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七章,窮途末路(一)
作者:西蜀      更新:2020-03-11 01:50      字數:3749
  在法教弟子畢大江和柳立峰的幫助下,白天益一家四口,驚險地出了郡守府。說驚險,是這個過程中,前廳那些修士們,隻要有一人突然外放神識掃描一下,白天益等人就絕對走不掉。高遠風本身都未必能夠逃脫,跟別說帶人逃走了。

  出了郡守府之後,就幾乎隻有驚而無險了,法教弟子不可能去守城防,而城防的士兵又不敢阻攔法教仙使,所以一行六人順利出城,縱馬而去。隻要衝出後楚等人的神識範圍,就天高任飛行了。

  可最為驚險的事終於發生了,白天益一家還未奔行出十裏之外,就有人發現了後院的異常。高遠風在計算著時間,隻要白天益等人衝出十裏開外,他就立即離開。

  可是在回答完後楚等人問話之後的周飛燕,因為始終想著找高遠風報仇雪恨,被後楚等人揮退之後,第一時間走向後院再來看看守衛是否有問題。她不是不相信法教弟子,是下意識的擔心。

  高遠風發現周飛燕,忍不住殺氣上升,在周飛燕快走到地下密室上麵那間房子的時候,高遠風就像一刀砍了她。不過因為皇甫承等人已經安然離去,但又沒衝出十裏之外,高遠風擔心驚動後楚等人,隻好強忍下來。

  周飛燕不愧是久經戰陣的大將,眼神已經,突然轉身,快步想前院走去,就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件急事需要處理一樣。繞過最近的牆角,周飛燕立即大聲疾呼,“來人哪!囚犯逃跑了!”聲音又尖又利,劃破長空。

  唰,瞬間幾十道神識掃了過來。然後,大量的法教弟子擁向後院。

  高遠風此時如果隻想保證自己的安危,依然是沒問題的。因為五行平衡,他可以很輕鬆的地掩飾自己的功力,佯裝成郡守府侍者而避過後楚等人的神識。在大家都關心逃犯的情況下,必然沒人灌注到一個超人都不是小侍者。

  可高遠風沒辦法,他要是不出麵吸引後楚等人的注意力,後楚等人必然升空,全力掃描搜索白天益一家。那時候,才逃出城不遠的白天益等人必然會被抓回來。

  既然必須露麵,高遠風幹脆一閃身,浮光一閃,出現在周飛燕的背後,一伸手,扼住周飛燕的脖子,騰空而起,朝東門飛去。白天益等人是從西門出城,然後朝西南的蔣莊飛馳。高遠風隻有飛向東邊,才能引開後楚那些人的注意力。

  其實高遠風多慮了,他一出現,白天益一家就完成了使命,再也不重要了。

  有人驚呼,“師傅!”都是曾在高遠風手下修習過的弟子。在後楚決定將高遠風收入法教,並要求他趕赴法教總壇之後,高遠風就決定在這些弟子神識共振時加料,使得這些弟子視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像畢大江和柳立峰一樣,為了高遠

  風可以不惜背叛生他們養他們的法教。

  不過這些人此時起不了任何作用,因為他們不能飛。後楚帶他們來,第一是想看看高遠風對他們的影響力。高遠風的神識共振,後楚確實想得到,但也有防備心理,因為承風那些重臣大將實在是太忠於高遠風。高遠風要是個手腕高超的君主還好理解,可偏偏高遠風很少理會軍政事務,也少見施加什麽恩威並濟的帝王之術。

  燕域凝聚力最強的兩大皇朝就是愈非的天鷹和高遠風的承風,但兩人的管理方式完全相反。愈非是用利益捆綁,用暗衛威懾,恩威兼施,讓手下所有臣子不得不甘心臣服。高遠風恰恰相反,全麵放權,還大力限製所有貴族的特權,可那些新晉貴族反倒更死心塌地。這中間要是沒鬼,那顯然不合人之常情。

  後楚的第二個目的,是希望這些人能讓高遠風有意思牽掛,不至於跟法教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即使到了現在,高遠風已經擊殺了不少法教修士,後楚依然奢望能收服高遠風,使其為法教的興盛而做出貢獻。

  “高遠風!”法教修士滿懷恨意地大吼。不需要後楚下令,一個個如飛鷹捕獵一般朝高遠風追上來。這些基本上都是跟高遠風有仇的,因為高遠風在天鷹城和中都擊殺的修士,多多少少都跟這些人有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前文說過,法教在這幾十年來,漸漸固化,很少有新鮮血液的加入,變成了一小部分人的家族團體一樣,早就失去了代表性。於是,法教內部因為家族通婚、師徒、師兄弟或上下屬等,彼此之間的聯係越來越緊密。哪怕是爭權奪利的對手,都說不定有間接的親戚關係。

  所以高遠風殺了一些修士,等於往死裏得罪了整個法教。

  “這就是高遠風?”其他教的巡使和修士疑惑不已,“看不出有多厲害嘛,除了長相過得去。”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高遠風的天資還真不可小視,年紀輕輕就晉位修士了。他們這些修士,基本上沒一個低於四十歲的,除了未被允許進入燕域的曆言之外。

  後楚臉色嚴峻,掠空急追。韓楓秋心情複雜,卻也不得不追。兩人都懶得回答其他教派同人的問話。

  追得最急的,反倒不是後楚,而是一個身穿袈裟,身軀粗壯、手持法杖的大光頭,佛教巡使闞進,和至今還堅持穿仙盟筆挺製服的天聖教巡使景明。這兩人全力發動,從高遠風身邊一掠而過,超越高遠風再一回頭,阻住高遠風的去路。他們需要先看後楚的態度,不好喧賓奪主。

  高遠風往旁邊一縱,掠上城牆。闞進和景明立即跟隨掠出,懸浮在城牆之外。後麵後楚等眾人跟進,將高遠風團團圍在城牆之上。

  這時,最先說話的反

  倒是高遠風手中的周飛燕,咬牙切齒地說:“高遠風,你也有今天。”眼睛是無盡的恨意和大仇得報的暢快。

  高於也不理會此時身處危局,將周飛燕提到麵前,彼此對視,“算上諸侯國的話,我滅國無數,仇敵不少。王室皇室子弟要報複我的話,是應該,我能接受。

  但周國卻不是滅於我手,反倒是我齊國被你周國所滅,我高氏一族被你齊國趕盡殺絕。若不是我父王在我剛出生時就將我送出王宮,我多半也會死於你們之手。而且,我多次對你留手,沒趕盡殺絕。

  所以我想不通,這世間怎麽會有你這麽不知好歹的女人。若說是因為曾經訂親,那也是你父王當時的逼迫所致,並非我的意願。我欠你的,還是該你的?你以為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應該圍著你轉?

  算了,跟這種沒人情味的女人,我實在沒什麽好說的。死去吧,留在世上也是禍害。”

  “等等。”周飛燕淒厲地吼了起來,“你說你不是皇甫纓的孫子,而是高桓的兒子。哈哈哈哈,你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從而減少你心裏的歉疚?你做夢!”

  “瘋子。你已經瘋了。”高遠風不想再跟周飛燕說什麽了,正要手指用力,捏斷周飛燕的脖子。

  “遠風!”韓楓秋突然喊道:“到此為止好嗎?何必多造殺孽。周飛燕,站在仙教的立場上,我不能說你什麽。但站在個人的立場上,我必須說句實話,高遠風不欠你任何東西,包括情感。

  且不說你周家和皇甫家的恩怨誰是誰非,高遠風作為齊國王子,他倒是更應該仇恨你才對。沒有你,齊國不會滅亡那麽快。”

  韓楓秋開口,周飛燕愣了,“他真是齊國王子而不是高成的孫子?”一瞬間,周飛燕麵如死灰。人活著,都有一個精神支柱。周飛燕的精神支柱就是找高遠風報仇。在她心裏,皇甫家和高遠風都是周臣。受石明揚儒家思想的影響,覺得無論周亡怎麽對待皇甫纓,皇甫纓和高遠風都不應該背叛,就應該用生命來忠於周家。至於她周家是否也應該忠於拓跋氏,那不在她的考慮之內。

  現在突聞高遠風並非是皇甫纓的孫子,跟她沒有任何親戚關係,也不是周臣,反倒是周國死敵。哪怕是高遠風親手毀滅了周國都是可以理解的,何況周國之滅雖然跟高遠風有關,但真的不是高遠風出的手,所以周飛燕的信念瞬間崩塌了。

  高遠風看到周飛燕的異樣,突然心軟了,也是個可憐的女人。隨手一丟,將周飛燕扔進城內,似乎是聽從了韓楓秋的勸告。

  後楚心裏一喜,“高遠風,回頭是岸。我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城外的闞進卻高唱一聲佛號,“啊彌陀佛,後施

  主此言差矣。無論此人是高遠風還是葉鳴,都該死,不能留在世上。是葉鳴,那不消說。是高遠風的話,仙盟還在,禁令就應該在。高遠風擅自修習仙術,違背仙規,你們都沒任何道理還允許他活在世上。”

  景明立即大聲讚成。

  韓楓秋嗤笑道:“闞大師,你沒去過西州嗎?”意思是你們先管管西州人幾乎公開研習和使用仙術之事。

  高遠風卻不領韓楓秋的情,冷冷地問,“韓大哥,最後一次喊你大哥了。你可以告訴我,高桓真的是死於你手?”

  韓楓秋臉色一僵,“那時功力禁令還在。高桓觸犯仙規,我必須出手。你可以恨我,但沒有要因此而怨恨法教。我並未擊殺高桓,隻是廢了他的功力,也沒有按照慣常的習慣而誅他九族。”

  高遠風冷冷一笑,“那我是不是因該謝謝你的仁慈呢。願意禁就禁,願意放開就放開,你們自己卻不受禁令之限。哼,好一個法教。有句話叫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們跟這位禿頭(闞進)和那個死人臉(景明)有什麽兩樣?”

  高遠風本來是不想跟韓楓秋後楚動手的,他能有今天的成就,說實話跟後楚的寬容有很大關係。雖然後楚的寬容並不是因為愛護高遠風而是為了法教利益,但在法教之下的現實中,事實上給了高遠風成長的機會。

  還有在常山時,若是沒有韓楓秋在身邊,高遠風哪裏敢拍賣什麽仙書。而且愈非早就在高遠風還未成長起來之前,就將高遠風扼殺了。

  可高遠風不想這兩人難做,也不想自己以後難做,幹脆故意往仇恨上牽扯,以撇清雙方的關係。

  闞進哈哈大笑,“後施主,那還有什麽說的。”突然出手,揮動法杖,滔天的元氣呼嘯而出,化為一根碩大的元氣伏魔杵,朝高遠風當頭砸下。

  景明也隨之狠厲出手。神識能量一湧而出,罩住高遠風,全力限製高遠風的行動。兩大出類拔萃的三階修士出手,高遠風頓時陷入必死之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