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族的女人們，圍在角落裏，盯著族長住的洞穴，不停地議論。

  正在這時，有兩個身影從洞穴內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女人，身影微微佝僂，有了些許年紀，兩鬢都有些發白了，她穿著厚厚的獸皮，手裏還拿著一個法杖。

  另外一個身影高大，幾乎有那個女人兩個高大，身形健碩頎長，神情微微有些冰冷，棱角剛毅。

  白曦族的女人們一看，紛紛作鳥獸狀。

  這兩個人，就是荀恩阿姆和白曦族的族長，豫光族長。

  荀恩阿姆走出來，衝豫光族長鬆了一口氣，慈和的笑著：“她已經退熱了，應該是我們的藥草起效了。”

  “她能活下來嗎？”豫光族長聞言，微微抿著唇角，問道。

  荀恩阿姆道：“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她應該能夠活下來的，隻要不要繼續生病。”

  豫光族長微微皺起的眉頭，跟著鬆懈下來，“那就好。”

  荀恩阿姆注意到豫光族長的反應，欲言又止，片刻後，她才忍不住問道：“族長，其實您何必在一個垂死之人身上費這麽大的力氣？這個雪天，比往年嚴重許多，到現在我們白曦族都沒有辦法離開這片冰原，正是危險的時候，藥草珍貴的很，何必在她身上浪費呢？”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豫光族長聞言，往山洞裏看了一眼，解釋道：“上次我們從平原交易場交換來的器具，便是她做出來的，她很厲害的。能夠救活她，對我們族內隻會有好處，沒有壞處。”

  荀恩阿姆聞言，想起來豫光族長帶回來的竹筐杯子竹筒碗等東西，恍然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族長要救她，如果那些東西真的是她做出來的，那她真的很厲害。隻是現在雪天，我們的藥草和食物，確實很珍貴。”

  “不必擔心，荀恩阿姆，我們之前屯的食物，足夠我們度過這個險惡的雪天。”

  豫光族長倒是沒有多擔心，“再過幾天，雪應該會小一些，到時候我們再去外麵看看，有沒有凍死的一些小動物。這樣的雪天，總會過去的。”

  聽到他如此堅持

  要救那個女人，荀恩阿姆歎了口氣，便沒再說什麽，叮囑豫光族長記得看顧那個女人，別讓她才發熱，又留下來了一些藥草，這才提步離去。

  豫光族長目送她離開之後，便拿著藥草進了洞穴。

  洞穴裏，一個女人躺在幹草和獸皮鋪成的，厚厚的褥子上麵。

  旁邊生了火堆，整個洞穴裏很溫暖，不見冷意。

  要是夜血在的話，就會認出來，那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一直在找的塗山蘭蘭。

  豫光族長走進來，將藥草放在石臼裏搗碎，再加上一些清水，放進了竹筒杯子裏，隨即他端著杯子走到草鋪邊坐下來，將塗山蘭蘭扶了起來，給她喂藥。

  塗山蘭蘭燒得迷迷糊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在清醒的時候，她已經確認自己應該還活著，可她沒力氣睜開眼，也沒力氣說話，不久就又陷入了昏迷。

  今天她的精神狀況好像好了一些，她現在也算是清醒著，外頭發生了什麽，她大概知曉，她感覺到有人拿著東西，在往她嘴巴裏喂。

  但那些東西實在是太苦了。

  塗山蘭蘭忍不住皺起眉，苦的一張臉都拉了下來。

  很快，她耳邊就響起了一道沉穩的嗓音，像是在安撫她。

  “喝下去，你的病就好了。”

  塗山蘭蘭分辨的出來，這不是夜血的聲音，但她現在著實沒有多少掙紮的力氣。

  那個人還是將苦得倒胃的藥，全部喂進了她的肚子裏。

  緊接著，那個人重新將她放下。

  塗山蘭蘭躺在草鋪上沒多久，就感覺身上有些發汗。

  那些藥雖然苦得很，可確實挺好用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塗山蘭蘭覺得恢複了一些力氣，慢慢地睜開眼來。

  她實在是昏睡的太久，一睜開眼，入目的白光，就讓她猛地閉上了眼。

  可盡管她隻睜開了一會兒眼睛，坐在她身邊的男人，還是將她醒過來這件事看到了眼裏。

  “醒了？”豫光族長伸手過來，在塗山蘭蘭額頭上摸了摸，旋即又道：“果然不熱了。”

  塗山蘭蘭聞言，才微微睜開眼來，眯著眼，看向那個聲源。

  一開始，她並沒有認出豫光族長，隻是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見她一直眯著眼，眼角還在流淚，似乎受不住強光，豫光族長起身，在她頭部的位置，支起來一個架子，用獸皮擋在上麵，給她擋住了洞穴口照進來的光芒。

  目之所及的光芒，暗了暗，塗山蘭蘭這才適應了，透過暗淡的光，她看向豫光族長，張了張嘴，吐出的聲音，卻很是粗糲，好像砂紙磨出來的一樣。

  “你是……”

  豫光族長聞言，從旁邊到了一杯清水過來，又將塗山蘭蘭扶了起來，給她喂了一些水。

  塗山蘭蘭很想接過來自己喝，可她病了半個多月，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不得已靠在他懷裏，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

  水杯好像一直放在火堆邊，雖然沒有完全加熱，但溫溫的，喝下去並不讓人難受。

  幹涸的嗓子，得到了浸潤，反而舒服了一些。

  豫光族長瞥了一眼她濕潤的唇角，才將杯子放下來，扶著塗山蘭蘭，讓她靠著山壁坐起來。

  旋即，他在塗山蘭蘭對麵的位置坐下來，才道：“我是白曦族的族長，上次在平原交易場，我們見過的。”

  塗山蘭蘭聞言，看了看豫光族長，記憶慢慢回籠，她才將記憶裏的人和眼前的人對上號。

  她恍然地道：“原來是您啊，豫光族長，是你救了我嗎？”

  “算是吧。”豫光族長解釋道：“當時我是帶著族人出去尋找食物，無意中看到有人順著河流飄下來，當時你趴在一塊浮冰上麵，還有氣。我們就將你帶了回來。”

  塗山蘭蘭想起來，自己昏迷前確實趴在一塊浮冰上，她點點頭，“真是太感謝你了豫光族長，謝謝你救了我。”

  “不必謝。”

  豫光族長坐在她對麵，剛毅的五官，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許的柔和。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麽出現在那塊浮冰上的？我記得，夜鷹族的族長，好像很喜歡你，是他拋棄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