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蘭蘭望著圖滿大祭司，略有些蒼白的小臉上，卻毫無退懼之色。

  圖滿大祭司抓著法杖，沒再說話。

  塗山蘭蘭見狀，便扭過頭去，看向六羊叔，聲音緩和了許多，“六羊叔，你看塗山族長像是怎麽死的？”

  “看樣子，好像是沒辦法呼吸了，才死去的。”六羊叔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說窒息這個詞，說的話比較別扭。

  塗山蘭蘭聞言，目光落在塗山風的屍體上，對上塗山風那雙死不瞑目，瞪得老大的雙眼，她微微打了個寒顫，看到屍體，她還是有些怕的。

  夜血感覺到她的顫抖，往她身邊靠近了一些。

  塗山蘭蘭身體立即被一陣暖意包圍，好了些許，她深呼吸了一下，鼓足勇氣，盯著塗山風的屍體，一邊查看一邊問道：“六羊叔，那依你看，塗山族長是為什麽沒辦法呼吸，窒息而死的？是因為藥物嗎？”

  “窒息？”

  六羊叔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點點頭：“這個說法確實更準確一些。沒錯，塗山族長確實是因為窒息而死的，可是，好像並不是因為藥湯的問題。”

  塗山蘭蘭聞言，目光落在塗山風嘴邊那一圈紅色痕跡上，“六羊叔，你看看塗山族長嘴邊那是什麽？像不像是被人捂捂住嘴巴，摩擦出來的痕跡？”

  六羊叔一聽，低頭過去，仔細查看起來。

  塗山風也有些年歲了，長了不少胡子，方才塗山蘭蘭沒說，六羊叔都沒瞧見。

  聽得她這麽說，六羊叔拿著火把靠近了一些，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還真有些摩擦的紅痕，有些地方摩擦過度，甚至都已經脫皮，想要滲血似的。

  六羊叔立即道：“真是！還真有！這麽看，塗山族長倒像是被人捂死的！”

  塗山裏聞言猛地湊過來，順著六羊叔指的地方，他仔細檢查了一下，還真有些紅痕。

  幾個人背對著圖滿大祭司，都沒有瞧見他那愈發陰沉的臉色。

  塗山蘭蘭聽得六羊叔的話，卻是舒了一口氣，“

  六羊叔，你再看看塗山族長的雙手，我看他雙手生前好像抓過什麽東西。如果是有人要強行將他捂死的話，他應該會掙紮，換做任何人，都會掙紮的，對吧？”

  六羊叔點點頭，拿著火把，又仔細查看了一下塗山風的雙手。

  塗山風的雙手指甲不算長，但指縫裏全是黑泥。

  他們這裏的人，都不習慣於清洗自身，大夏天的還好，還能去河裏洗一下澡。

  要是冬天……

  有時候，他們甚至整個冬天都不會清洗一下，指尖難免有汙泥。

  但在那些汙泥邊，六羊叔卻發現了一些血跡，還有一些類似於皮屑的東西。

  他找了一根小木棍，撕下來一小塊，當做木簽似的，將那些皮屑從塗山風的指尖挑了出來。

  六羊叔立即瞪大眼睛，“看，快看！這應該是人皮吧？上麵還有血呢！這肯定是有人要捂死塗山族長的時候，塗山族長掙紮之下，從那個人身上或者手上摳下來的皮！”

  大家聞言，都朝六羊叔手裏拿的東西，和塗山風的雙手看過去。

  果然看到了六羊叔所說的那些。

  再看塗山風那雙手不太正常的姿態和瞪大的雙眼，愈發印證了他好像是被人捂死的。

  塗山裏看著這些證據，忍不住爆發起來：“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害我阿爸？”

  “小族長。”塗山蘭蘭聞言，望著塗山裏，語氣平靜：“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肯定是有人捂死了塗山族長，並且這個人身上還有傷。你們可以看看，無論是我，還是夜血族長身上，都沒有這樣的爪痕。而且，我們吃過食物之後，很早就進了洞穴去休息，那一切還是小族長安排的，您應該可以給我們作證。我們暫住的洞穴，距離塗山族長這又遠的很，如果我從那邊過來，想要捂死塗山族長，肯定會被發現吧？再者，我是一個女人，就算塗山族長現在病重，可我一個女人想要捂死他，依舊不容易，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捂死了塗山族長。”

  眾人聽到塗

  山蘭蘭的辯解，仔細想了一下。

  還真是。

  塗山蘭蘭和夜血住的洞穴，要到塗山裏這來，得穿過半個塗山族居住地，而且這附近還有不少洞穴，都有人居住。

  她一個女人，尤其是那麽纖弱的一個女人，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捂死塗山族長，而不被發現？

  大家想著，便看了看塗山蘭蘭伸出來的雙手和雙臂。

  她長得白皙，但凡是有點傷痕，肯定會特別明顯。

  可他們仔細看了看，塗山蘭蘭身上確實沒有任何傷痕。

  至於夜血……

  他們看都沒看。

  因為，不可能是夜血。

  如果是夜血想要殺了塗山族長為塗山蘭蘭出氣，早就可以動手了，沒必要等到深更半夜，還用這種捂死人的方式。

  直接扭斷塗山族長脖子這種方式，才更符合夜血一貫的作風。

  再者，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夜血真用了這種方法，絕對不可能給塗山族長掙紮的機會。

  興許族長還沒來得及掙紮，夜血就已經成功殺了他。

  這麽看，怎麽都不可能是塗山蘭蘭和夜血。

  塗山裏聞言，已經相信了塗山蘭蘭的辯解，尤其是在看到塗山蘭蘭雙手雙臂臉上和脖子上，都沒有傷痕之後，他更加信任塗山蘭蘭沒有說謊。

  他紅著眼，低喘著，掃視過每一個人：“到底是誰？給我站出來！”

  塗山蘭蘭見狀，溫聲道：“小族長，你想要這樣讓殺了塗山族長的凶手走出來，不太可能。不過，塗山族長掙紮間肯定傷了那個人，隻要檢查在場的人，哪個人身上有類似的傷痕，可以和塗山族長雙手的抓痕對比上的，肯定就是凶手。”

  “對，說得沒錯！”六羊叔立即附和：“隻要檢查誰身上有這樣的抓痕就行了！”

  塗山裏聞言，立即開始檢查所有人。

  塗山族的人，生怕自己被塗山族長的死牽扯到一塊去，在塗山裏要求檢查的時候，他們忙不迭伸出雙手證明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