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九章 烽煙四起
作者:西蜀      更新:2020-03-11 01:50      字數:4126
  這回進來的人可不少,角落裏剛剛空出來的席位遠遠不夠。

  秋煙點頭哈腰,“抱歉,抱歉,客官,您老剛出門,自也清楚,實在沒有位子了。您們看,是不是換家酒樓?下次光臨,定當給您一個滿意的折扣。”

  “嗯?你倒是有些眼力。”然後也不在意,指著血狼幫的眾人,故意放大音量,“那幾桌不是吃完了嗎?為什麽還占著茅坑不拉屎,盡在這兒吹牛打屁。喊他們早點滾蛋不就有位子啦。”

  秋煙心裏一咯噔,他之所以是堂倌而不是跑堂,除了言辭便給之外,很是有些眼力見。這事要找事的節奏,還是自己無能為力的大事。聰明的他見機向一旁退宿,不再搭話,別人已不需要他了。一轉身,撒腿就從側門往後跑,必須告知東家一聲,要出事了。

  秋煙剛出門,大堂裏怒罵嘶吼聲就連續傳來。跟著,就是連聲慘叫,再一聲巨響。然後叫罵聲,喊殺聲,兵器交擊聲,桌椅碗盞碎裂聲,衝天而起。

  剛跨出主樓,還沒跑到後麵小樓的院門口,秋煙痛哼一聲,摔倒在地。前麵主樓上飛濺而出的殘片砸中了他的小腿。秋煙一回頭,驚恐欲絕,高高的三層木樓離他越來越近。轟,嘩啦啦,劈裏啪啦,偌大的酒樓四分五裂。

  沒人在意幾乎被砸成肉餅的秋煙,還有諸多跑堂,小二,賬房。有火騰起,廝殺更烈,被攪入廝殺圈的豪客越來越多。

  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地卷入,同伴被誤傷,自要幫忙報複回去。自己無辜被傷的,更不用說,必然目眥欲裂,抽刀回擊。即使毫發無損的,被無故弄個灰頭土臉,也要出出氣。更多的,如秋煙一般,莫名其妙地突遭橫禍。

  外圍不停有人湧過來。能趕到這裏的,就沒有怕事的。有相熟的,相繼被拉入鬥場。被波及的,操起兵器自衛或報複。大火開始蔓延,戰場擴展得更大。

  整個楝城突然陷入暴亂之中。

  “快快!雲風到了西鳳城。”

  “桐城血狼幫血洗我們西鳳的快刀會。快去幫忙,宰了那些狗日的。”

  “桐國精銳突襲,要侵奪我慶國楝城。快去幫把手。”

  “幫誰呀?”

  “當然是守城囉。”

  “老子先砍了你,我就是桐國來的。我王看上你楝城,是給你們麵子了,狗崽子居然還不知好歹。”

  沒人能說清為何大亂。說什麽的,做什麽的都有。還有人故意散布謠言,推波助瀾。有仇的,相機報仇。無仇的,趁火打劫。即使不想涉及的,也不得不抽刀自衛。

  緊跟著,低賤的軍士竟敢抓人,自認為高人一等的靈士們義憤填膺。

  恰恰有人高呼,“慶國相助雲風,截殺各路豪傑。殺呀!殺光慶軍。”沒人去想慶國軍隊

  怎麽可能會突發神經,竟然與強大而神秘的千機閣為敵,反而幫助弱小的雲風,隻知道慶軍在動手。

  慶國駐軍能不動手嗎?城池都快要被拆掉了。

  一個肩膀上盤坐一隻雪白靈貂的黑衣人,站在楝城城牆上,俯瞰城內。

  大街小巷的人流,猶如收網上岸的魚群,無序地衝撞蹦跳。看到幾處有人騰空而起,知道有高手出麵,不宜再耽擱了。

  身為禍首的黑衣人微微一笑,“走。”飛身躍出城外。數十個跟隨者,有人也直接跳下去,沒能力跳下去的,抓住係好的繩索,往下一滑。不一會,一群人就消失在城外曠野中。

  事發地,秋煙死不閉目的雙眼,茫然地從碎木架的縫隙間盯著蒼天,慢慢被大火吞噬,灰飛煙滅。

  不止是楝城,趕往千障原的路上,周圍大大小小的城鎮,甚或野外,或有心,或無意,不時爆發激鬥,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喪黃泉。

  潛江之上,此時頗有千帆競發之勢。大大小小的樓船小艇,橫渡潛江,湧向北岸。

  英姿飄逸的昝鈺居然出現在一艘樓船上。與之同坐的,赫然是成耀景明兩大巡使。

  看昝鈺一付神采飛揚,顧盼自若的神態,心情舒暢的成耀調侃道:“你難道敢公開對付雲風?”

  “不,不。我怎麽會對付雲風呢,我家已經和雲家談好了,恩怨一筆勾銷。來此是為了率精銳到二位大人手下聽令剿匪。對,是剿匪。”三人相視而笑。

  成耀景明的地位自然遠高於昝鈺,但昝鈺在海州也是以為了不得的天才人物。儒教和天聖教想在海州發展的話,放下身價交好昝鈺,有利無害。

  各大教的長老們,都屬仙神一樣的人物,等閑不會露麵,所以成耀、景明這些巡使,才是世間真正的巨頭。而昝鈺能在成耀景明麵前談笑風生,並無半點拘束之感,可見其確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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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州東邊的槐城,雲家十三少雲沛率數十騎士馳入城門。

  “三爺爺到哪兒啦?”雲沛問。

  跟在旁邊的護衛隊長雲戰回道:“昨日已進了慶國境內。三老爺手下盡是高手,今天或許能趕到南安城。”

  “有六姐和雲邈的最新消息嗎?”六姐是雲洢,雲邈是雲洢的護衛隊長。

  “沒有,洢小姐丟下人馬獨自趕路,中途不好聯係。雲邈料想快到梧州了吧。”

  “嗯。找家酒樓,歇馬用餐。傳信那幾路,說我們就不去梧州了。就在這裏渡江,直接去千障原。”

  剛剛進程,驀然發現城內廝殺成一片。

  雲沛一揮手,讓手下衛隊保持隊形

  別動,自己則飛身衝上城牆。居高臨下,雲沛仔細觀察了一會,手一指,“雲戰,給我衝殺一個來回。哼哼,下麵好像全是敵人。不管這把火是如何燒起來的,你再幫這些互相撕咬的狗加一把火。我在城外等你們,殺回來之後馬上出城,我們直接去碼頭。”

  “好嘞。跟我來。”雲戰也不呼喊,帶著精銳衛隊悄然殺入戰圈,見人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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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江豪華樓船上,天聖教大主教畢普,主教易賡,儒教武學博士梁鴻,禮學博士宓軼同船共渡。

  有儒士在窗外共敬地稟報,“梁博士,朱閣主求見。”

  “哦?”正在與畢普等人品茶閑談的梁鴻麵露喜色,“快請!”

  門簾一撩,進來一個白麵黑髯,一副商賈打扮,一連富態的老者。

  梁鴻並未起身,指了指畢普、易賡,“朱閣主,快來拜見畢大主教和易主教。”又給畢普易賡介紹道:“這是千機閣而閣主朱綸。此次排兵布陣,都是朱閣主在一手操辦。”

  畢普二人自然知道千機閣本就是儒教做髒事的一個暗部,連忙客氣地跟朱綸寒暄。朱綸不是他們的下屬,所以不像梁鴻宓軼拿捏身份。

  畢普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酒壺和一個酒杯,斟滿美酒端給朱綸,“此次得千機閣大力協助,朱閣主更是親自出馬。天聖教上下無不銘記,一杯薄酒,聊表寸心。請。”

  朱綸共敬地接過舉杯,“大主教客氣了。貴我雙方向來同進同退,情如兄弟。此次行動,份當如此。請。”

  梁鴻陪著喝盡,說:“客氣話說多了反而生分,不必虛言,朱閣主給大主教說說安排得如何了。”

  朱綸說道:“朱某動身前,都閣主親自交代,此次一切以天聖教為主,本個全力協助。故朱綸完全聽從大主教調遣。”

  畢普一笑,對空行了一禮,“感謝都閣主大義。調遣不敢當,我們也就是掛個名。朱閣主也說了,你我兩家情如兄弟,我們就別說那些虛頭八腦的。直說吧,你這次調集的力量,是否有絕對的把握拿下雲風。嗯,生死不論。”

  朱綸道:“不計曆言和二魔的話,那是三根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穩。

  鄙閣已發召集令,著令慶國附近的血狼幫,黑水幫,龍虎寨,五雄會,鐵木崖等十餘個三級四級幫會,以及本閣在附近五大諸侯國和梧州的所有直屬力量,攻擊一萬三千餘人,在三月三日之前,務必趕到千障原。

  其中高階儒士級高手五人,中階儒士級人手三十三人,地界儒士級人手近百人。“

  畢普一驚

  ,想不到朱綸居然調集了如此規模的力量,“本人愚昧,一個小小的雲風,有必要如此興師動眾?”

  朱綸嚴肅地說:“興師動眾?不,不,我隻怕場麵小了。畢大主教,都閣主跟我講過,此次雲風不過是一隻示眾的‘雞’。

  天外飛仙失聯三十餘年,天下人越來越缺少敬畏之心,近幾年來尤甚。

  西溪之後,猴子們依然蹦得歡暢,是需要我們拿出一個規矩的時候了。

  另外,江湖傳言,那兩個老魔已功參造化,多加點小心不為過。這次務必使其清醒,數十年前,非是奈其不何,隻不過是懶得認真而已。

  還有,二魔事小,他們畢竟隻是個人而已,對天下權勢無所求。我們這次行動的關鍵,是要給雲風背後那些居心叵測者以迎頭痛擊。”

  梁鴻大驚,“你是說商······。”

  朱綸嚴肅地點頭,“不錯。哼哼,今日接到各地的信報,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了,四處點火。”

  梁鴻正色道:“二魔和曆言,我自有對策。餘下的就請二閣主安排,也不必再假手他人。為了吾主的榮光,我們就放手淨化一批將靈魂獻於惡魔的異端。”

  幾人相視大笑。

  中州地仙莊,一行鐵騎像疾風一般卷過平崗,直趨莊門。

  地仙莊為天下聖地之一,更是中州權力的核心,自是不擔心有人敢於侵襲。所以莊中儒生儒士,恍如不聞驚雷般密集的馬蹄聲,繼續悠然自得地該讀書讀書,該練劍練劍。

  果然,馬蹄聲嘎然而止。為首這手一揮,身後數百騎霎時整齊劃一地勒住奔馬。其疾如風,不動如山,可見這支隊伍不愧為精兵悍將。

  相貌堂堂、跟雲風稍微有點掛相的為首者翻身下馬,大步走向莊門,對著守門的老儒恭敬地拱手施禮,“煩請老先生稟報莊主,趙州柏朗求見。”

  稍後,柏朗被引進那座‘簡陋’的茅廬。

  孔立心坐在躺椅上並未起身,饒有趣味地看著柏朗,“有意思,詭穀弟子,趙州總督,你竟敢公開出現在天京城外地仙莊,仲康可曾應允?”

  柏朗拱手道:“良禽為責木而來。”良禽擇木而棲,直言願意改換門庭。

  孔立心手指點隨意地敲擊著書案,涼了柏朗一會,才道:“說說,何為良禽?”

  柏朗,“······,一份名錄。······唯命是從。······。”

  孔立心坐直身子,正視柏朗,“擇木之事不宜為外人所知,此後自有千機閣跟你聯係。青龍城需設儒家書院。······。”

  不一會,柏朗似乎掃興而去,帶著人朝西奔向天京找丞相仲康求助去了。

  莊內,孔立心撚須而笑,“雲風是個什麽玩意,值得我大動幹戈?

  仙盟的威望更是狗屁,哪裏還有什麽仙盟?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這位號稱詭狐的伏波侯啊。”偷偷吐了幾句髒話,孔立心的身心似乎瞬間舒暢起來,哈哈大笑。去他媽君子慎獨,要是在暗室還不能奢侈地發泄一下,豈不是讓麵具變成了真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