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清淨的過年
作者:金枝sh      更新:2020-08-09 09:26      字數:2308
  畢霖立刻接嘴說是啊,你來之時我正和重瑒在商量這事,他計劃著春夏去酒莊一次,看看今年的葡萄情況,再決定要訂那家酒莊的酒,他說了,讓我和他一起去。

  蝴蝶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又不懂酒,去了有什麽用?

  畢霖笑得很是純真,嘴角那毛茸茸的一點胡子,在陽光下看起來柔和的閃著光亮,隻聽他說我當他的保鏢。

  蝴蝶覺得這個解釋,勉強聽得過去,你去,除了當保鏢,還真別的沒啥用處。

  他又說品酒的事不用我操心,重瑒自己會挑。

  蝴蝶本來有心想說,你去不過是玩的。不過話到嘴邊又縮了回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說的那麽清楚透徹。

  那邊重瑒十指纖纖如玉,舉起了酒杯,溫文爾雅地說我決定帶他去,當然,還有個調酒師。≈1t;i>≈1t;/i>

  說那個調酒師前,他停頓了下語氣,似是在思考,這個調酒師顯然就是後麵思考出來的人物,說不定本來原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他該慶幸了,如今,因為蝴蝶,他有了這法國之行的一張昂貴機票。

  蝴蝶不傻。

  你們到底幾個人去,本不幹蝴蝶的事,蝴蝶也絕非那種吃飽了撐著管閑事的人。蝴蝶倒是很喜歡眼前這酒,如此良辰美景,手邊如此醇釀佳品,人生夫複何求?

  蝴蝶一點不客氣,不用勸,自己喝完了杯中酒,微微感覺有些酒意,但這不正是最愉悅的時間嗎?

  蝴蝶忽然覺得自己那顆小心髒,像是上了兩片天使的翅膀,幽幽煽動著,準備振翅而飛的感覺。

  開始看什麽都覺得格外的順眼,看著眼前重瑒和畢霖,更是分外舒心。≈1t;i>≈1t;/i>

  那天,山穀裏流光溢彩,四野寧靜。蝴蝶和畢霖三人就在重瑒的豪宅前喝了一下午的酒。

  蝴蝶後來記不清重瑒到底開了幾瓶,重瑒酒量很驚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坐在那裏依舊保持著一副萬千儀容的樣子,臉不改色,連笑容都像是畫上的一樣,紋絲不變。

  畢霖喝的不多,他說晚上還要上班,有幾個客人喜歡晚上去健身房鍛煉,他自然不能一副酒氣洶洶的樣子。

  蝴蝶架不住這酒實在好喝,一概是來者不拒。重瑒如何冰雪之人,看出了蝴蝶其實也是個好酒之人,況且天人一般的女子,也很是喜歡,就善意地給她倒了不少酒。

  不經意間,一來二去,蝴蝶就漸漸醉了。

  喝到後來,蝴蝶舌頭有些木,早就分不出哪瓶好,哪瓶不好,反正都是濃鬱的果香,讓人欲罷不能罷了。≈1t;i>≈1t;/i>

  所以對於重瑒的問題,蝴蝶好生為難,覺得瓶瓶都好,沒有一瓶是不好的。重瑒後來也就不問,大家純粹喝酒而已。

  一直到暮色四起,霞光氤氳,畢霖說要去換身衣服,然後準備去健身房上班。

  蝴蝶這才恍然,自己居然已經叨擾了他們兩個一下午的時光,委實有些過分,是到了該起身告別的時刻。

  她勉強站了起來,捧了捧胸口,免得打嗝冒出酒氣,臉上有些燙,心裏像是盛開了嬌豔的一朵玫瑰花,五彩斑斕。

  酒喝到這份上其實是最快樂的,再喝下去就容易感覺難受,如今腦子有點暈,但是還算清醒,神思有些飄忽,當真有種謫仙的逍遙快意。

  她辭別了重瑒,一腳高一腳低地回去。畢霖本來想先送她回去,但她死活不要,說你去忙你的,姐姐沒事,這點酒,沒什麽。≈1t;i>≈1t;/i>

  畢霖很關切地看著她紅紅的臉,一再說我送下你,沒事的。

  蝴蝶其實很想一個人感受這快意的一刻,並不想馬上回客房,所以故意支開了畢霖,推了把他說不用,我想,想,嗯,一個人走著回去。慢慢走回去。

  畢霖怔怔目送蝴蝶離去的背影,聽見重瑒在別墅裏喚他,一甩頭,就擰身進去了。

  再美的地方也禁不住長久居住,何況一直是在城市中居住慣的人,山裏的生活畢竟冷清和寂寞。

  山裏除了那寥寥的一山一水,永恒的寂靜和落寞。任何過年的氣息都沒有。

  花塢蘋汀的大堂裏也擺著一拉溜的血紅的聖誕花,各種裝扮也盡量喜氣一點,但裝飾不過是裝飾,那些都是死寂的,人還是喜歡往熱鬧的地方一腦袋紮進去。≈1t;i>≈1t;/i>

  蝴蝶夜晚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看電視新聞,上麵報道了年中如何熱鬧,簡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城隍廟又是如何的不堪人流擠兌,鏡頭所至到處是衣袂成雲,人海茫茫。

  也許以往的那些年,蝴蝶對此是相當的不待見,甚至厭煩,從心裏而言打死都不願去湊這個徒勞的熱鬧。但眼下,看著這些畫麵,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神往。

  這山裏太清淨了,再如此清淨下去怕是整個人都要瘋了。

  雖說如今過年的確沒有舊時候那麽重要,或者說那麽有年的氣息,但是這擺在那裏長達半個月的假期,依舊還是讓所有人按捺不住去遐思一番。

  和親人團圓,還是去逛個街,趕個熱鬧,忙碌歸忙碌,辛苦歸辛苦,但能填補掉心頭那一個個寂寞的縫隙。夜晚疲憊地倒下睡去,整顆心卻是滿足的。

  蝴蝶心頭那寂寞的縫隙卻越來越大了。

  她害怕白天醒過來,看見滿屋白日的日頭,溶溶瀉滿整個床幔。自己卻思睡昏昏,又是如何地嘲弄著她滿晝夜的神思亂舞,不知流年是昔年,流年如流水。

  大過年跑到山裏來清修,蝴蝶這輩子還是頭一遭。

  清修是清修了,思念如蟻跗骨一點點啃噬著她的耐心和熱情。

  每日裏在山穀中閑暇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特別思念潛水鳥,看著遠方山頭的雲霧,就仿佛看見了潛水鳥柔笑著的眉眼。

  她癡癡望著,望著,感覺眼角濕濕地熱意湧出。

  有時候一個人走在山間,甚至會惶惶覺得身後有人輕聲喚她,那麽熟悉的聲音,回回總是在夢中不經意晃過,回望去,卻了然寂寂,除了呼嘯的山聲,卻是什麽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