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逐漸接近尾聲。

  當時針與分針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當二者都指向數字12，當所有的觀眾們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伸出右手，五指張開。

  有人看向另外一隻手上拿著的手機，手機屏幕上是一個讀秒計時器。

  有人看向場館上空的液晶顯示屏，那是學生們做的一個倒計時視頻。

  “5！”有人興奮地喊了一聲，隨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倒計時的行列。

  “4！”聲音逐漸連成片，從內而外，從左至右。

  “3！”郭子軒伸出的五指收回了兩指。

  “2！”

  “1！”

  下一刻，時間歸零。

  2020年，來了。

  “新年快樂！”祝賀聲響徹場館，恨不得把頂都給掀開。

  有人歡呼著，雀躍著，臉上帶著笑容揮舞著手機，像是個傻子。

  有人抱住了身邊認識的人，或是舍友，或是閨蜜，或是兄弟，或是另一半。

  有人用手機記錄下了這一刻，以及周圍人的反應。

  氣氛是能夠感染旁人的，狂歡卻是短暫的。

  狂歡過後，20年的元旦晚會結束了。大家自覺地清理座位旁邊的垃圾，隨後有序退場。

  推開場館的大門，20年的第一天，淩晨的溫度可絲毫沒有給人麵子，冷熱空氣的碰撞，在門口形成了一道霧氣。路邊昏黃的燈光，光帶被拉扯得很長，不時能看到飛蟲朝光源撲去。

  郭子軒被人流裹挾著走出了場館，哈了一口氣，霧氣很明顯。興奮感逐漸被隨之而來的倦意取代，人有些犯困了，再加上凍人的溫度，迫切的想要回到自己溫暖的被窩裏夢周公。

  被子一蓋，什麽事情都將離自己遠去。

  緊跟著出來的林惜柔將郭子軒拉到一邊，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比她手掌要大一圈的暖手寶，遞到郭子軒麵前。

  “新年快樂。”

  別說，這暖手寶長的還挺別致，從外表來看就是一隻臥著的可愛小豬，隻是這顏色怎麽是粉紅色的？

  原來是因為它在發熱的時候，外表會由正常的白色變成粉紅色。

  郭子軒很是驚訝：“送我的？”

  林惜柔說道：“對呀，這是你的新年禮物！”

  郭子軒本能的拒絕：“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林惜柔卻不理，直接將這豬塞進郭子軒的上衣口袋裏。

  “子軒哥哥不是從小就有到冬天手腳就發冷的毛病麽？這下好啦，有了這個豬豬，你就不用擔心凍手的問題啦。至於腳發冷這個問題嘛，人家買的暖足貼還沒到貨，不能一起送給你了。”

  郭子軒的手和那豬接觸的一瞬間，便覺著一股熱意朝自己湧來，真暖和。自己一到冬天手腳就發冷的毛病地的確是老毛病了，在室內還好，一到室外實在是受罪。

  隻是讓郭子軒沒想到的是林惜柔這妮子竟然記得自己有這個毛病，還特意給自己買了暖手寶和暖足貼。

  不過這樣一來，是不是就顯得自己很沒有人情味兒啊？畢竟別人都給自己送了新年禮物，還可以說是量身購買的，自己卻什麽準備都沒有。

  不行，這樣不行，自己也得表示表示。

  呃話說，女生一般都喜歡什麽禮物？漂亮的衣服？包包？化妝品？哥們不懂啊！

  郭子軒思緒飛走了。

  林惜柔哪裏知道郭子軒此時在想什麽？在她看來，這家夥這就是走神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竟然連一句謝謝都換不到？

  好氣呀！

  不行，得給他點苦頭嚐嚐！

  掏出手機，點開暖手寶的APP，將發熱溫度拉到最高。

  於是乎，郭子軒炸毛了，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是口袋裏的暖手寶炸裂了呢，後來看著麵前笑出鵝叫的林惜柔才後知後覺明白準是這妮子搞的鬼！

  “你在想什麽呢？人家精心準備的禮物送給你竟然連一句謝謝都不說？”

  “我在思考該回送什麽禮物給你比較好。”

  “不用啦，東西對子軒哥哥有用就好，記住啊，要經常抓在手裏哦！”

  “誒？真的不用？整挺好，我還省了錢。”

  “？？？？”

  “新年快樂。”

  “哼哼，新年快樂！”

  .........

  魔都的冬雨，細細綿綿，更讓人難擋濕冷的空氣，實在是讓人討厭得緊。

  郭子軒出了考場大樓，撐起一把傘，走進雨幕裏，頭頂傳來“噠噠噠噠”的雨打傘麵的聲音，周圍撐著傘的人躬著個身子，來往腳步匆忙。

  收進口袋裏的另外一隻手握著那隻豬形暖手寶，暖意源源不斷地傳來，鞋子裏貼著暖足貼，自己一到冬天手腳發涼的問題得到了解決。

  最後一科結課考試考完意味著自己大二上學期正式結束。

  返程歸家的車票買的是明天中午十二點。

  魔都車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有人說這裏是地下歌手的天堂，因為你經常可以在地下通道兩邊看到有歌手在賣唱。可能就一個人一把吉他，瀟灑著來，瀟灑的表演，然後瀟灑的離開。

  這一次，情況有些不同。

  郭子軒在很遠便聽到了一種奇怪的歌聲，絕對是自己從未聽過的。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神奇的是這兩種聲部有的時候竟然能同時出現，簡直聞所未聞刷新了自己對音樂的認知。

  除了這樣神奇的歌聲以外，似乎還有馬頭琴獨特的伴奏聲，以及自己聽不懂的歌詞。

  尋著聲音找去，從圍觀人群的縫隙中能看到一個身著蒙古族服飾的漢子手裏操著一把馬頭琴，嘴巴的樣子像是在吹哨子，不見其動卻能聽見發出的類似於蟬鳴的神奇之音。

  郭子軒頓時被這蒙古族漢子所折服，這樣的聲音才能稱得上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更絕得來了，隻聽那蒙古漢子在保留第一種類似於蟬鳴的聲音同時，還能用低沉如瀚海之底的聲音唱詞！

  應該是蒙古語。

  郭子軒就像其他觀眾們一樣，一旦駐足下來就無法再輕易離開，在驚歎對方竟然能用如此獨特的唱法唱歌的同時，不免對這到底是什麽唱法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