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演戲
作者:西蜀      更新:2020-03-11 01:47      字數:4355
  經過一次徹底敞開心扉的交流,高遠風和祥媽由努力將對方看作家人,變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母子連心,祥媽一說,高遠風馬上就猜到,祥媽這是想替他訓練遊騎營。高遠風不是不信祥媽,根據祥媽對他所述說的經曆來判斷,高遠風認為祥媽指導武修那是絕對的良師,但訓練軍隊未必是行家裏手;還有一點,他不願祥媽太辛苦,所以部分接受祥媽的意見,同意調派一些信任度較高的精銳給祥媽,比如無風閣的人手。

  高遠風一分析,祥媽赧然。確實如高遠風所說,她隻管調教武功。在她的概念裏,若軍隊盡是高手,自然所向無敵。實際上,根本沒那可能性,高遠風想擁有的軍隊,可遠不止遊騎營這幾百人,是多多益善。培養那個數量的高手,無異於天方夜譚。其次,軍隊作戰,跟武者小規模作戰,差異不是一星半點。

  回到驛館,高遠風首先召集渤海眾人,為逝去的鄭鏞辦了一個簡短的送別儀式。然後吩咐羅玉雪去找洛都實力最強的鏢局,高價請他們運送鄭鏞的靈柩回渤海。並當場分別寫信給溫超、高成和髙綱,請他們對鄭家予以關照。

  鄭家本是齊國舊臣,卻降了周,按說高遠風是不待見的。但他是個喜歡將一切都計算得很清楚的人,說得不好聽叫斤斤計較,好聽一點叫恩怨分明,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所謂親兄弟明算賬,看起來薄情,其實更為長情。算清楚,彼此不欠,交往才更坦蕩。賬目不清,都覺得自己為對方付出的很多,感情遲早出問題。

  鄭鏞如果當時跟馮歆一樣在隊伍中沒動窩,高遠風絕對不會在意他的生死。但鄭鏞動了,有了救援他的意願並付諸了行動,不管作用幾何,這個情高遠風都要認。

  經此一劫,高遠風對渤海幾個武者的感情,不知不覺地有了加深,比跟溫銓三人的感情還親近一些。當然,馮歆不在其內。溫銓三人在高遠風心中的地位,不上不下,酒肉朋友有餘,鐵杆弟兄不足。

  由於齊大彪的死,高遠風倒是希望處好跟魯泰、範槐的關係,可惜他們一到洛都,就被唐慈忠接走,至今沒再見過麵。

  高遠風今日為鄭鏞所做的,讓郭佳鳳等人感激涕零。高遠風得到韓鳳秋仙令玉佩的事,除了馮歆和郭野鶴,其他人都在場。本以為隨著身份地位的改變,高遠風會更加傲氣,卻不料高遠風對他們親近了。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悄然滋生,甚至感覺鄭鏞死的不冤。

  鄧檠三人感覺不出高遠風對他們感情的變化,看到高遠風並未因為仙盟的身份而疏遠眾人,於是嬉鬧著讓高遠風以後多多提攜。

  高遠風應付道:“大哈,你們都知道,我那個身份是不能示人的,猶如錦衣夜行,自己都難受得緊。就別提了行不?我還是得參加武試,反倒是希望你們能提攜提攜我呢。”

  袁翊調侃道:“有火鳳郡主在,你怕個鳥啊。”

  溫銓猥瑣地說:“可不是怕鳥嗎?怕鳥被烤熟了啊。”

  高遠風踢了溫銓一腳,“滾。老子先將你烤了,讓你當不成大哈二哈這對基友的小三。”

  基友是啥意思,高遠風給他們解釋過。

  三人一聽,紛紛作勢撲上來,“要做基友也得跟賽怡蘭啊,別跟我搶。”

  高遠風竄出包圍圈,“誰跟我辭行去。”

  說起正事,眾人止住嬉鬧,紛紛詢問是不是去郡守府辭行。

  高遠風搖頭,“唐慈忠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去見見太子、太傅、林老和璃龍世子。”

  鄧檠趕緊將高遠風喊住,“他們昨天就走了。親自來跟你辭行的,豈知你喝了個爛醉如泥。”

  高遠風一愣,“是吧。那就算了,各自回去收拾東西吧,我打算吃了午飯就出發。”

  回到居室,寫了封信讓人悄悄送到知風樓。高遠風讓李奶奶不再上交利潤,還承諾給予一定的錢財支持,用來全力發展分店,先盡快鋪滿周國全境,然後繼續向外拓展

  。知風樓是高遠風的主要情報來源,是他感知天下風吹草動的眼睛和耳朵。它的重要性,不亞於遊騎營。

  再次上路的時候,隊伍裏多出一輛馬車,高遠風購來給雲柔坐的。這位嬌滴滴的小姑娘,竟然連練氣境都不是。高遠風真不知道雲晟是怎麽帶著她逃了那麽遠的路。

  雲晟穿上遊騎營軍服,扮作高遠風近身護衛。他依然不死心,一直想跟高遠風深入交流。可惜機會很少,因為高遠風除了吃飯和排解,坐在馬車裏根本不出來。

  祥媽和高遠風不知道俞非被高遠風掉落的那塊玉佩誤導了,嚇得直接逃了回去,去找仙盟天鷹分舵裏相熟的仙使,從中調和俞家跟韓鳳秋之間實際上並不存在的衝突,暫時放棄了仙書和複仇。所以祥媽一直嚴加戒備,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高遠風的馬車。而高遠風則在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拚命修煉。

  一直走到原齊國最西邊的沃郡,祥媽才放鬆下來,因為她傳信調來的高手到了。一共五個人,全是超人境,其中包括一個超越了七階巔峰的七階巔峰元神期高手。為了避免引起別人的關注,祥媽沒讓他們跟高遠風見麵,隻是讓他們隱藏在隊伍前後,留心是否有超人級別的異常武者靠近。

  這一日,高遠風感覺自己遇到了瓶頸,想放鬆放鬆,就問祥媽到了哪裏。其實他根本不存在瓶頸,隻是因為精神繃得太緊,時間太長,以致心神疲累到了一個極限。

  祥媽說:“快要出齊地了。”

  高遠風突然想起一事,“等等,鳳鳴山離官道遠不遠?”

  祥媽心領神會,“你是想去鳳溪村看看吧。不算很遠,騎馬的話,半天即可。”

  高遠風靜默了一會,拿定主意,“嗯。去看看。”他對洛都皇宮沒興趣,但對鳳溪村卻有感情。那裏,那年,那個可憐的小生命,餓死在柴灶裏。

  鑽出馬車,羅玉雪,燕遷等人都不在。一問祥媽,才知道她的培訓已經開始,無風閣的人手幾乎都被她撒出去了,分配到那五個超人身邊,邊行進邊調教。

  遊騎營的臨時負責人,是曾經的大風盜驚風隊副頭領關樸,關忠的侄子。一個長相跟關忠近似,年紀輕輕就滿臉髭須,肩寬體闊的壯小夥。而今在遊騎營領二命武威司馬銜。

  高遠風一出來,雲晟和關樸就連忙湊近過來。

  高遠風說:“關哥,麻煩把我的坐騎牽過來。我要離開隊伍一會兒。你帶著遊騎營,護著兩輛馬車繼續趕路。我隨後自會追上來。”

  關樸大聲答道:“末將得令。”朝高遠風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

  雲晟看得好笑,“表弟,要不要我幫你訓練一下士卒。”他倒是急切地想融進高遠風的隊伍裏。

  高遠風看出雲晟別有用心,也不在意,“好哇。這後麵一路上都交給你了。”雲晟的父親是趙國鎮南將軍,而且他自己也一直在軍中任職。在軍隊的訓練上,高遠風自知遠不如他。

  雲晟意味深長地說:“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隊伍帶成了我的?”

  “嗬嗬,隻要你有那個能力。”因為懷疑母親嫁給那人的用意,高遠風連雲海闊都懷疑起來。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他準備到常山後問問雲海闊的意思。如果雲海闊傾向於雲晟的觀點,高遠風打算分出一部分力量給他們,算是給母親的交代和感謝雲海闊這些年的辛苦。反正,他是不願跟雲晟混在一起的。雲家的心太大。

  聽說高遠風要去拜祭‘父母’,鄧檠三兄弟和郭野鶴等人都說必須跟著去上一炷香。高遠風無法拒絕,隻好答應。眾人在祥媽帶領下,離了官道,朝遠處的山腳馳去。

  望山跑死馬。看似近,眾人整整飛奔了一個多時辰才到。繞過一道山梁,進入一個山坳。鳳溪村就在山坳裏。

  還未到村口,意外地發現此處竟有軍兵封路。不等眾人靠近,就有軍士迎上前來攔住,“我家將軍在此辦事,此路暫封。你們若是路過,且請繞路而行。若是進山,得先等等。”

  高遠風皺了皺眉,誰知道這些人辦事需要多久,他不想在這耽擱太多時間,耐下性子道:“我們不進山,隻到前麵那個廢村。應該不影響你家將軍辦事,可否通融一下?”

  軍士傲然地說:“哪有那麽多廢話。要麽等,要麽滾回去。”

  高遠風不至於跟一個小兵置氣,但鄧檠、袁翊、溫銓卻被激怒了。他們本就是蠻橫慣了人物,又覺得來這個荒僻之地的所謂將軍,未必是什麽大人物。再者在他們心目中,高遠風此時的地位很特別,一個普通的軍士哪有資格阻擋他的去路,紛紛喝叫起來。

  鄧檠,“大膽!你吃了大糞嗎?嘴巴那麽臭。”

  袁翊,“你家將軍?什麽東西,亮出來我看看。”

  溫銓,“快給老子爬開。牛逼哄哄的,老子看看能有什麽要事。”

  高遠風一行為了趕路方便,穿的都是便裝。攔路的軍士以為他們是布衣,這才如此囂張。

  待聽出鄧檠三人的洛都口音,已是軟了不少。對方的做派很像是洛都紈絝。所以雖挨了罵,卻不敢再出言不善了。但依然不讓開,而是將長兵器摘在手裏一橫,嚴厲地說:“我勸你們別自誤。”作為一名普通的軍士,他不想招惹麻煩,不過他身後的那位,可不在乎什麽麻煩。

  “喲嗬,膽兒夠肥誒。要動手是吧。來來來,讓老子看看你有幾斤幾兩。”袁翊袖子一卷,就要動手。鄧檠,溫銓同樣躍躍欲試。對方是周國軍士,他們才沒有拔刀,而是準備采用打群架的方式,袁翊主攻,溫銓偷襲,鄧檠當盾牌。

  正在這時,山坳裏忽然傳來密集的馬蹄聲,顯然人數不少。袁翊趕緊勒住馬,眾人都向馬蹄聲起的方向望去。不一會,一群人轉過彎道,出現在眾人麵前。當先一位俊逸小將,白麵銀甲,雖算不上威風凜凜,卻也英氣逼人。對,英氣,這人類似高遠風的,不是那種威猛的相貌,而是接近中性化。

  鄧檠三人一看,嚇得一縮脖子,“我的個娘誒,怎麽是他。”下意識地往高遠風身後躲。

  那位攔路的軍士掃了他們一眼,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不過對方既然認得出自家將軍,想來也是有身份的,也就沒說什麽過份的話,“還不讓路。”

  高遠風看看鄧檠,“你們不是常山三霸嗎?怕成這個樣子。誰呀?”

  溫銓低聲道:“讓路吧。我們惹不起。皇甫繼,郡主的表哥,京城第一美人龍怡蘭的未婚夫。”

  “嗬嗬。”高遠風輕笑,“難怪你們做了縮頭烏龜。”

  “皇甫家的人?”祥媽聞言,臉色動了動,忽然傳音給高遠風,“配合我演戲。”

  高遠風沒聽懂,不知祥媽想幹嘛。看到祥媽沒動,也就駐馬路中,堵住對方的去路。

  高遠風不動,渤海幾人也就不動。馮歆看到郭佳鳳等人穩如泰山的神色,很是驚奇,鄧檠三兄弟都心虛避讓,你們跟著高遠風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湊什麽熱鬧。他義母雖是超人,難道敢動朝中顯貴?除非高遠風不想混了差不多。

  她沒想到,祥媽還真敢動,急切地來勸高遠風讓開的溫銓還未開口,祥媽已朝來人冷冷喝問起來,“你是皇甫家的子弟?”

  皇甫繼早已看見了鄧檠等人,也認識,卻不屑。家境和地位上的差距到不是主因,關鍵是這三個家夥在都城貴族圈子裏的名聲很是操蛋。吃喝嫖賭、打架鬥毆。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皇甫繼則恰恰相反,是都城貴族教育子女時提起最多的‘別人家的孩子’,是貴公子們的楷模。

  聽到祥媽的冷喝,皇甫繼一愣,這誰啊?看樣子是跟我皇甫家有過節。馬不停步,傲然地說:“正是。你是誰?”

  祥媽,“皇甫義是你什麽人?”

  皇甫繼勃然大怒,“大膽!我外爺的名諱是你能冒犯的?”

  高遠風聽得稀裏糊塗,祥媽要演戲,這皇甫繼也在演戲不成?不然,他姓皇甫,爺爺姓皇甫才是呀,外爺怎麽也姓皇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