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睿眼睜睜看著心愛的晶石假山變得細碎，在那一瞬間，他的心裏無盡後悔。

  給什麽下馬威呢？拖延什麽時間呢？他要是早早就去見鳳幽月，假山就不會壞了！

  司馬睿的心在流血，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因為太過憤怒大腦嗡嗡作響。

  他抬起頭，雙目赤紅的瞪向鳳幽月。

  “你、你……你……”因為太過氣憤，司馬睿渾身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六百多年了，他已經六百多年沒被人這樣挑戰過權威！

  可惡！

  可恨！

  鳳幽月，必須死！

  “來人！”司馬睿一聲爆喝，“給我把這個殘殺同僚、沒規沒矩的東西抓起來！”

  “我看誰敢——！”鳳幽月向前一步，嬌喝一聲，震住所有人。

  她眯著眼，冷眸環顧四周，視線如刀子般刺入每個人心中。

  正準備衝上來的護衛們對上那雙眼睛，忽然想起昨晚東方家的禍事，雙腳忍不住向後退。

  司馬睿見此，不由得氣急。

  他大手一揮，“公會死士，給我抓住她！”

  空氣中一陣扭曲，七八個至尊階的公會死士向鳳幽月撲去。

  鳳幽月冷哼一聲，一甩裙擺，借著一旁的牆壁飛身躍起。

  紅靴踏空而來，掌風帶起一片殺意。

  在淩厲的罡氣中，八名公會死士身子一震，猶如破沙包一般，胡亂砸在牆上。

  秒殺！

  全場安靜如雞，鳳幽月輕輕落回地麵，彈了彈灰塵。

  “司馬長老，”她抬起頭，一臉傲然，“你以為我真是來向你認罪的？”

  司馬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恨不得親自動手宰了鳳幽月。

  他咬咬牙，道，“鳳幽月，你殘害同僚，無法無天！這個煉藥公會，怕是容不下你了！”

  “容不容得下我，還輪不到司馬長老做主。”鳳幽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仔細打量這個把煉藥公會折騰的烏煙瘴氣的老頭子。

  嘖，年紀比溫起溫祥還小幾歲，可卻一臉老頭子模樣。眼神閃爍，笑容陰沉，一看見不是好東西。

  司馬睿最受不得別人挑戰他的權威，大怒之下爆喝道，“你這話是何意？我司馬睿難不成還處決不了你一個小小銀級長老了？！”

  “不錯！”鳳幽月一臉囂張，“這煉藥公會姓溫，不姓司馬！即便處置，那也是溫老祖和二老祖來處置我。司馬長老，你不過是個金級長老，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司馬睿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暴跳如雷，“你——！”

  “我殺了煉藥公會的人，我承認！”鳳幽月不耐煩的打斷他，大搖大擺的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事情挑明，“不過是他們陷害我在先。昨晚之事，想必諸位都有所了解。盧旭翁得了東方淩的命令，與那幾位煉藥公會的長老合謀給我下毒。我殺他們，不過是自保而已。司馬長老不問青紅皂白胡亂抓人，難道……是想公報私仇麽？”

  司馬睿臉色一變。

  圍觀的眾人聽了鳳幽月的解釋，全都弄懂了事情的經過。

  那幾個長老想要害鳳幽月，沒想到卻被她反將一軍。

  按理來說，鳳幽月在這種情況下殺了他們，是沒有問題的。

  隻是，司馬睿拿這件事小題大做，想必……

  大家看著司馬睿的眼神變了，雖然他們都沒說什麽，但司馬睿能夠感受到目光中的嘲諷、懷疑、和排斥。

  司馬睿恨得咬碎了牙，臉色變換不停。

  忽然，他深吸一口氣。

  “鳳長老，”他看向鳳幽月，“剛剛的事，是我判斷失誤。得罪了你，還望你不要見怪。”

  鳳幽月柳眉一挑，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司馬長老……”她上下打量他，“你這是被鬼附身了？”

  四周隱隱有噴笑聲傳來。

  司馬睿閉了閉眼，心中默念幾遍清心咒，強忍著把火氣壓下去。

  “鳳長老見笑了，”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這事是我不對。不過這事既然說開了，那我必定會向鳳長老賠禮道歉。房間裏準備了一些茶水點心，不知鳳長老可否給我這個麵子？”

  鳳幽月心中微動。

  聽溫祥說，司馬睿為人城府極深，心機深不可測。而且，他做慣了上位者，最不喜下麵的人挑戰他的權威。曾經有許多煉藥師看不慣他的做法，出言頂撞，最後都被他秘密做掉了。

  司馬睿絕不是個能忍的人。

  鳳幽月心中千回百轉，麵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既然司馬長老有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說著，她帶著雲陌和鳳四鳳五，就要上來。

  “鳳長老，等等！”司馬睿叫住她，“我們兩個討論的是公會內部的事，有外人在怕是不好吧？”

  鳳幽月若有所思的看向雲陌三人，點點頭，“好。你們在樓下等著，我自己上去。”

  雲陌皺眉，牽著她的手不放。

  鳳幽月勾唇笑笑，拍拍他的手，讓他安心。

  ……

  鳳幽月和司馬睿上了四樓。

  司馬睿的貼身藥童將泡好的茶和點心端上來。

  鳳幽月掃了一眼，並未發現異常。

  茶水沒毒，點心也沒毒，難不成司馬睿真的被鬼附身，打算和她交好？

  鳳幽月端著茶杯垂下眸，心中暗暗思量。

  這時，藥童將房門關上，房間裏隻剩下她和司馬睿兩人。

  “鳳長老，”司馬睿緩緩開口，“昨日之事我已經聽說，鳳長老真是少年出英雄啊。”

  鳳幽月但笑不語。

  司馬睿眼底劃過一抹厲光，端起茶杯，“剛剛的事多有得罪。我以茶代酒，向鳳長老賠罪。鳳長老可能賞我這個臉？”

  鳳幽月抬起頭，視線對上他的眼睛。

  刹那間，腦子裏一陣眩暈。

  《滅魂訣》開始自動運轉，鳳幽月不過恍惚片刻，再一次恢複了神智。

  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她垂下眸，眼底漸漸冰封。

  原來如此。

  司馬睿竟是個精神力操控的高手。

  鳳幽月心中微動，以她如今的精神力水平，九幽大陸上能操控她的人少之又少。司馬睿不過是巔峰至尊，他怎會有這個能力給她造成片刻失神？

  這個司馬睿，有問題。

  鳳幽月將茶杯重重擱下，再抬起頭事，水眸中流光奪目。

  司馬睿對上她的眼睛，瞳孔漸漸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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