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戰事
作者:林靜好      更新:2020-08-10 04:46      字數:2641
  東笙回去之後估摸著大淩那邊估計要出事,趕忙給周子融寫了密保,把斯蘭的諸多事宜事無巨細地告訴了他,然後再斟酌著另外擬了一份折子上奏華京城。

  阿爾丹采取東笙的建議,這幾日讓邊防加緊巡視,隨時稟報異動。

  周子融接到了從斯蘭傳回的密報,當機立斷地帶著華胥使團連夜趕回華胥。果不其然,中途就在半夜遇襲,三隻輕型鐵質艦艇三麵包抄,做得一點動靜都沒有。

  好在周子融總喜歡半夜站在甲板上吹風,眼神兒又好,看見了月光下一瞬極不自然的反光,馬上把全船都叫醒。

  由於船上有華胥朝堂的一幹重臣,周子融不敢鋌而走險去反殲,全船銅炮齊開,對著一個島礁開炮,然後靈能灌滿,借著後坐力加速衝出包圍,接著又讓護航艦隊斷後。

  按道理說,華胥的靈能艦艇是沒法和大淩的鐵艦硬碰硬的,但幸好夜裏視線不好,周子融讓護航艦隊迂回四散,作勢反包圍,才得以全身而退。

  十日之後消息傳回京城,女皇氣得當堂摔了一整套琉璃茶碗,連夜密詔玄天閣。

  要說這玄天閣,也算是讓人談之色變的了。最早前朝華胥的東玟大帝在開國之後便立了玄天閣,作為皇帝的禦前私衛,負責皇帝下達的所有密令,有數不清的眼線,立功無數。

  華胥複國之後這玄天閣也被保留下來,甚至連名字都沒改。

  史官曾經說玄天閣是“十年不出手,出手鎮十年。”

  玄天閣但凡出手,都是一陣風雲攪動。

  就在所有人都翹首以盼地等著玄天閣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的時候,南洋就趕在那之前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事——黑旗人又反了。

  雖然黑旗人反已經不是什麽怪事了,可是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麽來勢洶洶過。

  那天晚上斯蘭邊防按照阿爾丹的意思增加了換崗次數和巡邏人手,平日裏懶懶散散慣了的斯蘭邊防兵感到極不適應,就算是半夜裏被巡邏隊長強行從床上拽起來值班也還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樣。

  斯蘭的白晶靈能極其匱乏,唯一的那麽一點都供到了王城和邊防。可當年華胥援建的邊防工事太過浩大,從斯蘭王城裏剩下輸送過來的靈能補給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所以大半的工事都成了擺設。

  當年建起的巍峨城牆讓全國百姓不知雀躍了多久,可如今這城牆裏的機關鎖扣和靈能基座都快鏽光了,白晶靈石變成了白晶廢石,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

  最可笑的是,城牆上的瞭望台竟然還被掛上了士兵們晾曬的衣褲。

  邊防人手不夠,所以連炊事班都得上,灶台前的掌勺大廚還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被巡邏隊長拽到了瞭望台上。

  這大廚雖說不知道手藝究竟如何,反正把自己喂得油光水滑的。人一吃飽就會犯困,大廚百無聊賴地站在瞭望台上打哈欠,想走,卻迫於巡邏隊長的淫威不敢走。

  所以當半夜裏遠處的樹林草叢開始一陣陣騷動時,他還以為是自己太困了眼花。

  “敵襲!!敵襲!!”旁邊幾個瞭望台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警報聲,這才把大廚給徹底叫醒了。

  這人揉了揉幾乎快要睜不開的眼睛,凝神一看——登時就被嚇得膝蓋發軟,騰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原本隻是來監視異動的,哪裏想到這一開始來的就不是什麽異動,直接就是大舉進攻。隻見遠處那一片黑壓壓的直逼邊城防線,幾個士兵趕忙朝那片“黑潮”裏開了幾炮,可這炮彈下去便猶如石沉大海,一點反應都沒有。

  黑旗人的軍旗在夜風中獵獵招展,無數的黑旗武士麵覆黑紗,手舞長鐮,如同死神一般。

  “什麽東西?!”有人罵了一句,隨之便見在那黑潮之前,已經有一些零星的移動更快的黑點爬到城牆上來了。

  這些東西瘦骨嶙峋,卻力氣極大,一爪能在這破敗不堪的城牆上鑿個坑,張著血盆大口直躍而上,一個探著頭去看的小士兵被一口咬下了腦袋。

  早前他們一直苦苦搜查的靈鬼被黑旗人不打自招地一股腦放了出來,再加上黑旗族的全部兵力,讓斯蘭孱弱的邊防根本無力抵抗,當天晚上全軍覆沒。突破第一道防線之後就如入無人之境,讓斯蘭一日之內連失三城。

  “失蹤”已久的親王阿迦西正式起兵叛變,帶著斯蘭三分之一的兵力投靠黑旗。阿爾丹氣得差點吐血,百般無奈之下隻好向華胥和天河邦求援。

  天河邦接到求援之後就馬上揮師南下,但他們從未對抗過靈鬼,一開始也幾乎被打得潰不成軍。

  東笙連夜從華胥押運了一批靈能裝備,教他們對付靈鬼的辦法,最後甚至親自披甲上陣,帶著一隊兩千人的由斯蘭人和天河人組成的雜軍,靠著當年在東海學到的那些戰場上的小伎倆,趁夜截了黑旗人的糧草部隊,這才堪堪將黑旗擋在了瀾河之下。

  周子融一回華胥就快馬加鞭地從直道直奔華京去請軍令,趕了三天三夜,到的時候正好趕上早朝,他便匆匆忙忙在一個熟人那裏接了個屋簷換了身朝服,接著就馬上去上朝了。

  女皇早就得了消息,早朝一上來就是討論關於南疆南洋的事情。

  東擇淵這幾日不斷受到來自大淩和南洋等各方的消息,頭都大了好幾圈。前幾天連著沒怎麽合眼,這會兒眼下都是濃重的黑眼圈,聲音也有些嘶啞:“大淩想要駐軍斯蘭,斯蘭人不肯,這會兒斯蘭又被黑旗人逼得幾乎要走投無路……前幾日阿爾丹向朕求援,諸卿怎麽看啊?”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究竟是沒人願意去惹這個麻煩,兵部的老尚書想了半天,才斟酌道:“出兵之事還需慎重考慮,可我們畢竟是盟國,暫且先送些物資去幫襯幫襯,也算是盡了友邦之責。”

  周子融奔了三天一下子還沒緩過來,看這群大臣支支吾吾的模樣就覺得若是自己再不吭聲,南洋就怕是要涼了:“回稟皇上,南洋此次戰事恐怕不比往常,他們內政有變,親王反水,黑旗人又有靈鬼相助……我等既與斯蘭屬盟國,斯蘭拒絕大淩駐軍,已示盟友之忠,我等不當坐視不理,況且我們的使臣還在斯蘭。臣以為,應當施予援手,解斯蘭之圍。”

  然後周子融頓了頓,接著道;“若陛下願意出兵,臣願效犬馬之勞。”

  女皇看著他半晌沒說話,就在她要開口的時候,禦使陳大夫馬上插了一句;“臣,有本上奏。”

  反正每次一出事,你都有本上奏。

  女皇心裏翻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煩地問道;“說吧,陳愛卿又想參什麽啊?”

  “臣參北昭王周子融周將軍,窮兵黷武之嫌。”這老頭激動得胡子直打顫,“我華胥南疆之亂未解,王爺就要去管斯蘭的閑事,勞民傷財不說,拿我們華胥的子弟兵去給斯蘭人賣命,不值當啊。早前斯蘭人也曾壞我盟友之誼,藏匿天罡靈武,出口黑油給大淩,如今我們肯出物資,已是仁至義盡,將軍這麽著急忙慌地要出兵去給別國解困,不知是為何啊?”

  周子融道:“陛下,斯蘭與華胥毗鄰,有道是唇亡而齒寒,斯蘭若是讓黑旗占了去,那我華胥南疆豈不是永無寧日?”

  陳大夫剛想再駁斥回去,卻被一旁悶聲多時的楊癸給截口打斷:“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