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隻是想起明天要去清潭，就覺得很開心。”程錦風心裏又補了句，因為有你陪著，去哪我都開心。

  “那早點休息，別整天因你大哥的話多想，你要是難受了，他的目的就達到了”梁煜安慰了兩句，結束了通話。

  他也挺期待的，畢竟好幾天的旅程。

  還是有很多機會發生故事的。

  程錦風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程錦波這個變態就是想看他生氣，他要是生氣他就越高興。

  不過他的話還是提醒了他。

  以前從來沒有，這夜卻是有些輾轉難眠，幹脆把被子蒙在頭上，在黑暗中想著梁煜的臉，將手伸進了衣褲中……

  早上醒來，程錦風還有些不好意思。

  去接梁煜的時候，一直不敢正眼看他，要讓他知道自己想著他意淫，怕是要挨揍吧？

  梁煜坐在副駕駛位，滿臉探究的看向他，從一上車他就正襟危坐的樣子。

  “錦風，你怎麽看著我一臉心虛的表情？”梁煜語氣涼涼的問：“不會是這次旅程上想算計我什麽吧？”

  程錦風嚇得哧的一聲將車停在了路邊。

  這人要不要那麽敏感？

  “我怎麽會算計你？”程錦風嚴肅的反駁。

  “昨天的時候，秘書還在我耳邊說你不少好話，她是不是收你錢了？”梁煜抱著胸，一幅興師問罪的樣子。

  “她為什麽要收我錢？”程錦風心中一跳，堅決的否認。

  “可是我看她，不像平常的作風。”梁煜盯著他，上上下下的看，一雙眼睛看得程錦風更加緊張：“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求我幫忙？要是這樣，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用拐彎抹角找我秘書”

  程錦風背上已浸出了汗。

  “沒有，可能她看我順眼。”他搖頭：“我要有事找你，肯定會告訴你。”

  梁煜看出他在說謊，但是他不肯說也不能直逼，也就不再提了，他能關心的無非是那些人那些事，他也未必猜不到。

  清潭市是個旅遊城市，車程四個多小時。

  兩人到達酒店時，剛好到中午飯點，坐車都有些累了，便沒出去吃，讓人直接送了食物到了房間。

  飯後休息了一小時。

  見時間還挺早，程錦風自有私心，於是向梁煜提議：“活動明天早上才開始，今天就去遊清潭怎麽樣？昨晚我已經做好了攻略”

  他在努力讓自己變得健談一些。

  “好。”梁煜看了眼手機天氣，“溫度正好，沿著護城河走走看看古都，散散步挺好，聽說城牆上還可以騎自行車，一會兒可以去玩一下”

  程錦風臉上笑容擴大了些。

  兩人訂的酒店位置不錯，出去沒走多遠就到了護城河邊，兩道邊上都是遊客，河裏也是眾多小船，兩道柳絲輕垂，倒真有些愜意。

  兩人先是去看了些曆史古跡建築，又去了博物館，最後黃昏的時候，才去城牆上騎自行車。

  “我有十多年沒騎過自行車了。”

  兩人並肩而行，在高大古老的巨石徹成的城牆上緩慢前行，在牆頭閃爍的燈光中穿梭而過，程錦風心中一片平靜與滿足。

  “別追憶過去了，往前看吧。”梁煜爽朗一笑，足下蹬快了些，程錦風立刻緊跟在身後，臉上的笑容在黃昏下越發燦爛。

  雖是他更想的是與他同乘一車，但是這種淡淡的美好的感覺，也挺好。

  這城牆將整個城市四麵包圍成鐵桶，兩人騎行一麵的距離，這時天已黑了下來，梁煜停了下來，站在城牆高處往下看去。

  車輛如龍，人行如梭。

  “站在這還真有點君臨天下的感覺。”梁煜雙手負背，從高處眺望著遠方，聽見程錦風悶笑聲，轉頭看向他：“早知道來的時候，我應該換身龍袍。”

  “你要是皇帝，我肯定是陛下的忠心暗衛。”程錦風沒想到他還有點中二氣，忍著笑與他一搭一唱。

  “做什麽暗衛，做皇後不是更好？”梁煜投給他一個鄙視眼神：“暗衛天生讓人壓榨的命，死了都沒個名。”

  程錦風聽得心一跳，心想他怎麽會懂呢。

  暗衛好啊，可以永遠相隨，守護對方。

  嘴上卻是含笑應合：“是是是，陛下教訓得是。”

  梁煜看在眼內，心想這人其實也正在一點點改變，接他的玩笑話再不會尷尬僵硬了。

  正暗覺欣慰，昏暗的夜色下，前頭寬闊的城牆盡頭處一抹黑影騎著自行車，以著過快的速度朝這邊衝來。

  梁煜不自覺就多瞥了一眼，近了些才隱約看出是個年輕女孩，穿了身紅色的紗質襦裙，紅色長裙和白色披帛在風中飄逸鼓飛。

  程錦風也看見了。

  那女孩在他們旁邊的地方刹車停下，卻並不是像他們一樣在欣賞風景，而是手腳利落的爬上了城牆石欄上。

  她爬上石欄，雙臂一張就翩然落下。

  就像隻巨大的紅色的蝴蝶。

  程錦風驚呼一聲，城牆上其它騎行的遊客發出驚叫，梁煜則根本沒時間思考，在那女孩落下的瞬間跳上石欄拽住她衣衫。

  但隻抓到一條飄逸的白色披帛，他一咬牙，一腳踢在石牆上借力躍下，手上長披帛灌注內氣一抖便卷住了女孩的腰，往上一拉將人扯進了懷中。

  梁煜帶著人飛落下地，身姿如大鵬掠過。古城牆上一些反應快的遊客拿起手機抓拍到了這一幕。

  下麵堅硬的石板路，還是震得他腳底一陣陣發麻。

  那輕生的年輕女孩已被嚇傻。

  “這古城牆下死的人已夠多了，不需要你再來添鮮血。”梁煜放開了女孩，四處看了看，發現城牆上不少人看來，還有人在舉著手機在錄視頻。

  那女孩被他一說，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梁煜再不管她，提腳就想走，那女孩卻抱住他腿不放，頭卻還是低垂著：“別走”

  梁煜看四周圍觀遊人越來越多，眉頭一皺，正有些不耐煩，有人在他身後輕拍了下。

  “你就安慰安慰她吧”程錦風狂奔跑下來，神情複雜的看了眼地上蹲著的女孩，雖然剛剛在城牆上隻是半個側臉，他卻一眼認出，這人是顧憐。

  梁煜上輩子的未婚妻。

  果然隻要有緣，就怎麽躲也躲不過麽？

  他想搶他。

  可他能與天爭，與命鬥麽。

  梁煜知道這人是個爛好心，但是他臉上看著很難過的樣子，讓他一時沒法揣測這人心思，不過還是蹲下身，輕聲對顧憐說：“為什麽想死啊？”

  顧憐聽見他聲音，悄悄抬頭，卻是扯著紗質披帛遮住了臉。

  雙眼透過薄紗看著梁煜，低低說：“男朋友出軌閨蜜”

  “那你更該活著，你要這樣一死，傷害你的人隻會在背後嘲笑你，你的死有任何意義？除了能摔成一堆碎西瓜似的爛肉，給別的遊客帶來心理陰影，和上頭條獲得別人廉價而短暫的同情，什麽也沒留下。”

  顧憐抖了下，隔著薄紗看著他臉上的嘲諷。

  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放開了手。

  粱煜與程錦風離開了人群，沿著護城河去往美食街，路上程錦風還在想著剛剛的事。

  “現在怕是你要上頭條了。”走到了一個烤羊肉的攤子前，程錦風低笑的提醒著他，這人好像很不喜歡麻煩。

  “所以啊，她的麻煩轉到我身上了。”梁煜一臉無奈，看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知道他想問什麽。

  “我肯定是武術界最厲害的律師，司法界最厲害的武術師。”梁煜故作輕鬆的回答，其實放到網上他倒是並不擔心。

  遇見不合理的事，大部分人會自覺的在腦子裏找到自認為合理的解釋。隻是對這個經曆兩世，又對原主比較了解的人，怕是不太好敷衍。

  “看出來了，你是個隱世高手。”程錦風雖有疑惑，但並沒有想打破沙鍋問到底，比起他哪裏來的一身厲害的輕功，他現在更想知道，他對於剛剛救的顧憐什麽看法。

  “剛剛你那麽一救，要是放古代女孩子就要以身相許了”程錦風裝作調侃笑道，心中卻是暗暗緊張。

  “看她一直遮著臉，怕是在下的長相不入她的眼。”

  梁煜見招拆招，對於他沒有咄咄逼人好奇問下去，心中鬆了口氣，果然與他相處是十分舒服的。

  “遇見喜歡的就說以身相許，不喜歡的就來世相報。”梁煜攤了攤手，聳肩笑道：“很明顯，這女孩子沒看上我。”

  程錦風細細觀察，發現他神態輕鬆。

  並沒有對那女孩一見鍾情，心中暗暗欣喜。

  “真是可惜，我還想看一場經典的英雄美人的愛情佳話呢。”程錦風心下愉快，也學著他抱著胸，一臉遺憾的搖頭。

  梁煜瞪了他一眼，很好，現在他連八卦心都有了？

  “看她年輕，又穿著漢服，怕是腐女的機率更大，說不定看見我們兩個男的走一起以為咱們是一對了。所以你肯定是看不成這戲了。”梁煜拿過攤主遞來的烤羊肉串，吃了兩口點頭：“還是這邊的店家實誠，這肉多大塊。”

  “她肯定不是”程錦風小聲反駁。

  天幕已變得一片漆黑，美食街上人流如潮，擁擠的髒亂的街道，兩人被擠得肩蹭著肩，即使隻是這樣的親近，也讓程錦風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