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章 錢多任性
作者:西蜀      更新:2020-03-11 01:47      字數:4313
  高遠風隻好說郭禮斌是自己路上遇到的一位前輩,因為意氣相投,所以請到家裏來做客。至於柳七三人,因為有外人在場,隻好委屈他們,說是自己新招收的親衛。

  也正是因為看到有外人在場,高成、髙綱、寧衝等人不得不壓製自己激動的心情,不再說起高係之事,隻談別後的瑣瑣碎碎。

  高遠風走進高家堡,看到鄉鄰們煥然一新的精神麵貌,很是欣慰,朝高飛豎起了大拇指,“看來以前飛哥的才能被埋沒了。這才多久,高家堡就變得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可見飛哥之能。”

  其實,這哪裏是高飛的能力所致,全是高遠風走前要求高成髙綱重農商輕賦稅造成的。對其他鄉村尚且輕賦稅,高家堡幹脆是不用上交賦稅。非但不交稅,還補貼不少,用來發展農商和讓高飛提高戰力。

  但在高飛看來,以前自己的才能確實是被埋沒了,有林淵的眼光為證。那麽,這些待遇,本就是自己該得的,由此想開來,高家堡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能取得如此進步,當然是他自己的功勞。當然,這些想法隻在心裏,口頭上還是謙遜了幾句。他跟高遠風沒有什麽共同語言,幾句話就冷場,看起來是不冷不熱。

  高成髙綱看到高飛的表現,都皺了皺眉,暗思任命高飛為海陽營的營將是否合適。

  高遠風倒是沒過於關注高飛。高飛以前跟他說話也是這個樣子,他被鄉鄰們熱情的招呼轉移了注意力。鄉鄰們不傻,自然知道是誰帶給他們的新生活。不說其他,自高遠風振臂一呼之後,高家堡現今已湧現出很多高官(他們心中的高官)。

  高遠風依然跟往常一樣沒架子,更讓鄉民們高興。看到相親們其樂融融的笑臉,高遠風的守護意念無形中漸漸擴張開來,覺得自己有必要守護更多。

  高家堡雖然有了十足的發展,但條件還是有限,所以招待郭禮斌的宴席,寒酸得讓高遠風有點不好意思。若是沒到常山去體會一次權貴們的奢華,他還以為很豐盛了。可眼界一開,這種鄉下酒席,拿來招待正九命太尉,就覺得實在是拿不出手。

  郭禮斌倒是一點都不嫌棄,像是很對胃口,還跟高成髙綱談得很是火熱。

  飯後,高遠風連連向郭禮斌表示歉意。

  郭禮斌笑著說:“高將軍客氣了。老夫雖然是皇朝太尉,但也是武者。餐風露宿的日子,就是現在,也是時常有的。”

  高遠風並不知道高飛已搬進了高氏祠堂,他跟往常一樣,飯後習慣到後院散步,順便請郭禮斌一起。目的嘛,就是找機會介紹郭禮斌給高成。

  高成他們是上午到的,也拿不準高遠風什麽時候到,自然要住在高家堡。於是,就要求高飛讓出祠堂。高飛必然不樂意,拖延說,若高遠風今日就到,說不定不願住在這裏,徑直去海陽。需不需要讓,等高遠風到了再說。

  考慮到高飛搬家確實麻煩,高成允了。現在高遠風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還當自己家一樣,高飛心裏的疙瘩自不用說。

  沒人拿這點小事來請示一下高遠風,高遠風哪裏關注得到那麽多。

  高遠風走進後院,心裏微微有點不快,因為葉老曾經居住的小屋不知被誰拆了。不但是小屋拆了,還在兩廂蓋起了兩排敞亮的大瓦房。大房不是不好,是將高遠風心裏關於後院的記憶,全部破壞了。

  高遠風當然不會為了這點事去追究誰,拋開不快,跟郭禮斌並肩走到池塘邊的小亭子裏坐下,然後請祥媽去將高成高綱喊來。這裏開闊,反而可以防止別人偷聽。

  高成髙綱很快就來了。高遠風將郭禮斌的身份一說,高成髙綱都大吃一驚,趕緊大禮參拜,連聲告罪。他們未隱居之前,郭禮斌並不是太尉,那時的太尉是皇甫纓的父親皇甫言。高成髙綱曾見過皇甫言,卻不認識郭禮斌。

  郭禮斌謙和地將兩人扶起,“老夫跟高將軍心意相投,也算是忘年交了。才跟他說不必過於客套,你們又

  (本章未完,請翻頁)

  來了。再這樣見外,我可就真有意見了哈,感覺你們想趕我走似的。坐坐,這不是朝堂,忘掉那些禮節,就讓我們就像朋友一樣說說話。”

  郭禮斌的和善,讓兩人受寵若驚。高遠風再一說郭禮斌已經幫他們絞殺了刺客,高成髙綱更是感激涕零。特別是髙綱,那可是殺子之仇。

  談起司馬家,三人的共同語言很多,反而是高遠風插不上話。

  高遠風幹脆起身告退,讓高成髙綱陪著郭禮斌。因為今日來迎接他的,不止是高係眾人,還有渤海官吏。高遠風當時讓羅玉雪給了溫超一封信,請溫超不必等他交接,將事情交代給別駕、郡丞等輔官,然後自可去平昌赴任。

  今日渤海別駕鄭嵩(鄭鏞的父親),郡丞郭熵(郭野鶴、郭佳鳳的父親),治中馮樹祥(馮歆的父親)等一眾官吏,也同樣趕到了高家堡。他們不得不來,因為期盼高遠風及早上任。不是沒了上司不習慣,是因為上頭壓下來一大堆籌備糧、衣等各種物資的差事,也就是征收開疆稅。

  溫超甩手丟下來不管,他在平昌郡那邊還有做不完的事呢。這就苦了鄭嵩幾人,溫超連城衛軍都帶走了,他們手上隻有少許衙役、巡捕。強征吧,怕帶來騷亂。不強征吧,又實在是完不成任務。

  高氏祠堂為三進三重的建築。第一重為祠堂,第二重是往常的議事大堂,第三重原是高遠風和高成的居所。高遠風從側門徑直進入第二重大堂,剛才的宴席就開在這裏。

  高遠風一進來,等候在這裏的多人,紛紛起身相迎。看得出,每個人都有一大堆話要說。

  高遠風笑嗬嗬地拱拱手,“諸位,請坐請坐。不著急哈,我今晚就是不睡,也一定聽你們把話說完,好吧。”

  優先處理的當然是郡府的事,鄭嵩等人已焦頭爛額,不然也不會齊齊湧到這裏來等候高遠風。

  鄭嵩首先鄭重地將溫超留下的郡守印信交給高遠風。高遠風隨意接過,轉身交給祥媽保管。未談公事,反倒先為鄭鏞之事向鄭嵩致歉,並詢問了一些鄭嵩的家事。

  鄭嵩中年喪子,自然悲痛。好在不止一個兒子,不至於絕後。可惜鄭嵩的次子還未長大,不然高遠風倒是可以關照關照。聽說鄭嵩的女婿劉守淨的功力尚可,接近氣海期。高遠風希望鄭嵩讓他出來組建新的城衛軍。

  這可是極大的恩典了,聚氣期功力,擔任四命城衛統領,無有先例。鄭嵩誠惶誠恐,連連道謝之餘,擔心天官府通不過。高遠風拍拍鄭嵩的手,“放寬心吧。我說行就行。”一句話盡顯霸道。

  又跟郭熵,馮樹祥寒暄幾句,說說他們各自子女的近況。郭野鶴被高遠風塞到了皇甫繼手下,而馮歆卻意外地被孫沭陽看中,招進了夏官府為吏。雙方的熟人鄧檠、溫銓、袁翊,自然是升官之後,繼續回溫超部任職。

  這都是有好前程的,若不是高遠風一來就給了鄭嵩一塊大蛋糕,鄭嵩必然羨慕嫉妒恨。

  公事終是拖不掉的,不得不談。最緊要的,就是為南征大軍征集糧餉。

  高遠風沉吟了,若沒有雁湖一行,他還不知道民眾如此疾苦。不管怎麽說,渤海現在是他的,他可不希望渤海像雁湖一樣滿目蒼夷。

  “可以用銀錢支付嗎?”高遠風道。祥媽一聽,就知道高遠風又想自己掏錢。

  祥媽明白,鄭嵩、郭熵不明白呀,“當然可以。但百姓連糧食都湊不齊,哪來銀錢?”

  高遠風點點頭,“能上交銀錢就好。本郡一共要上交多少,你們算一算。這錢,我出了。”

  高遠風這話,把眾人都說懵了。首先,這筆錢可不是個小數字,高遠風未必出得起。其次,哪有這麽奇怪的郡守,不收稅,還倒貼。

  鄭嵩等人反複問了幾次,才確定高遠風是真的準備自己掏錢。

  人與人都是以心換心。高遠風厚待鄭嵩,鄭嵩當即回報以赤誠,斷然反對高遠風如此幼稚

  (本章未完,請翻頁)

  的舉動,“高大人,您嗬護黎民之心,屬下萬分敬佩,但事情卻萬萬不能這麽辦。”

  “為什麽?”高遠風大惑不解。

  鄭嵩道:“第一,百姓未必領情。您一個人一次拿出那麽多的錢,會給百姓們什麽感覺?他們可能會猜想,您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會這麽富有的。

  第二,您讓其他郡守怎麽辦?別人叫苦連天,跟上頭討價還價。您倒好,隨手就給了。他們呢?自己出,出不起;繼續強征,那豈不是不愛民了?所以這會得罪絕大多數同僚。

  第三,此例一開,以後還征不征稅了?人心呐,皆不足。你下次不幫百姓出了,他們不念著你這次的恩情,反而會罵你為富不仁。

  還有一點尤為關鍵,您讓王朝怎麽看?此舉疑似收買民心,圖謀不軌。

  所以,此事斷然是做不得的。請大人三思。”

  不止是鄭嵩,旁邊的高威等人也紛紛勸止,然後郭熵等人也跟著反對。

  高遠風苦笑,“看來我還真不是個當官的料。”他願出這筆錢,是因為他錢多,不在乎。他出錢,是因為他不想看到渤海也像雁湖那樣,人們臉上隻有淒苦、哀泣、悲憤和仇恨,是因為他想看到美好。可出錢不討好,肯定就不樂意了,他還沒高尚到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地步。

  可高遠風又不願強征,“那想個什麽辦法呢?”

  鄭嵩等人也苦笑起來,您老人家還是想出這筆錢呐。

  坐得離高遠風比較遠的海陽縣丞胡海帆忽然大膽地站出來,拱手道:“郡守大人,也不是沒辦法,借。”胡海帆本是商賈,對拆借之道比較熟悉。

  高遠風,“你說具體一點。”

  胡海帆道:“捐稅還是不能少。百姓出不起,您可以借給他們,容他們慢慢歸還。”

  鄭嵩搖頭,“還是不妥。除非不以郡守大人的名義。不能以郡守大人的名義,那郡守大人就得不到半句好,憑什麽?”

  高遠風對此倒是不太計較,反正他的錢,幾乎等同於大風吹來的,“不以我的名義就不以我的名義,來來,大家群策群力,商議商議,怎麽做最合適。”

  高遠風這麽開明的上官,大家都是第一次見。既然郡守大人鼓勵,眾人也就不再敬畏,紛紛出謀劃策。就連祥媽、柳七,高遠風也征詢他們的意見。

  經過爭辯和反複論證,最後選中一個好辦法,就是高遠風委托某人設立錢莊,然後用錢莊的名義,借錢給無力支付的百姓。百姓可以分期慢慢償還並支付一定的利息。

  “很好。”高遠風大喜,“就這麽辦。鄭別駕,這次本郡需要出多少?”

  鄭嵩凝重地說:“十萬金。”十萬金幣,按購買力算,整整一億元。一次戰爭稅就在渤海強收一億元,不可謂不恐怖。

  高遠風淡淡地說:“也就一百晶幣是吧,好說。下一個問題,誰來負責開辦這個錢莊。”

  高遠風的財大氣粗,讓在場的人無不震驚。很多人都對這個錢莊掌櫃動心,包括當了縣令的高鐵成。胡海帆更是躍躍欲試,又不敢開口,他怕自己資格不夠。

  旁坐的華仲翳建議,“少主何不召回胡清河?”

  高遠風遙遙頭,“胡爺爺另有要事。”胡清河哪有什麽要事,是高遠風對他已經不放心了。高遠風直接點向胡海帆,“胡縣丞,你好像有這個意願,難道你不想為官了?”

  胡海帆激動地上前一步,行以長揖大禮,“屬下更喜歡經商,若少主不棄,屬下願肝腦塗地以報少主。”

  高遠風首肯,“行,就你了。”他對這點錢本就沒放在心上,隻是為了解決這次的戰爭捐而已。讓祥媽給了胡海帆兩百晶幣。

  兩百晶幣連高遠風財富的零頭都不到,這事就這麽定了。高遠風萬萬想不到的是,錢莊雖然為他遮掩了部分,但卻依然帶來了彌天大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