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我好喜歡他
作者:漠酒      更新:2020-11-27 03:56      字數:2250
  回頭一看放在小浴桶裏的孩子,雲絕眉毛打了結,頭疼得很。

  尤其那原本純淨的水麵上已經漂上了些草葉和淤泥塊,雲絕隻覺得心口一陣窒息。

  雲絕突然冷聲問道,“你會給她淨身嗎?”

  空氣中忽然暗搓搓的響起一個少年音,“不好吧,大人,我年紀還小。還是您來合適。”

  雲絕垂眸看了眼腰間軒轅鏡中的滿臉通紅的小麒麟獸。

  默默的扣上了鏡子,低聲罵了一句,“本座要你何用。”

  他看了半晌,皺著眉起身去那邊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圍裙係在腰間,又抽出了一個小褂子反穿在身前。

  連帶著蒙麵紗和大理寺用的斷案搜證剖屍專用手套一並帶上。

  所有的東西都是嶄新的未用過,雲絕整整齊齊的穿了一身,坐到了浴桶邊。

  浴桶木盆比較小,放一個小孩子坐進去剛剛好。

  雲絕皺著眉屏住呼吸把浴桶裏麵的衣物一層一層的脫掉,嫌棄的扔在了旁邊。

  脫著脫著,雲絕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畢竟這是一個小女孩,他這麽做會不會多有不妥。

  隻是思慮了一瞬,雲絕就把這個擔憂給拋之腦後。

  罷了,一個五歲的孩子,身體尚未發育長成,算他的年紀不知道是這個孩子的多少輩祖宗。

  七歲之後應當避嫌,現下情景還好些,祖宗給小孩子淨身,總不至於說閑話。

  由於她身上著實是淤泥草葉甚多,雲絕活生生的把小孩子洗了七遍,包著放到了旁邊一張空著的羅漢床上,自己又淨了三遍身才算完。

  小狐狸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裏自己被卷進水裏,差點被洗禿嚕皮。

  換好衣服重新整理好之後,雲絕才走到了羅漢床邊,麵無表情的看著床上被洗幹淨包裹著小裏衣的小女孩。

  她渾身上下是偏粉嫩的白,軟軟的小臉因為發燒而帶著一陣不太正常的潮紅,櫻桃一樣的小嘴巴一開一合,顯然是難受的。

  她白日裏灰頭土臉看不出什麽,如今洗白淨了倒是有幾分軟嫩。

  雲絕抬手

  把身側的鏡子打碎,一隻小麒麟獸突然鑽了出來,它鑽出來的一瞬間,鏡子自動複歸原狀。

  “你照顧她。”

  “啊……”九辭錯愕的看著那邊羅漢床上的小女孩。

  雲絕說完便轉身離開,絲毫沒有給九辭討價還價的機會。

  九辭可憐巴巴的看了看雲絕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床上的人,百般無奈的朝著床邊走過去,化形成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為什麽你死要麵子,活受罪的總是我。”

  深夜,阮璃璃猛地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慌忙起身。

  看到外麵的天色已然全黑,啞著嗓子低聲呢喃道,“什麽時辰了?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她話落,突然天空一道閃電劈過,照的她臉色慘白。

  接著轟鳴的雷聲響起,阮璃璃一陣心悸。

  坐在床邊守夜的斯聿聞聲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是子時,別怕,師父在。”

  阮璃璃有片刻的晃神,慌忙抓住了斯聿的手臂,“師父,小小呢?我那隻小狐狸呢?”

  “不……我見她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那隻小狐狸早就過了化形期,就是年歲太小隻是個孩子。”斯聿連忙安撫著她。

  “今日我去宮中打探過了,小皇帝前日以來,突然高燒不止,昨日是國師和太後上的朝,不好請小皇帝出麵找它。為師斟酌著,其中八成有隱情,還是先回來照顧你。再做打算。”

  “我來不及了。”阮璃璃有些失神,皺眉看向斯聿,“我隻剩兩天了師父。”

  “到底怎麽了?”斯聿琢磨著今天給這丫頭診斷的時候,也沒有發現她的身體有什麽異常。

  難不成是隱性的病患?

  提起這個,她心口一陣酸澀,聲音低弱可憐,“雲絕他給我試血了。”

  “試血不出三天,便會死。”

  斯聿緩慢皺起眉,神色難得凝重,“此事當真?”

  “是……”阮璃璃咬了下唇。

  不行,她不能死的這麽不明不白。

  “師父,”阮璃璃忽然握住斯聿溫涼的手

  ,眼眶微紅,頗為認真的開口,“求您把小小帶回來,如果我死了,記得幫我照顧好她,還有……剩下的計劃,我參與不了了。”

  “我這兩天會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師父,麻煩您以後多費心。”阮璃璃說著,聲音不自覺的哽咽起來。

  對於死亡這種事,如果事先兩天知道,那是恐怖且慌張的。

  尤其是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完,接下來帝京若是風雲突變,她也沒辦法掌控先前的計劃。

  她不甘心,但是必須要麵對這個事實。

  “您做的一定比我好,隻是還要您一把年紀操心這等事情,是徒兒不孝。”阮璃璃軟甜的聲音帶著細微的哭腔。

  斯聿對於她這句“一把年紀”非常不滿。

  正想要糾正,見她傷心,此時心如刀絞,難以描述當下的心情,隻好握著她的手,她的掌心還是溫暖的,“乖,沒事的……”

  斯聿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脈上,凝眉細細的查探她的身體情況。

  阮璃璃知道斯聿在擔心,多少像是絕症病危的患者拒絕知道自己的檢查情況,明確了死期,其他的便不重要了。

  “我死後,勞煩師父把我火化帶回嵐陵。”

  斯聿摸著她的脈,眉頭越來越緊,嘴上還說著,“璃璃乖,師父在,不要怕。”

  阮璃璃心底仿佛壓著一塊巨石,眼眶越來越紅,原本她決定坦然一點接受這一切,但被斯聿這麽一安慰,抱住他反而控製不住哭了出來。

  人總是有一根弦,當故作堅強繃緊它的時候,表麵上天塌下來我都可以撐住,但卻受不住身邊人說一句“我在”。

  斯聿查著她的脈象,眸光疑惑,“我覺得你可能……”

  這丫頭身體並沒有什麽異樣,確定是用的試血藥試的血?

  還是說她真的扛過了試血。

  斯聿聲音很輕,被阮璃璃的抽泣聲模糊掉,斷斷續續的說著,“師父,如果……如果你有機會見到他,能不能……能不能替我告訴他……我是喜歡他的。”

  “我好喜歡他。”

  斯聿剛要說出的話,咽回嗓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