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苟。

  咦?

  賽彌爾愣了一下,就這一下,對方筆直的向著她走了過來。

  “賽彌爾小姐,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塞西瑪來到賽彌爾身前,伸出手來向賽彌爾發出了邀請。

  賽彌爾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看著麵前的塞西瑪,好似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就連二樓正在閑聊的四個家夥也注意到了這一幕。“那是塞西瑪?”“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太一樣了啊。”

  賽彌爾靜靜的注視著對自己發起邀請的塞西瑪,良久,她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聲。

  她沒有搭理向她伸出一隻來的塞西瑪,轉身通過樓梯徑直走向了二樓的位置。

  來到圍坐在一起的四人麵前時,她定了定身形,微微向伊凡行了一禮,“哥哥,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在座的四人――包括被她邀請的伊凡,皆是神情奇怪的互相對視了兩眼。

  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