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目睹一場血戰，真的將皇甫繼打擊得體無完膚，心神失守。殺人之後還要分屍泄憤，那不是金剛怒目、斬妖除魔能解釋的。

  給他打擊最大的，是那人是他師傅，曾要求他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師傅。難道師傅入魔了？可教子也在，看得出是教子親率護教僧兵發動的攻擊呀。對方已經勢弱，還強勢攆殺，這還是自己信奉的教義嗎？

  他可以懷疑師傅，但絕對不敢懷疑佛子。那是所有佛家子弟敬拜的對象啊。

  畢特這次真的是誤算了，他沒想到佛教對待戰爭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大轉變，所以一時沒準備好相應的力量和人手。也正是如此，間接地幫了雲風一個忙，將修行了近十年的皇甫繼的心，徹底擾亂了，信念崩塌。

  皇甫繼不言不語。雲風也不打擾他，提著他回到山上，招呼了一聲曆言和三老，“走吧。此處好像離雲翼的家不算很遠。我們去那裏看看。”雲風在北國，收服了大鵬家族和雪鷹家族，享受到了載人飛禽的便利，於是想在南國這邊，也收羅一批載人飛禽。

  翼虎雖然沒有大鵬和雪鷹的翼展這麽大，背不動多人，但一頭翼虎背負一人那是沒問題的，絕對不弱於範家出售的獅鷲。

  至於跟妖獸為伍的禁忌，雲風現在是不管不顧的。這種禁忌，無非源於兩點，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們都自然而然地認為妖獸必然會危害到人類。跟妖獸為伍，那就有幫助妖獸危害人類的嫌疑；二，各大實力的高端，不希望有別人借助妖獸增加戰力。也就是說，所謂的禁忌，是有針對性的。

  金字塔巔峰的強者，他們有權降妖伏魔，將妖獸養作護教或護山神獸，不一定是斬妖除魔。別人則不可以，如果豢養妖獸，那就是與妖獸為伍。一句話，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掌管了雪域，得到了雲慧，雲風此時的戰力，已經不下於任何一家仙教，這些禁忌，他有資格不予理會。所以他不再害怕將雲鵬雲雪展露在世人麵前。也不怕收服翼虎族會招致別人的不滿。

  對於雲翼，也是因為跟雲風神識共振，曆言和三老都是知道的。

  兩隻巨大的妖獸騰空而起，各載三人，直上高空，朝東南方飛去。根據雲翼的簡單描述和從雲翼神識裏得來的信息，雲風的影像中，翼虎家族所在的地方，應該是十萬大山之南，巴州和黎州交界處的某座海邊高山。

  找到並強行帶走皇甫繼之後，雲風不需要再低空飛行。而是讓雲鵬雲雪盡可能飛高，以避過地麵上眾人的視線。盡可能飛高還有一個原因，是雲風意外發現，越是高處，元氣含量越高。這有點違背常識，但事實就是如此。至於為什麽，雲風也搞不懂。

  其實高階修士也都有這種感覺，他們認為那是因為離上界更近的緣故。可惜的是，他們沒辦法為了這元氣密度高那麽一點而飛到高處修煉，支撐他們飛行和抵禦高處嚴寒的消耗，會遠遠大於修煉所得。

  雲風有了天風、雲慧的知識，自然知道所謂高空離上界近一些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可為什麽沒有靈晶存在的高空元氣密度反而更濃鬱，雲風也不明白。雲風也不管，反正有雲鵬和雲雪為助力，他們的消耗並不大，不適於得不償失，所以和曆言以及三老都進入神識共振狀態運功修煉。順帶，將皇甫繼護在元氣罩內，免得他呼吸不暢或被凍僵。

  莫名其妙而來，又神秘消失。雲風驚擾了一下巴州戰場就揚長而去不知所蹤，弄得無數關注他行蹤和用意的人都稀裏糊塗。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難道僅僅是警告雙方一下，別鬧得太過分？這也要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他以為他是誰？天下之主嗎？

  絕大多數人對這種猜測都不屑一顧，隻有戴孝書才認為這很可能是真的，因為他知道雲風的另一個身份，摩天門餘孽。戴孝書心想，雲風這是要重現摩天門的權威了嗎？雲風若真的要那樣幹，天下必將風起雲湧不得安生。

  絕大多數人的不屑和戴孝書的憂慮，都沒有影響到雲風，也沒有影響到巴州的戰局。雙方突然將自戰爭提升到非常規的高度，表明戰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是時候打出一個真正的結果了。

  天聖教的槍械，對靈士級別的高手威脅不大，對修士這種陸地神仙更是毫無用處，所以天聖教入侵之軍的優勢頓時盡喪。

  又因為佛家突然申明天聖教為邪惡之源，隻殺不渡，於是靈士之下的佛家信徒，再也不複起初的懷柔，而是以斬妖除魔之心，憤而殺之，使得常規戰爭天聖教也占不了優。畢竟戰線拉得太長，兵力捉襟見肘，而巴州民眾又一直深受佛教教義影響。全民以除惡務盡之心，奮起以身伺魔，天聖教瞬間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海洋，從而節節敗退。

  高端戰爭，天聖教同樣是節節敗退，因為他們在青龍山損失的修士靈士，遠遠超過佛家。

  古棣畢特大驚，他們誤算了佛家在生死存亡之際護教的決心。一麵緊急收縮兵力，一麵以仙盟九大執事之一的名義傳書天下，強烈譴責佛教修士級高手，對修士之下出手，違背了天下大忌。長此以往，修士失去約束，天下秩序將徹底毀壞。

  但此時，誰又真正去理會呢？各教的回應，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言辭，無非是要求交戰的雙方，謹守修煉界的規矩。沒有任何一家有實質意義上的行動。

  這一切，不能不說是雲風離奇的巴州之行引起的。但雲風完全沒有這

  個自覺，也不認為跟自己有關。一路走走停停，直奔大海。再順著海邊向東飛行，尋找翼虎的家鄉所在。

  枯燥的路途，唯一有實用的事，是總算解除了皇甫繼的心結。皇甫繼出家，無非是難以麵對父母之死，而他又無法報仇。找誰報仇？當時的璃鳳，他無能為力。找高遠風？一邊是奶奶皇甫纓，一邊是親生父母，左右為難。所以這才心灰意冷，遠走他鄉，最後竟是遁入了空門。

  雲風給皇甫繼的解釋是，石明揚之所以死，並非是死於仇怨，而是教義之爭。

  他夫妻兩也是自殺，並非他殺。若真想複仇的話，那就繼承其父的遺誌，將儒家思想發揚到全天下。這一點上，雲風不排斥。至於法教，雲風保證會擊殺張天興。

  而且此時，璃鳳大帝、當時攻打周國的璃鳳大將軍張戎駿等人都已去世，連奶奶皇甫纓都不在了，在惦記著舊仇，有意義嗎？

  再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靈藥，隻要在皇甫繼的心防上開了一道小口子，他的防線頓時就崩塌了。最讓皇甫繼淚流滿麵的，是雲風說他有了一個兒子，且其美豔的妻子龍怡蘭一直堅持不再嫁，等若在守活寡。

  也正因為皇甫繼的關係，雲風一直叮囑高綱等人，刻意照顧原周國地官府司徒龍雲逸一家。使得這家人在燕域動蕩之際，並未遭受多大劫難。

  皇甫繼終於想通之後，他們一行也到了海邊。為了快速提高皇甫繼的功力和武技，雲風放棄了乘坐雲雪，而是選擇步行。他們一邊沿海岸線向東，一邊自己修煉和帶著皇甫繼一起修煉。為了皇甫繼的思想不再發生波折，雲風在神識共振時，難免加了一點料，使得皇甫繼快速地將佛家思想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而視雲風為至親。

  反正目前好像沒有什麽急事，所以他們並不急於趕路。

  一路翻山越嶺，這一天，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攔住了去路。

  抬首瞭望，不見峰頂。自半山腰就雲遮霧繞，若隱若現。朝陽斜著映照過來，色彩斑駁，萬紫千紅。雲蒸霞蔚，美不勝收。

  雲蒼山到了。對比一下腦海中的影響，雲風知道到了雲翼的低頭。興奮之下，長嘯不絕，以此告知雲翼，自己來了。雲風的神識和笑聲，至少能覆蓋數十裏。可長嘯之後，良久不見任何動靜。

  “難道不是這兒？”雲風微微有些奇怪。不過考慮到雲蒼山太大，雲翼或者離此太遠，感覺不到。於是招呼雲雪，躍上雲雪的後背，朝山裏淩空飛去。至於其他人和雲鵬，都呆在原地等候。不讓三老和雲鵬進山，是擔心嚇著翼虎族群。

  雲風沒想到的是，他的長嘯，已經將翼虎族群嚇得不輕。所有翼虎都飛速地藏了起來。

  所謂妖獸，其

  實指的並非是功力，而是智力。擁有接近人類的智力，基本上能聽懂甚至可以使用人類的語言，即為妖獸。雲鵬雲雪虎天等，是因為誤食天才地寶等功力大進，進而使得靈智提高，誤打誤撞成了妖獸，其實他們的族群都算不上。

  但翼虎一族不一樣，整個族群都是妖獸。不是功力高絕，而是智力進化了。雲翼的功力當初最大相當於低階靈士，得那他能聽懂雲風的話，還能跟雲風學習語言文字。根據雲翼的描述，他們整個家族都是這樣。這就是一個完整的妖獸族群。若是沒有外來力量幹涉的話，他們遲早會像猿猴進化為人一樣，變成高級智能生命。

  目前，翼虎族群相當於人類的原始社會階段，有了原始的文字和社會結構，還還原始的生產組織，同時有保留了野獸強悍的身軀和對危險敏銳的警覺。

  聽到雲風的長嘯之後，翼虎族群飛速地躲進了自己的洞穴。隻有雲翼大為興奮，他跟雲風神識共振，自然能分辨出來是老大來了。可是其父卻將他一把抓住，強行帶回了洞裏。雲翼相信雲風，可其他翼虎卻絕對不信。

  他們族群之所以躲到這人煙絕跡的海邊高山，就是擔心被人類發現。他們深知，自己的整體實力，遠遠不如人類。人類一見到翼虎，二話不說，第一反應是斬殺。當然並非是所有人都秉持斬妖除魔的理念，而是將翼虎當作了修煉資源。

  對於人類來說，翼虎一身都是寶。血肉是大補之物，虎骨可以泡製靈酒，羽翼、四爪、皮毛可以拿來煉製靈器。靈丹更是煉丹的絕佳材料。

  不管雲翼如何解說，如何掙紮，其父都將雲翼死死按住，絕對不放他出來。翼虎恐懼人類，已經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就像對待克製他們的天敵一樣，見人就躲。

  雲風乘坐雲雪，在山間盤旋，很快就發現了半山腰上雲翼所說的那個山穀。因為哪裏有明顯的非自然痕跡，有大量的有規律的果樹，還有一些簡陋的石器工具。翼虎們躲得匆忙，或者也沒想到要隱藏一些什麽。

  雲風降落，撿起一起石器工具看了看。舉目四望，很快發現兩側峭壁上的雖然不算整齊但也有一定規律的洞穴。神識一放，立即感知到洞穴內躲藏的顫顫驚驚的翼虎。瞬間明白了翼虎族群的恐懼。

  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翼虎族群畢竟不想雲雪雲鵬那些族群本質上還是野獸類，而是有了一定程度進化的智慧類生命。用強的話，可能不好收服。神識共振是可以強行控製，但有個前提是他們心甘情願，不然也很難成功。

  強求不來，白跑一趟，雲風也不覺得失落。神識往外一湧，像喊話一樣，“雲翼，老大答應過來看你。仙在來了。

  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日後有緣，我們再會。老大走了。後會有期。”

  說完，召喚在一邊啄食野果的雲雪，“雲雪，走了。”哦，不算是野果，而是翼虎族群種植的。

  回到先前落腳處，招呼曆言三老，準備離開。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虎嘯。兩個白色的身影，飛快地掠空而來。看得出，那是兩隻翼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