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棒？

  陌青瞪大眼，心中暗自疑惑這個陌生的名詞，雖未聽懂，卻下意識不喜歡這個形容。

  他雙唇抿成了線，心裏對梁煜的話，終是覺得有些不太舒坦，想要說些什麽時，梁煜卻直接封住了他的唇……

  分明是一樣的熾熱的身體，堅實的胸膛。

  擁抱結合之時，陌青卻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若歡……”陌青咬著下唇，紅著臉抓著他的雙臂，在劇烈的衝撞之下隻能發出低泣。

  眸中逸出的生理性淚水，濕潤了他的眼眶，看著身上擁抱自己的少年，陌青終於發現了哪裏不同，往常梁煜在這種激情時刻，望著他的眼神是熾熱又沉醉的。

  此時望著他的這雙眼裏，卻什麽也沒有。

  波瀾不驚。

  陌青不由閉上了眸，不敢再對上梁煜的眼神。

  可閉眼，也不能阻止心裏漫延出的一絲疼痛。

  明明他仙骨的傷已恢複，卻竟又感覺到了這種痛感，但與那種生理性的痛似乎又不太相同。

  梁煜聽著他的呢喃聲，眼裏一片冰涼。

  “睡吧。”結束後，梁煜以掌風拂滅了燈火，拉上了簾子淡淡了聲。

  陌青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但此時被折騰得太累，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梁煜坐在床邊，聽著陌青平穩的呼吸聲，卻是心頭莫明煩躁，甚至有種想點根煙抽上的衝動。

  即使知道男主的操作在預料之中，但這種被影響了心緒的結果，依然還是出乎他的意料，即使這一步讓他厭煩，但卻還是盡職的走下去。

  他隻是討厭這種因他而起的煩躁情緒。

  煩躁得連這種平常覺得有意思的床上打架遊戲，都開始覺得食之無味了。

  梁煜深吸口氣，拉開門走出去，站在閣樓小露台上吹了一夜冷風。

  陌青再醒來時，已經又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

  “青大爺。”阿京聽見裏麵動作，微微一推門就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盆水，“公子讓我來伺候你，先洗把臉清醒清醒吧。”

  阿京拎了毛巾浸了些熱水，擠幹了遞到陌青手中。

  “若歡呢？”陌青微蹙眉，淡淡問。

  看他床位旁邊的位置，根本不像睡過人的樣子。

  難道昨晚他不在房裏睡的？

  “公子此時有客……”阿京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想了想，又小聲的問著陌青：“青大爺，公子是不是與你吵架了？”

  不然公子今天怎麽就突然接受鴇爹的要求呢。

  陌青聽得眉頭沉了下來。

  陌青看了阿京一眼：“為什麽這麽問？”

  阿京搔了搔頭道：“青大爺平日對公子不錯，阿京知道青大爺還是很喜歡公子的，昨兒公子卻是在露台上過的夜，阿京便想青大爺定是與公子起了什麽誤會了，不過這小情人之間相處總免不了要起矛盾的，上牙和下牙還會打架呢……”

  阿京吧啦吧啦的說半天，希望這位青大爺能早些與公子和好。

  陌青微蹙眉，截住了阿京的話：“我與你家公子，不是那種關係……”

  阿京一時楞住，看著陌青依然淡淡的神情，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卻又歸於了沉默，他默默走到了門口，手抓到門把時，卻又突然的折回。

  阿京去而複返，卻是滿臉漲滿了怒火，“天下人都隻知道說嬢子無情戲子無義，可這世上最無情的，莫過於你們這些自以為有些臭錢就可以玩弄他人感情的嫖客！還以為你與其它人不同，沒想到，你與別人並無不同，但你們這種人最可恨的就是明明無情，還表現得很在乎別人，給人無謂的希望……我呸，還以為你是什麽脫俗仙人，原來你也不過是俗泥子薄情負心漢一個……”

  阿京在樓中長大，本是見慣了客人臉色，此時卻不知怎的怒從膽邊生，一時忘記了陌青的身份，隻顧著噴發著一腔怒火。

  這一通痛快的罵完，看見陌青怔楞的神情，這時才一陣後怕，額上冒汗。

  這青大爺不但有錢，而且之前收拾冷大爺的那一手，就夠他喝一壺了，要是他一怒之下一掌拍來，不得叫他一巴掌給打死啊。

  陌青確實有些沒反應過來，他還是頭一次挨罵。

  罵他的這人不是他有愧的若歡，卻是若歡的小廝，被這麽劈頭蓋臉的一罵，竟覺得心裏越發的心虛了，哪裏還記著自己是花錢的大爺。

  隻是反複在想阿京的話，自己這算是負心漢？

  阿京過完嘴癮，心裏忐忑了半天，發現這青大爺似乎沒有生氣和找他算帳的意思，心裏默默鬆了口氣，膽

  子又大了些。

  阿京仰了仰頭，哼了聲道：“總之，我不會讓你欺負公子的，有錢了不起啊！公子這樣俊俏懂趣的人，總會有人識得他的好，沒必要在你一棵樹上吊死，這會兒公子就在見一個有錢大爺呢……”

  說完扭頭要走。

  他的話讓陌青心裏一緊，忍不住叫住了阿京：“你也覺得你家公子……很喜歡我？”

  阿京本來還有點怕，見罵他一頓後，這青大爺也沒什麽反應，於是很快順著竿子上爬。

  立刻呸了一聲：“公子雖是不幸淪落風塵，但從小在樓子裏，也是像著大家公子一般陪養著的，琴棋書畫無有不通，他那漂亮的手向來是用來撫琴吹蕭做風雅之事，不是為了給人當廚房老媽子的！他因為你將其它有錢大爺都拒絕了，隻專門伺候你，不是喜歡是什麽，可憐公子一雙眼能看透世人，唯獨自己也脫不了俗犯了歡場女子寄情嫖客的錯……”

  陌青再次被阿京罵得一楞一楞。

  偏偏竟還覺得阿京罵得對，似乎心裏也越來越心虛了。

  唯獨對他一口一個嫖客，聽得心裏不舒坦，在他心裏，自己與那些尋歡客自是不同的……

  “你說得對，我確實有負於他……”陌青垂下眸，心裏被一股負疚感壓迫著，隻是再多的愧疚，他也不可能去回應若歡。

  甚至，以後還要利用他才能找到神主。

  若歡說，會慢慢放下對他的情，若知曉自己還要對他有利用之心，怕是對他連他微薄殘留的一點柔情，都要徹底冷了吧。

  想到這種結果，陌青隻覺胸口像堵著大石，讓他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阿京聽得一聲啞然，這青大爺被他罵傻了？竟然還承認了？

  陌青卻沒管他的反應，隻是飄然而去。

  陌青隱去了身形，來到了梁煜所在的主樓廂房裏，房裏坐著一個相貌威武的陌生男人，正一臉癡迷的盯著正在撫琴的梁煜。

  “若歡，本將軍進過那麽多青樓，隻有你彈的這子合老子胃口，不像其它地方的人，總是喜歡那些情情愛愛幽怨淒苦的喪調兒，簡直讓人倒胃。”

  今日的恩客是位沙場老將軍，說老其實也不過才三十歲，梁煜看他順眼，也就難得白天也肯接這個客人了。

  梁煜撫的如黃河咆哮，奔流傾瀉，急猛洶湧，殺機凜凜，自是對了這種武夫的胃口。

  梁煜雖也學過古琴，但確實不能算精通，琴譜也不過是在係統裏找的，算不上技藝精良，但應付這些嫖客是完全足夠了。

  梁煜記不起這人名字，但有些眼熟的嫖客，聽他廢話一通，懶得回話，加上陌青的事情讓他心情有些煩躁，指尖在弦上撥動速度越來越快。

  那將軍心中暗驚，這少年不及弱冠，怎能彈出這般殺氣騰騰之？

  這子隻是聽著，就讓人血液在沸騰，甚至那股殺氣已化作了實質，房間裏的紗簾子竟無風而動，他的心髒之處，甚至感覺到了一股致人胸悶的壓力……

  “錚！”琴聲突然戛然而止。

  將軍隻覺耳邊一道疾風拂麵而來，他下意識一驚，本能的偏開了頭，卻聽一聲細微的咯吱聲響，旁邊桌上的銅香爐，竟像刀切豆-腐一般，斷口整齊的斜著斷了一半，滑下了桌麵。

  香爐裏的香盤也被切斷了一半，碎裂著掉在桌上，繚繚的飄起了梁煜加了料的香煙。

  將軍心中一駭，抬頭看向梁煜。

  “若歡獻醜，驚擾將軍了。”梁煜說著抱歉的話，但神情卻十足冷淡。

  將軍在震驚之後回神，終於明白之前怎麽會覺得這個少年與別的青樓小館氣質為何那樣不同，他不由疑惑而問，“若歡既有這等身手，為何要困於這等之地，不如隨本將軍去沙場開疆如何？”

  “謝了。”梁煜微微一笑：“若歡會些雕蟲小技，不過隻為自娛，上戰場怕要貽笑大方……”

  將軍大不讚同，想要再勸，梁煜卻是一擺手。

  將軍心中暗歎，這等人物，竟被困在這種地方，他若想走根本沒人留得住他……

  欣賞歸欣賞，但今日來的目的卻還是沒忘記，加上剛剛吸入的香爐中的香，身體有些燥熱浮動，一時眼中又帶了些顏色，“本將軍前次離城太久，路上可是對若歡想念得緊，好容易才回來看若歡一次，今兒就不說這些，若歡就好好陪我如何？”

  梁煜眉頭一挑似笑非笑。

  這些嫖客前來求著他采菊，連這大將軍也"騎服’了，他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陌青一直在旁邊隱身旁觀。

  這一觀察，才發現一些不同來，原來若歡在別的客人麵前，是這樣的……臉上是之前在山上看見過的那種他曾經不喜歡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