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章 三麵皆敵
作者:西蜀      更新:2020-03-11 01:47      字數:4353
  天坑山偏僻處的一個草棚外,綁了一溜周軍高級將領。唐慈忠、周璋赫然在列,還有周輝等好幾個旅級將官。

  唐慈忠麵如死灰,慘然一笑,沙啞著嗓子自我安慰道:“敗得不冤。”

  他是對同樣被綁在身邊的周璋等人說的。抓他們來此的,顯然是超人,而且數目還不少。就算不中計,對方超人插手凡俗戰爭,他們已經有敗無勝。

  不過這些超人來自哪裏,他們卻猜不出來。對方將他們抓來之後,也不問話,也不折辱,也不給飲水飯食,就綁在這裏讓螞蟻蚊蠅叮咬,似乎任他們自生自滅。饑渴了四五天,就算每個人都是功力不俗錯的武者,此時也都嘴唇幹裂,奄奄一息了。

  周璋沒接話,話頭卻被一個自遠而近的人接了過去,“哈哈,唐總管似乎敗得不服氣。即使我方超人不出手,你以為你就有勝算?”

  接話的,竟是神采飛揚的陳鯤。

  陳鯤的出現,讓周璋等人非常意外。唐慈忠眼神一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陳鯤笑眯眯地看著唐慈忠,“久聞唐將軍乃大周名將,統兵之能,在大周僅次於軍神皇甫纓。果然名不虛傳。我也不廢話了,唐將軍可願為我陳國效力。”

  唐慈忠笑了笑,“我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死,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暗算了我。陳鯤,我料定,丹霞幫必亡,你很快就會步我後塵。”說完,運氣震碎了自己的心脈。

  “丹霞幫?原來是丹霞幫的超人?”周璋後知後覺。

  陳鯤惋惜地看著氣絕的唐慈忠,歎道:“好一位忠貞烈士,可惜跟錯了主子。嗬嗬,我丹霞幫能不能走到最後,我不敢保證。但要說我很快步你後塵,唐大將軍啊,你到陰曹地府做夢去吧。”陳鯤顯然把唐慈忠的預言當作了詛咒。

  “周王叔,您呢?”陳鯤轉向周璋。

  周璋仰天凝視著天空,默然不語。陳鯤也很有耐性地等待,並不催促。

  好一會,周璋回頭看著陳鯤,“你知道嗎?你們的計謀,我國早就有人知道,隻是可惜,沒人相信。”

  陳鯤一驚,“南平侯皇甫纓?”

  周璋搖搖頭,“不是。先給我口水喝。”

  陳鯤一招手,馬上有人端來一瓢涼水。周璋湊著士兵的手痛快而有節製地喝了幾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奶奶的,原來清水竟然比美酒還好喝。”周輝幾人使勁咽幾乎不存在的口水,羨慕不已。

  陳鯤和聲地問,“王叔,現在可以說了麽?”周璋隻要說出來,就等同向陳國投降了。所以陳鯤很是期待。因為周璋投降,跟唐慈忠投降意義大不一樣。唐慈忠若降,陳鯤可以得一名將。而周璋之降,由於其王室身份,可以做很多文章。

  似乎一口水讓周璋恢複了一點氣力,扭了扭脖子,才慢慢地說:“你附耳過來。我不想讓我這些部下聽到。”

  陳鯤欣喜之下,沒有防備,果然將耳朵湊近周璋。

  周璋突然一伸頭,用力咬向陳鯤的脖子。

  陳鯤的反應還算快,驚覺周璋伸頭的速度不對,趕緊躲避。頸動脈倒是躲開了,沒讓周璋咬實,但仍被周璋咬中一塊肉皮。痛得一聲慘叫,拳頭下意識地轟擊周璋的脖頸。哢嚓,周璋的脖子應聲而斷。

  陳鯤跳開,並未惱羞成怒。淡定地運功止血,然後從驚慌的親衛手裏接過止血膏抹了一點,就不管了。丹霞幫的靈藥補天膏,止血生肌的療效之快是有名的。

  陳鯤歎了口氣,“何必呢?王叔貴為王族,我本就不該多此一舉,是我不對。不過您這麽多手下,他們總有願降的。”對著死人說話,陳鯤似乎也很認真。

  除了唐慈忠、周璋,陳鯤覺得餘人沒有值得他費力說服的資格,直接抽出腰刀,指著側邊一人,“願降就出聲,給你三息。”

  那人冷冷地看了陳鯤一眼,將頭一仰,望向天空,西北的天空,那裏有家,有家人。

  三息剛過,陳鯤一刀劃開那人的

  (本章未完,請翻頁)

  咽喉,閃身避過噴濺而出的鮮血,再次將刀指向下一人。果然,還是有人願降的,七八人中,有四人願降,包括周輝。

  問過願降幾人的身份之後,陳鯤卻將三人都殺了,隻留下周輝。

  陳鯤坦言,“周將軍,若是唐慈忠願降,你們這些降將我一個都不殺,因為要留給他做打手。可惜唐慈忠不降,你們的能耐我又看不上,所以隻好委屈他們去死。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留你是為了什麽?”

  周輝點頭,“我沒有璋王叔身份顯赫,自然做不了你們征服周王室的標誌。我想我的作用,大概是詐關。隻要世子殿下留我一命,盡管吩咐,小的無所不從。”

  陳鯤大笑,“那就好。”拍了拍周輝的肩膀,“我就喜歡明白人。”吩咐手下帶周輝下去吃飯、休息,也不鎖上他的穴位,完全不擔心他逃跑。

  兵貴神速。陳鯤原準備聯合天楓立即揮軍北進,於是召集眾將發號施令。但他剛剛說明召集眾人的目的,還未發令,分管輜重的將官就稟報,“總管大人,天楓給我們的糧草有限,而且為了逼真,假意潰敗時,不是丟了就是燒了。我們無糧了。”

  陳鯤心中一緊,“我們不是在山南郡早就儲備有糧食嗎?”陳鯤趕到此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手下去隱秘地點運糧。難道運糧隊伍遭劫掠了?

  輜重官,“運糧隊去了,但您說的那裏,空空如野,一粒糧食也沒有。也不見守衛士兵。”

  足夠幾萬軍隊半年之用的大批糧草,竟然離奇地消失了。陳鯤遭受當頭一棒,眼冒金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無糧怎麽打仗。輜重官不可能敢騙他,陳鯤不得不接受現實,一麵請丹霞幫超人過去詳查,一麵苦思冥想。戰機稍縱即逝,等周國反應過來,將徹底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先手。

  陳鯤無奈,隻好找天楓北軍總管白朝哥借糧。他以為這本就是兩家合作之事,白朝哥無論如何,都會給以援手。

  然而一直很好說話的白朝哥,這次卻出乎陳鯤意外地拒絕了。

  白朝哥的理由是自己的糧食也不多,借給陳鯤的話,這戰爭就隻能變成短暫的戰鬥。因為周國雁湖那邊,很顯然已經被周軍搜刮一空了,天楓軍和陳軍都難以獲取糧食。既然不能持久,那進不進鷹愁山口沒什麽兩樣,周國不可能坐視不理。周國援軍一到,而他們的後勤萬一供不上的話,說定會步唐慈忠後塵。

  其實還繳獲了周軍不少糧食,但白朝哥隻願分出一小部分給陳鯤。周軍那麽多士兵,被殺的並不是很多,絕大多數成了俘虜。此地為天楓境,俘虜和繳獲的物資,都被白朝哥拿去了。白朝哥說俘虜還要吃呢,都餓死了,豈不是白費力俘虜那麽多人。

  有理有據,讓陳鯤無言以對。‘後塵’一詞,更是讓陳鯤心驚,難道糧食是唐慈忠派人劫去的?陳鯤再是心急,也隻得等上一段時間,讓國內趕緊籌糧。

  白朝哥態度的轉變,使他也不敢久留天楓境,立即率軍撤向靠近鷹愁山口的陳國山南郡境內。

  陳鯤一動,白朝哥也動,起兵朝鷹愁山口進發。

  這一耽誤,給了周飛燕時間。周飛燕趕到雁湖跟魯泰會麵,將各自了解的信息一匯總,兩人都確定南征大軍一定是出事了。一麵派出大量斥候加緊打探,一麵趕緊重兵布防鷹愁山一帶。

  常山,沒收到唐慈忠的鷹信,卻每天收到周飛燕魯泰的鷹信,消息越來越壞。周粲慌了手腳,急召淩山河、孫沭陽議事。

  淩山河一看皇甫纓沒到,拱手道:“殿下,沒請南平侯嗎?”

  周粲羞惱地說:“她不是不願上朝嗎?”

  淩山河有點恨其不爭地意味,冷靜地說:“這可不是置氣的時候,殿下作為監國,也不應該為此置氣。走,我們去將就她。”淩山河的心裏其實也慌,但他必須鎮定,不然,周粲就更失措了。淩山河可不能讓滿朝文武覺得周粲一點定力都沒有。

  幾人匆匆趕到南平侯府,恰逢皇甫纓快步出門,雙方在門口正好碰上。

  (本章未完,請翻頁)

  淩山河,“你這是?”

  皇甫纓,“你們這是?”

  異口同聲。

  周粲連忙道:“姨奶奶,南征大軍出大事了。”

  皇甫纓,“我知道,飛燕給我發了鷹信。不隻是南征大軍,南境也出事了,你們沒收到鷹信嗎?”

  周粲、淩山河愕然。皇甫纓都收到了鷹信,他們怎麽不知?

  這時,身後響起急促的馬蹄聲,有禁衛追上來,遠遠就高喊,“殿下,鎮南軍急報。”

  周粲的親衛趕緊回身去接過鷹信,快速交到周粲手上。

  周粲打開一看,臉色唰地蒼白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淩山河見周粲竟是驚慌得忘記給他們看,隻好親自動手,直接從周粲手裏將信拿了過去。信是周粲的弟弟,鎮南軍統領周劼發來的,說是元武大軍公然突襲周境,雙方已經接戰,互有死傷。但對方有備而來,軍力占優,希望大哥命征南軍立即南下馳援。

  鎮南軍負責守邊境,大營離邊境不遠;而征南軍的駐地,離邊境還有一段距離。

  對於戰爭,孫沭陽淩山河等人不得不承認皇甫纓更勝一籌。東邊齊地損軍折將,陳軍北上是必然的。這邊又來大敵。左右為難,淩山河、孫沭陽不得不求教皇甫纓,如何應對當前困局。

  皇甫纓轉身將他們都請進家中商議。

  皇甫纓道:“南征大軍多半是完了,而且是全軍覆沒。若隻是打了敗仗,唐慈忠、周璋也不至於一封鷹信也不發,他們都不是擔不起責任的人。我真後悔沒有聽信遠風的意見,多留一點後手。唐慈忠周璋敗得如此之快,如此幹淨,說明陳國和天楓聯合給他們布置了一個大陷阱。

  而今後悔也晚了,已是三麵皆敵,陳國、天楓和元武。雁湖那邊不能丟,不然在陳軍和天楓軍合擊之下,鎮西軍也要跟著完蛋。我軍實力就去了三分之一,且齊地也保不住。

  我的意見是,我個人去齊地幫助飛燕。這邊讓征南軍盡快南下,與鎮南軍一起,務必將元武擋在國門之外。”

  周粲急了:“您怎麽能走?萬一鎮南軍征南軍擋不住怎麽辦?不行不行。”

  淩山河和孫沭陽也堅決反對。皇甫纓作為周國戰神,對軍心民心有定海神針的作用。皇甫纓遠去齊地,別說南邊各郡,就是常山軍民也不放心。

  周粲遲疑道:“要不我調征西軍東進,去幫助飛燕。”

  皇甫纓叱道:“胡鬧。征西軍怎麽能動。元武屬於武源皇朝,你就不怕武源舉兵來攻?”

  屋漏偏遭連陰雨,這時又有信鷹飛進南平侯府。眾人的心裏都在發緊,不會武源真的攻來了吧。

  周粲穩不住了,“我,我們喊父王出關吧。”

  三人看了周粲一眼,都沒作聲,而是靜等侍衛取來鷹信再說。

  皇甫家的侍衛,取來鷹信,沒有交給周粲,而是習慣性地交給了皇甫纓。

  皇甫纓在家,一向不拘小節,直接打開來看。

  淩山河眉頭一皺,覺得這也太不尊重周粲了,周粲此時畢竟是監國,皇甫纓應該以主子對待才是。怎麽周粲還沒看,皇甫纓就自作主張地打開了?這於法於理都不合。

  皇甫纓打開鷹信一看,勃然變色。

  信是高遠風寫來的,說是斥候探得陳軍異動,並看到吳銘甫出現在邊境附近,估計陳軍很快將攻打渤海。同時說了自己對南征大軍可能覆亡的判斷。信中再次闡述自己的觀點,認為陳軍應該是想從渤海入境,然後順著鷹愁山北的曠野,橫向直插雁湖與洛都交界處,截斷雁湖與洛都的通道,攻擊魯泰周飛燕的後背,以使陳軍和天楓聯軍輕取雁湖。

  陳軍和天楓聯軍一旦攻占雁湖和平昌,西進可以攻擊河西,徹底斬斷周地和齊地的通道;北向可以圍攻洛都,將齊地完全納入版圖。

  高遠風跟周飛燕說不通,隻好直接上書皇甫纓,請王庭對戰略做出調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