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夜鷹族那些鄙視的目光，塗山族的眾人，險些氣了個仰倒。

  要不是打不過夜鷹族的人，他們早就摩拳擦掌衝上來，跟夜鷹族打一頓了。

  塗山蘭蘭注意到塗山族那些人憤憤的目光，想了一下，朗聲道：“你們沒有帶藥草嗎？”

  到底都是人族，沒有充足的藥草下，大規模流感也是會死人的。

  塗山蘭蘭不是以德報怨，隻是做不到看著同類去死。

  更何況，塗山族很多人跟塗山風不一樣，她在塗山族的時候，也接受過不少好意。

  小小聽得塗山蘭蘭的話，也朝那些塗山族看過去，眼裏透出來渴望。

  其實，她還是想回塗山族的。

  隻不過在夜鷹族呆了這兩個月，似乎也沒出現什麽問題。

  夜鷹族的人，對她也很好。

  她在塗山族內也沒有別的親人，現在隻要塗山蘭蘭在那裏，她就願意呆在那裏。

  所以她隻是看著塗山族的人，並沒有說什麽。

  而塗山族的人，聽到塗山蘭蘭的話，麵麵相覷，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

  見他們都不說話，塗山蘭蘭翻了一下身邊的藥草筐，“我這裏有不少通竅暖身的藥草，你們需要嗎？”

  “不需要！”塗山風一聽，想也不想，氣呼呼地拒絕，“你已經叛出了我們塗山族，我們塗山族的事情，就輪不到你管，也不稀罕你的施舍！”

  “……”

  塗山蘭蘭驚奇地看他，實在不懂塗山風這個腦回路。

  她頓了一下，看向其他塗山族人，尤其是落在後麵的雌性。

  “我這裏的藥草可以緩解你們的病況，而且我也不需要跟你們兌換什麽，你們確定不需要這些藥草嗎？”

  那些雌性一聽，不需要交換，一個個眼裏露出來想要又不敢要的神色，紛紛求助地看向塗山風。

  雌性的身體不同於雄性，她們更羸弱一些。

  加上她們也沒什麽衣服，隻是用獸皮包裹著，很多地方都是透風的。

  這一路上，雌性病倒了九成，一個個病歪歪的。

  她們實在是需要藥草

  。

  觸及那些雌性的目光，塗山風氣得咬牙，剛想怒斥她們。

  旁邊傳來一道沉穩的雄性聲音。

  “族長，我們確實需要藥草。”

  塗山風看過去，說話的人，正是自己的兒子，塗山裏。

  聽到兒子這麽拆自己的台，塗山風眼冒黑光，差點氣暈過去。

  塗山裏望著阿爸，語氣鄭重，也沒有叫阿爸，直接稱呼族長。

  “族長，其他事小，族人的命才是大事，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死掉，更何況那些雌性，還需要為我們繁衍後代，她們如果病死了，我們塗山族也就沒指望了。”

  塗山風何嚐不知道這一點，他就是拉不下麵子，不想在塗山蘭蘭麵前低頭。

  塗山蘭蘭一而再的打他的臉，拆他的台，讓他為這點好處向塗山蘭蘭低頭，他萬萬做不到！

  見他繃著臉，還是不說話，塗山裏皺了一下眉，直接略過塗山風，徑直走到塗山蘭蘭麵前，雙手合十在胸口，行了一禮，“夜鷹族的伴侶大人，感謝你願意向我們施舍藥草，我們確實十分需要那些藥草，請求您的幫助。”

  這一番話，塗山裏說得十分敬重和誠懇。

  塗山蘭蘭聞言，神色溫和了一些，“也不用這麽客氣，我隻是不想看著同類病死而已。”

  說著，她選出了一筐，通竅解熱的藥草，遞給了塗山裏，“這些藥草，可以治療你們的病況，你拿去吧。”

  “太感謝您了，以後我們塗山族必定會念著您的恩德。”

  塗山裏將竹筐接過來，再次向塗山蘭蘭感謝了一番，這才帶著藥草回到自己的族群裏。

  塗山族好戰，且好大喜功，為人又懶散，族裏對食物和藥草一向沒有儲藏的想法。

  這次突然遷徙，他們隻來得及準備了一些食物，藥草都沒來得及去準備。

  一路上，病死了好幾個人。

  這一次，幸好是遇上了塗山蘭蘭，願意施以援手，給了他們一筐藥草，應該可以支撐他們活著找到下一個居住地。

  等回到族群之後，放下竹筐，塗山裏再次遠遠地對塗山蘭蘭施了一禮。

  塗山蘭蘭

  衝他微微一笑。

  可她的笑意剛揚起來，就聽到前頭傳過來一聲冷哼。

  她笑意一僵，一轉頭，就看到夜血黑著一張臉，渾身上下寫著幾個字：我不開心了！

  塗山蘭蘭幹笑一聲，“族長，我們可以繼續出發了。”

  夜血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動。

  塗山蘭蘭見狀，一咬牙，把心一橫，湊上前，吧唧，親了夜血一口，然後紅著臉，心髒狂跳地看著他，聲音放軟，“族長，我們可以出發了。”

  夜血看著她那紅撲撲的小臉，神色才露出一絲愉悅，拉著車子繼續往前走去。

  小小和邱邱在旁邊都看呆了。

  原來，姐姐一直是這麽哄哥哥（族長）的啊！

  夜大等人見怪不怪，火烈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基本上沒太大的反應。

  塗山族人目送他們離開，便在原地分發起藥草來。

  他們的病況需要趕緊得到救治。

  塗山裏還留了一份藥草，給塗山風。

  塗山風卻梗著脖子，沒有接。

  塗山裏見狀，沉穩地道：“阿爸，她是一個好人，對我們塗山族算是仁至義盡了，當初是阿爸你要把她們作為賠償，送給其他人，又丟下她們，任由她們被夜鷹族搶走，現在到了這地步，阿爸你有什麽好生氣的？當初您拋下她們，她們現在有了另一番生活，換做是我，我也不願意隨阿爸你回來。”

  塗山風氣得一口血梗在喉頭。

  塗山裏將藥草塞到他手裏，“阿爸，命是你自己的，為了賭一口氣，死在遷徙的路上更不值得。她現在是夜鷹族的族長伴侶，不是你可以操控的了，這件事就算了吧，過去的就過去了。”

  塗山風捏著藥草，黑著臉，良久沒有說話。

  塗山裏歎了一口氣，帶領族人在原地歇息片刻，待他們吞下藥草後，才繼續趕路。

  至於塗山風到底是怎麽想的，塗山裏已經不想管了。

  阿爸做了半輩子的塗山族長，已經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低頭，太過武斷和專橫了。

  他隻希望，他們塗山族可以好好活下去，找到一個適合他們的棲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