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下一場比賽開打還有四天的時間。

  四天後，湖人將開始10場8客的艱難賽程，第一站就是衛冕冠軍聖安東尼奧馬刺的主場。

  那一天到來前，還得保持訓練的節奏。

  韋夏和平時一樣，很早便趕到了豐田中心。

  休賽期，別人在豐田中心裏待的時間隻有兩小時的訓練課，而他即使不算訓練課，待在這兒的時間也達到了5個小時。

  豐田中心的工作人員總是戲稱：“他把這裏當家了。”

  今天也是一樣，韋夏每天比裝備經理魯迪·西杜埃尼亞斯還要早一個小時到豐田中心。

  韋夏加入湖人隊之前，魯迪將自己形容為湖人隊內“最勤勞的工蜂”。他確實有可能是其中對工作最為上癮的員工。沒有人像魯迪那樣為湖人隊做著貢獻，甚至連近似他的人都不曾出現。他奔波在每一個主場和客場，每天和籃球世界裏最大牌的球星們打著交道。

  他見過他們的偉大，也見過他們的渺小。他負責清洗護具、襪子、短褲和毛巾，製訂花船上數不盡的旅行計劃，聯係租用客場的訓練場館他大概是傑裏·巴斯這艘五彩戰艦裏為數不多的幾個正常的舵手之一了。從很多方麵來看，加西杜埃尼亞斯和球隊的老訓練師加裏·維蒂從最基層支撐起了這支球隊的日常工作。有多基層呢？當菲爾·傑克遜後來想在更衣室裏燒鼠尾草來祛邪氣時，這些鼠尾草都是魯迪出去找來的。

  今天，魯迪還是那麽矮小、壯實、留著山羊胡、麵無表情，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那樣明智和勤勞。盡管行事低調。但他不會再稱自己為“最勤勞的工蜂”了。

  因為有個薪水遠遠高於他卻比他還要勤於來往豐田中心的怪胎出現了。

  韋夏的訓練並不需要魯迪的幫助，他隻需要一個沒人使用的球場，一顆籃球，必要時來個傳球的人，大多時候，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在球場上度過一整天的時間。

  “自從科比成為無法自由支配個人時間的巨星，湖人隊已經沒有人像你這麽訓練了。”魯迪說。

  韋夏聽著他的話，出手三分。

  來自弧頂位置的三分球，順著韋夏手指所指引的方向飛進網心。

  “有些事情總要有人繼承下去。”韋夏回複他。

  魯迪不會和他說太多的話，他們都不是囉嗦的人。

  一會兒的功夫，魯迪就走開了。

  今天科比比平時有空，由於昨天輸給了籃網，他以36次出手換來40+的分數，卻隻有不到40的命中率。為了這件事，他昨晚回家在自己家裏的籃球場加練了一個小時的投籃才去睡覺。

  今天，他把可以推掉的事情都推了，才空出一個早上的時間。

  他比韋夏起的還早，但從他的家裏到豐田中心需要40分鍾的車程，算上堵車和紅綠燈等不可控的因素，他每天要在車上浪費的時間高達兩個半小時。

  如此嚴重的浪費對於把時間看得極重的科比可是一件大事，有人建議他買架私人飛機。如果有私人飛機，他每天的趕路時間將除以10倍甚至更多。雖然需要的支出很大，但以他的經濟狀況，並不是不能承受。再者說，如果他浪費掉的時間都能節省起來做事的話，怎麽也夠賺回飛機的油錢了。

  科比的腦海裏堆著許多古怪的念頭，走進豐田中心，他看見有人已經練得汗流浹背，氣喘籲籲。

  “這不是昨天那個被傑森·基德打爆的菜鳥嗎？”科比陰陽怪氣地攻擊膽敢比他更早到場訓練的人。

  家裏是沒有籃球場嗎？為什麽非得到豐田中心不可？

  科比知道韋夏的家距離豐田中心很近，來往方便。從這點來說，科比比韋夏更勤奮，雖然他到的比韋夏晚，但他起的絕對比韋夏早。

  科比的語言攻勢令韋夏的三分短了，打到籃筐前沿彈回到手裏。

  韋夏抱著球，回看科比一眼，“一場比賽出手36次還能起得這麽早又是什麽樣的精神呢？我更要向你學習。”

  要論其他方麵，比如說些帶有攻擊性的垃圾話什麽的，韋夏自愧不如科比。

  但要論陰陽怪氣，被英國女人和華裔養大的孩子沒在怕的。

  “向我學習？謙虛了你，我還以為你起這麽早是因為昨天被全聯盟侵略性最差的後衛打爆心裏有愧呢。”科比不斷地提醒韋夏被基德打爆的事。

  韋夏一邊運球一邊回答：“那件事你也有責任，而且傑森·基德並不是全聯盟最缺乏侵略性的後衛，還有，我每天都起這麽早。”

  最後這句話著實驚到了科比。

  他瞪大眼睛看向裝備經理。

  “最勤勞的工蜂”沉默地點頭，讓科比明白韋夏並沒有吹牛。

  科比問：“你家裏應該有籃球場吧？何必每天到這裏訓練？”

  分心的韋夏又失一球。

  他跑過去將球撿回來，繼續投弧頂，沒人知道他已經投了多少球。

  他堅持投弧頂的苦工心態讓科比咋舌，不懂得叫人幫忙撿球的低效做法讓科比不斷搖頭。

  “雖然我家裏有家庭影院，但我更喜歡去電影院和一群陌生人擠著坐。”韋夏不指望科比明白這種感覺。

  但科比是明白的，這就是他要浪費那麽多時間來豐田中心的原因。

  在家裏訓練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科比的出現，令韋夏的心態起了變化，無法專注投籃，連續投丟。

  他不斷地跑去撿球再回到弧頂投籃的做法看得科比頭大，投籃訓練最講究節奏和流暢性，即使投出了手感，也需要保持。怎麽保持？讓人傳球。

  韋夏無論進球或者不進球，投完之後都需要離開原來的位置把球撿起來，而且，還非要運回弧頂投。

  即使他投出了好手感，這些不必要的多餘步驟也會讓他出現劇烈的起伏。

  這意味著，他幾乎不可能保持連續順暢的進球手感。

  射手們如何堅持訓練？堅持和刻苦是基本，但連續進球的快感，將投籃的弧線以及進球的感覺牢牢掌握於手的掌控感，才是讓他們長年累月的保持訓練的原因。

  那種訓練雖然累是累了點，但有快感。

  而韋夏做的是枯燥乏味，完全沒有一點樂趣的訓練。

  “你就不能找個人幫你撿球嗎？”科比就在韋夏的對麵，看見他跑來跑去的實在不過眼。

  韋夏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科比身上：“你要做這個好人嗎？”

  “我？”科比發現他還真是膽大包天啊，要他幫撿球？

  韋夏失望地說：“不可以嗎？”

  “是什麽讓你產生了我會幫你撿球的錯覺？我沒讓你幫我撿球已經是看在你今天比我早到豐田中心的份上！”科比認為他作為老將對新人還是友好的。

  韋夏將親自證明。

  你給新人陽光，他就敢燦爛。

  你給他抬舉，他就不識數。

  你以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他還覺得你沒大哥樣。

  “不好意思，我需要更正你一點，自打訓練營開營那一天起，我就是湖人隊最勤奮的人，自從新賽季開始，我沒有一天不比你早到豐田中心。而今天是你賽季開始後第一次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豐田中心。”韋夏麵帶微笑地說，一臉驕傲的樣子給誰看？

  科比的好勝心和好鬥的本性被韋夏的話語挑急了：“你是想挑戰我嗎？”

  “在這件事上，我已經贏過你一次了，你也當著全隊的麵承認了我的勝利，我認為沒必要再來一次。既然我是全隊最勤奮的人，那你為什麽不可以發揚一下作風幫我傳傳球？”韋夏瘋狂的要求和提議把科比氣得四肢抽搐，嘴角發抖，心跳直奔七十邁，感覺隨時可能被衝過上門的血給擊暈。

  科比咬牙切齒地走到韋夏麵前，想說點什麽。

  可是韋夏的話語是基於事實之上，他一時半會也難以反駁，真是個討人厭的混蛋啊。

  “我告訴你，我才不會幫你撿球，我推了那麽多的事情趕到這裏訓練是為了發泄輸球的怨氣，你不要惹我，我警告你，再讓我從你的嘴裏聽到一句關於撿球的話，我”科比無力地威脅道，“我他媽就讓你跑到五公裏外的超市買水！”

  韋夏賤嗖嗖地問：“買幾瓶？”

  幸好科比還年輕，沒有高血壓，更沒什麽不得生氣的家族遺傳病，不然非得讓韋夏當場氣死。

  他現在知道為什麽韋夏能在比賽裏激怒那麽多人了。

  不是偶然啊！

  這尼瑪將天賦都點到了氣人這一塊了吧？為什麽好端端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就讓人那麽想一拳打爆他的頭？

  “你別不識好歹，混蛋！”科比已經無力措辭了。

  “好吧，既然你不不願意發揚作風，我也不勉強你，我真的不能指望湖人隊裏能有善待新秀的老將，你和斯瑪什·帕克沒什麽兩樣，隻會衝我們發脾氣瞪眼睛。”

  “你他媽說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把我和斯瑪什那個白癡混為一談！”

  韋夏單手抓著球在科比麵前賣弄他的大爪子，“那我們來說說撿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