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相柳
作者:K伯爵.CS      更新:2020-11-01 19:21      字數:4231
  刷——

  一道凜然勁風從身後襲來,叫宓芳和雲深二人同時一驚,紛紛向著左右兩方避開去。

  與此同時,二人的視線之中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小屋的後麵飛快的竄出來,自二人中間飛身躍出,穩穩的落在了他們前麵不遠處的雪地上。

  是禍鬥!

  倆人的目光微微一凝,雙雙盯著那道黑色的細長影子,眼睛一眨不眨的。

  禍鬥也在看著他們,盡管它其實掌控的是火焰的力量,但是那雙森綠的眼瞳裏麵卻沒有半點溫度。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蒼生的目光。對待這世上每一條生命,都始終是一樣的態度,不親近,卻也不會厭惡。

  禍鬥也是神明嗎?

  宓芳的腦海之中冒出了一個疑問,他的後脊微微帶著幾分寒意,因為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仿佛身體也跟著僵硬了不少。在他身邊的雲深也顯得並不是很放鬆的模樣,甚至他能聽到對方因為緊張時不時在吞咽口水的聲音。

  小智曾經是水神共工的從屬,在五十弦他們的介紹之中,小智也可以算得上是神明。那麽對比起來,身為火神從屬的禍鬥似乎也可以算得上是神明吧。隻不過,他們倆者之間的區別在於,小智可以以人類的形態現身於世間,而禍鬥卻是以原型出現的。

  聽說,在最初還沒有人類的時候,大地之上的各族也是認為自己的原型才是最好的狀態,隻是後來人族誕生,天道日益完善並且逐漸偏向人類,於是人類之軀就成了道體最好的形態。但是除了一些修為不到家的小妖小怪,大多洪荒大神其實也還是更喜歡以自己的原型出現的。比如宓芳他們曾經有所接觸的相柳,再比如朱厭和猙他們。

  宓芳抿了抿唇,在與禍鬥對視許久之後,舔了舔嘴角聲音有些幹澀的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們做什麽?”

  禍鬥的腦袋微微上下的點了點,但是又似乎什麽動作也沒有。

  就在宓芳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對方應當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時候,禍鬥又忽然動了。

  它這次沒有向二人發動襲擊,或者說一開始也沒有打算襲擊他們,不然以它的速度,宓芳和雲深倆人是誰也逃不開的。

  禍鬥像是普通的狗那樣邁開四肢,慢慢的走到了宓芳二人先前在研究的那塊石板前麵,然後直接兩個後肢著地坐了下來,尖細的吻部則低下去觸了觸那塊石板。

  宓芳和雲深誰也沒有看懂它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後者小心翼翼的挪過去,試探性的問道“你是想告訴我們這石板的秘密嗎?”

  他的話音才剛剛落地,就見到禍鬥忽然昂頭,然後飛快的吐出了一個橙紅色的火球來。

  這一舉動嚇了雲深一跳,他原本伸出去準備觸碰石板的右手飛快的縮了回去,饒是如此,那火球卻也是擦著他的手背落下的,他甚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火球那灼熱至極的溫度隱隱的讓自己的手都有了一種少傷感。

  明明地上沒有任何的可燃之物,但是那火球落在石板上之後卻也還是迅速的燃燒到了整個石板上。有金色的浮光開始出現在石板上方,逐漸的匯聚成了一個個金色的文字。

  宓芳猜到這些文字或許就是他們先前摸得到的文字,但是看了半晌,卻發現這種文字十分古老,他和雲深沒有一個能認出來的。

  一時之間,天地之間就隻剩下了風雪之聲,此地顯得有幾分尷尬的寂靜。

  禍鬥嗚嗚的叫了幾聲,兩隻前爪在地麵上刨動了一下,而後直接尾巴一甩,進入到了那個小木屋裏麵。

  “我們也要跟著一起進去嗎?”雲深這麽問的時候,手上還伸開比劃了一下。那小木屋的門看著是有些窄小,但是以他們倆的體型,一次一個進去也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宓芳微微抿了抿唇,最後還是一點頭說道“進去看看吧。”

  這麽說著,他便第一個邁開腳步,越過了金光浮動的石板,徑自的跟在禍鬥後麵進到了小木屋裏麵。

  從外麵看的時候,這木屋實在是破敗的很,而且麵積也不是特別大,與其說是一個小木屋,實際上更像是一個鄉野小廟。但是等到宓芳他們進去了之後,卻發現裏麵的擺設雖然簡單近乎是簡陋,甚至到了家徒四壁的底部,但是麵積上卻是比外麵所見到的大了兩三倍不止。

  房間正對著門口的那麵牆壁上放著一尊像是泥塑的雕像,那雕像看著麵容猙獰,整體又帶著一種火焰在燃燒的感覺。

  嗚——

  禍鬥忽然之間低低的叫了一聲。它在進了木屋之中後,就一直後肢著地蹲在正中間,一雙森綠的眼瞳直勾勾的盯著那座塑像看,像是準備騰身而起毀掉那尊雕像,但是又似乎是對那尊雕像有些莫名的忌憚和敬畏之意。

  宓芳看著那尊塑像,腦海之中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這座塑像,是火神。

  站在旁邊同樣也在盯著那座塑像看的雲深其實也有這樣的想法,隻因為這塑像看著確實像極了一團燃燒的火焰,若當真說是什麽神明的話,那也隻有火神最為契合了。

  但如果是火神的話,禍鬥帶他們來這裏看一尊雕像又有什麽目的?

  越是想,宓芳和雲深二人就不免越覺得疑惑不解。還有外麵那塊石板上麵的字到底是記錄的什麽?

  宓芳忽然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金色的浮光構成的文字這會兒還沒有完全消失,但是顏色卻有幾分淡了。

  追著出來的雲深看到宓芳拿出了手機在拍照,一拍腦門說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拍照發給祝先生他們看看呢”先前隻想著自己和宓芳看不懂這到底是什麽,但是卻忘了事務所裏麵還有兩個活化石的存在。

  隻是想法雖然是好的,然而宓芳拍完之後才發現,手機這會兒沒有信號。照片也就隻能先留著。

  石板上的浮光並沒有停留多久,他們出來的時候原本看著就不是特別清楚了,這會兒隨著時間的流逝便就顯得越發的淺淡,最後完完全全的消失在虛空之中。

  還沒有等到雲深開口想再說些什麽,他就忽然發現他和宓芳二人已經回到了原來的馬路下麵。

  “這是怎麽回事?”雲深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個湖泊,回頭也能看到懸崖上方那條柏油公路的邊緣。

  宓芳也發現了四周的變化,在雲深說話的時候擰緊了眉頭。

  他們誰都不覺得禍鬥將他們帶來這裏就僅僅隻是為了讓他們看到那座小木屋和裏麵的塑像,或許,更大的可能是為了讓他們將那石板上麵的文字帶到祝洵和五十弦那裏吧。

  宓芳和雲深是不可能識得石板之上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文字的,禍鬥又是火神的從屬,不管現在它是不是還是在火神祝融手下,至少曾經是和火神祝融有所牽連的。而同樣與火神祝融關係甚深的莫過於太子長琴的轉世——祝洵了。

  宓芳低頭去翻了翻手機裏麵的照片,還好這照片還是好好的存儲在相冊裏麵的,沒有出現他們從那個不知名的地方出來後就連相片也不見了的情況。

  雲深想到了宓芳先前所說,祝洵特地打電話過來讓他們追查禍鬥的行蹤,而現在他們卻已經徹徹底底失去了禍鬥的下落,便開口問道“小芳,我們現在是先回去還是繼續找禍鬥?”

  離開了那個地方回到正常的空間裏麵,宓芳發現手機又可以正常使用了。於是他在屏幕上飛快的敲出一條消息發給了祝洵,得到回複之後才說道“祝先生讓我們先帶著石板上的文字回事務所去,其他的時候壓後再說。”

  雲深也有些好奇石板上到底刻了什麽,聽到他這麽一說後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惜這會兒恢複了正常,那條公路上也開始出現了不少的車流,所以二人還破費了點時間和力氣才從懸崖下麵回到了公路上。好在這不是什麽高速公路,隨便停車也不大可能造成什麽危險。

  回到事務所的時候宓芳他們並沒有見到祝洵,反倒是化為原型的櫻舞正站在架子上麵梳理自己的羽毛。

  見到二人從外麵回來之後,櫻舞張開一雙翅膀像是人在伸懶腰一樣伸開抖了抖,而後才用著尖尖細細像小孩子一樣的聲音開口說道“殿下們出去辦事去了,臨走前讓我轉告你們,若是你們回來了他們還沒有回來的話,就先在這裏等一會兒。”

  其實就算祝洵他們沒有交代這句話,回來了的宓芳和雲深也沒有打算去哪兒。二人原本就近乎是個家裏蹲,不過隻是比普通的家裏蹲出門的頻率更高一些而已。自從二人成為修行者開始修行之後,各種各樣的事情仿佛就沒有停過,一旦手頭沒什麽事情要處理的額博士後,二人誰都隻想蹲在家裏哪兒也不去的。

  當然,這個“家裏”也並不僅僅就隻是指的自己家,更多的時候是指的山海事務所的辦公室。

  宓芳想著祝洵既然這麽特意交代了一句,想來是對那塊石板上的文字很重視。他在離開那處特異空間之後,就也一並將照片發給了祝洵,隻是在電話裏麵對方並沒有多說別的什麽,隻道那有些像是甲骨文,但是又並非是印象中甲骨文形狀的字體乃是遠古之時神族通用的文字,宓芳和雲深二人認不出來倒也正常。

  畢竟要算起來的話,現在許多人就連草書魏碑這些字體都不大能認得出來。

  他們這一等,就等到天已經快亮了的時候,祝洵和五十弦二人才有些風塵仆仆的從事務所外麵踏入了門內。

  比宓芳和雲深二人更早察覺到的是櫻舞,她並沒有化為人身,但是站在架子上的姿態卻要比先前見到宓芳他們的時候顯得恭敬了許多。

  “殿下們回來了”

  其實不用她說,宓芳和雲深也已經看到了。他倆人先後從沙發上站起來,與祝洵和五十弦打了一聲招呼。

  祝洵開口說道“相柳的時候算是已經解決了,你們不必太過擔心他還會在人間製造出什麽大的禍端來。”

  先前他們在不知道那場雷劫到底是什麽情況的時候就貿貿然的過去了,結果一群修行者被劫雷劈的懷疑人生,甚至還有好些個殉道其中。還是天澤及時到了事務所找到五十弦幫忙,這才將他們全部帶了回來。

  但也是因此知道了那座山其實不是什麽真正的山,而是相柳的本體留在那裏盤亙的太久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慢慢的形成了一座山。第八處對此十分在意,畢竟當時那場雷劫的到來就是因為相柳從漫長的沉眠之中醒過來了才會降臨的。而在所有的記載之中,相柳都不屬於“好人”這一派,反而還製造出了不少禍事。大多的影視小說遊戲裏麵的設定,他也要麽就直接是大反派,要麽就是反派陣營的boss之一,實在不能不叫人在意。

  相柳若是還如先前那般沉睡著還好,但是現在既然已經醒過來了,那麽誰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會不會在人間掀起新的風浪。畢竟在山海經的記載裏麵,當初大禹為了解決他還頗廢了不少的精力。第八處自認以人間現在這些修行者的實力,隻怕做不到如大禹那般將相柳封印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山海經記載著相柳死於大禹之手,而現在對方卻又不過是沉睡在人間還因為時間太久化為了山脈,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山海經的記載出了什麽問題。

  在第八處為了如何處理相柳這件事情而苦惱異常的時候,祝洵自己提出來解決這件事情,第八處當然是求之不得。也是因為這樣,宓芳和雲深他們也才有餘力去查探禍鬥一事。

  他們倆是比第八處的人還要清楚的知道相柳的危險性的,所以現在聽到祝洵說相柳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免紛紛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