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男妾難為(18)
作者:魔王攻      更新:2020-08-11 10:29      字數:3337
  不久之後,一陣捶門聲將他驚醒。

  “沈玉!候爺叫你快些過去伺候,別磨磨蹭蹭的偷懶!”

  管家嫌棄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隻覺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主人好心將他從洗衣坊調出來,結果打個屁股就想偷懶不幹活了?

  沈硯掙紮著起來,這時感覺屁股上的痛輕了許多。

  暗道這管家給的藥真是厲害,下次得多要些備著才行。

  剛到了梁煜書房,還沒開口梁煜便要出門,他隻能緊緊跟著,雖上了藥,但這走動間屁股還是隱隱作痛。

  梁煜命人將最後一車貨物送往店裏,自己則慢悠悠在後麵走著。

  西涼國雖小,但卻十分繁華開放,所以這京都的夜景也值得一觀。

  但沈硯實在沒心情觀賞夜景,每走一步屁股就一抽一抽的疼著,他實在受不住,伸手抓住梁煜的手,用著乞求的眼神看著他。

  “幹什麽!”梁煜瞪他一眼,用力抽回手。

  沈硯一臉失落,隻能咬緊牙關跟在身後,又暗歎幸好打的是屁股,這要像在王府一樣打他背,依著他這身板怕是心肝肺都要打碎了。

  想到這,不由心中一酸。

  自己隻受了這一回,就痛得如滾油潑身,他受了那許多板子,不恨他才怪,於是心中那絲怨忍也漸漸的沒了。

  難怪當初他會說,欠他的總會還。

  自己確實是欠他,他喜歡這樣讓他還,他便乖乖還,隻求還完後,他別再怨恨他,給他些好臉色

  沈硯一路胡思亂想跟著,以為他是要去鋪子裏,不想梁煜竟停在一間青樓門前。

  沈硯現在對青樓這種地方,已經嚇出了陰影,心中對逼良為娼的更深惡痛覺,看見梁煜竟想去這種地方,臉色一下變了。

  “梁煜,我不許你進去!”他猛抓住他,滿臉怒色,“你想去嫖姑娘?我不許!”

  不止是厭惡這種地方,私心也絕不允許他做這種事。

  梁煜是鍾意的,也是他的。

  梁煜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皺眉道:“你一個小廝管起了主人的事了?何況,我進去是要見一個人,有正事要談,別無理取鬧”

  沈硯楞了下,暗鬆了口氣。

  不是嫖姑娘就好。

  他也知道這些行商的,就喜歡去這種地方談生意。

  想到這他才更奇怪,跟在梁煜身後奇道:“以你的才氣,在西涼朝廷謀個差事不是難事,怎麽要去做下賤的活”

  梁煜轉頭冷瞪了他一眼。

  如今不過是個下人,還敢看不起商賈,還以為自己是那小王爺呢!

  沈硯看他神情,就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嘴。

  心中歎息,果然這人自己永遠也摸不透想法,不過他不在西涼朝廷為官也好,總算沒有背叛東淩,隻是做個商人到底是委屈了他。

  到了二樓某個雅間外,侍人見了梁煜,恭身行禮並掀起門簾子。

  沈硯跟在後頭,進去就聽見裏麵琴鳴陣陣竹絲聲聲,繚繚的曖昧香氣直衝鼻尖,不由直皺著眉頭,伸手去扯梁煜袖子。

  梁煜直接甩開手。

  進了裏間,便見一個身著寶藍華衣的年輕公子,此人正是西涼第一富商張延。

  他坐在上座,身板挺直,見了梁煜連忙起身迎來,臉上笑意盈盈:“梁兄,可算等到你了,快進來”說話時直握著梁煜的手,拉著坐到身旁位上。

  沈硯看得瞪直了眼。

  這人說話便說話,拉人家手幹什麽。

  梁煜也真是,竟就讓對方這麽捏著

  “我也是剛回京都,這才有空來看你麽張延兄所托之物今日總算帶來”梁煜笑了笑,將帶著的小盒取來遞上。

  沈硯聽他語氣比起平常多了許多溫情,心裏更不是滋味。

  張延打開一看,裏間是一支肥美的野山參,他看得一喜,拱手朝梁煜再三道謝收下。

  張延感受到注視目光,看見沈硯,不由麵露驚訝,“梁兄,這位是?”

  “府裏下人而已。”梁煜不等他回答,擺了擺手,沈硯聽得心裏堵得厲害,又無可辯駁,隻能咬牙閉嘴。

  “張延兄上次提的商會的事情”

  梁煜一來就開門見山,隻想先辦正事,但他一開口,對方就抬手,含笑搖頭:“梁兄急什麽,夜還長著

  沈硯屁股痛不敢坐,站在梁煜身後,聽著這話怎麽聽怎麽怪。

  不由怪異的瞪了梁煜一眼,他不會不嫖女人卻是要來這嫖男人吧

  那張延說著笑,又拍拍掌。

  門外果真走進來兩個漂亮公子,一人身邊坐了一個。

  梁煜滿心無奈,這真是什麽時代談生意都愛來這一套。

  不好拒絕隻好婉謝了。

  沈硯見那小館貼在他身上,一口一口喂著水果,親昵的樣子看得心裏直泛惡心,心裏憤憤怒罵梁煜不懂潔身自好,再呆下去怕要悶出病來,幹脆偷偷溜了出去。

  梁煜斜睨了眼,又裝著未看見。

  沈硯站在外麵走道,小心翼翼坐在過道的凳上,吃著小桌上花生,看著樓下大堂眾嫖客與姑娘嘻笑,一個個就像在上演美女與野獸,實在是傷眼。

  無聊之時,幹脆趴在桌上小眯了會。

  一個路過的男人見他趴在桌上,露出張半完好的臉,生得細皮嫩肉,秀美動人,伸手朝他臉上摸來。

  沈硯驚醒跳起,那客人見了他另半張臉,嚇得倒盡胃口,醉熏熏罵了聲醜八怪,一臉悻悻離去。

  沈硯又驚又怒,臉色通紅一片。

  他咬了咬牙,抓起桌上酒壺,追上前去,伸手在那醉酒男人身上拍了拍,男人下意識轉頭,瞬間就被他酒壺砸在了臉上。

  “嫌子!”男人楞了下,反手一巴掌抽來。

  沈硯閃身一躲,那男人往前一撲,一下沒撲倒,反而因為身材高大,竟從二樓護欄邊摔了下去,當場就腦崩血流了一地。

  大堂的客人嚇得驚叫四散。

  樓下兩名護衛刷的拔劍跑上來,架住沈硯就往樓下拖,沈硯自是大力掙紮,一邊大叫梁煜名字

  “這是出了什麽事?”張延與梁煜在裏麵談事,聽見外麵吵鬧聲,出來就看見這一幕。

  二護衛見他出來,立刻收了劍,“公子,這小子害得京兆尹之子死亡,怕要牽連樓裏,屬下這才想將他收押”

  梁煜眉頭一沉,“你又給我惹了什麽麻煩?”

  沈硯滿心委屈,瞪著他反駁:“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這男人不長眼來調戲我”

  那護衛聽了,嘲笑一聲:“調戲你?他怕是眼瞎了。”

  沈硯握緊了拳頭,真是虎落被犬欺,如今一個青樓的護衛都敢嘲笑他了。

  張延一雙細長狐狸眼盯著沈硯看好一會兒,摸著下巴忽的笑了:“梁兄,人你可以帶走,不過,你可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何必?”梁煜未看沈硯,眉頭一挑淡聲道:“他雖是我府上下人,惹了禍自然該他自己去擔責,你們送他見官就是”

  沈硯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看向梁煜。

  張延滿眼審視目光,見梁煜不似說笑,想了想,朝兩護衛點點頭。一得他令,護衛立刻揪著沈硯就往樓下

  At.o

  沈硯奮力掙紮著,但根本不是這兩人對手,隻能被人強行帶走,他最後看了梁煜一眼,卻見他站在高處,手中捏著一隻杯子把玩,根本沒看他。

  這一刻沈硯心已涼透。

  突然清醒過來,他以為他們隻有彼此可依靠,現在才發現,不是,梁煜不是,出了王府外麵的天地對梁煜來說更廣闊,梁煜不需要他。

  但對他來說,梁煜卻是唯一。

  但這個他想依靠的人,根本不稀罕。

  沈硯難掩傷心,一下落淚。

  這一年來在外流浪,生活逼迫出的所有偽裝的堅強,在梁煜麵前輕易就被他擊碎,打回了原型,在他麵前的自己,脆弱得不堪一擊。

  在他麵前,眼淚總會不由自己。

  京兆尹之子死在青樓,他是直接嫌疑人,被關進了京府大牢。

  沈硯第一次坐牢,裏麵又冷又黑,事關生死不免讓他異常緊張,加上時不時傳出受刑犯人的淒厲慘叫聲,更受煎熬。

  連著七八天,沒有人提審,也沒有人來看他。

  沈硯提心吊膽的在牢裏過了些日,隻覺自己是被放棄了,若粱煜不肯救他,他個無勢之人得罪京城縣令隻有死路一條。

  就在絕望之時,這日夜裏卻被京兆尹私下提審。

  沈硯一五一十的相稟完,京兆尹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點頭表示已知悉,叫人將他手上枷鎖去掉,告知他無罪,可以走了。

  沈硯恍恍惚惚的走出京衙大門。

  這時天黑了大半,沈硯走出京衙深巷,到了巷口盡頭處,卻看見一抹高挑黑影。

  先是嚇一跳,細細一看卻辯出是誰。

  沈硯鼻尖一酸,黑暗中狂奔上前,衝動的一把將來人抱住,埋在他懷裏哽咽出聲:“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混蛋為什麽現在才來”

  “你這是在幹什麽?”梁煜一動未動,語氣陰沉沉的問:“竟對主人無禮,屁股是想挨板子了?”

  “嗯”沈硯在黑暗中埋在梁煜懷裏,嗅著他身上熟悉氣息,心中酸裏又參了絲甜,揪著他衣衫不放,“主人隻管打我板子吧”

  牢裏擔驚受怕了許久,這屁股的傷倒是養好了。

  “別壞了規矩!”梁煜神情陰鬱,扯開他的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