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夏有生以來第一次在淩晨兩點半的時候訓練。

  平時他應該在舊時光裏盡情地馳騁，而現在卻什麽都做不了。就像行屍走肉一樣努力地調動本該休息的身體。

  他拿起球，投出去，不進。

  一個很累的人麵對投籃不進是何反應？走過去撿球。

  “維薩，你真應該休息了。”保安擔心出事。

  韋夏卻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他看起來一切正常，就算有問題，也是科比的問題，誰叫他要選擇淩晨三點出來訓練？正常人誰會為了贏這麽做？

  話說回來，為了證明自己更勤奮就住在體育館裏，甚至特意兩點半起來訓練，也不是正常人做得出來的操作。

  韋夏將球撿起來說：“我沒事，佩吉。”

  佩吉·內森感覺韋夏越看越不對勁，他會不會當場昏倒過去？他要是真昏倒了算誰的責任？該死，為什麽保安沒有驅逐球員回去休息的權力？

  體育館一天24小時對球員開放本來就是離譜的做法。

  估計，管理層沒想過有球員會離譜到這種地步。

  所以說也不能怪管理層考慮不周，實在是這兩個人太妖孽了。

  “你這是何必呢？”內森好聲勸道，“即便贏了也不會有任何好處，你會因此得罪科比的。”

  韋夏單手抓球道：“他有這麽小氣嗎？”

  “這我可不知道，你初來駕到，加入湖人隊參加的第一個訓練營就公然挑戰科比，這不是好現象。”內森隻想把韋夏哄回家去，“你應該知道科比為了獲得今日的地位付出了多少，你正在動搖它。”

  韋夏繼續不中。

  “我隻想證明我比他更勤奮，不想證明我比他更適合做湖人隊的老大。”韋夏慢跑過去將球撿起來，“他會理解的。”

  有人聊天的話，時間會過得快一些。

  內森還擔心他一直這麽練下去會把把自己練死。

  精力再旺盛的鐵人都需要休息，韋夏已經連續折騰了十幾天，一天睡得比一天少，隻怕身體早就不堪重負。

  季前賽訓練營是用來給球員調整狀態的，韋夏和科比倒好，狀態越調越回去了。

  為了不讓自己犯困，韋夏通過投籃和跑步來讓自己的身體機能活絡起來，就像戰時狀態的士兵，要做到聽到槍響便緊繃神經。

  這是很困難的，但為了證明他比科比更勤奮，再大的困難也要克服。

  韋夏排除萬難，終於讓自己沸騰起來了。

  他先投籃，後來做了個自拋自接的單手暴扣。

  連內森看了都叫好：“那是個好球，維薩！”

  “你看比賽嗎，佩吉？”韋夏問。

  內森苦笑道：“一直到我成為豐田中心的保安之前，我都不看nba。”

  “為什麽？”韋夏沒看他，繼續投籃。

  內森說得理直氣壯：“這個嘛，因為沒有看nba的習慣。”

  “因為cbs電視台的原因？”

  “沒錯！”

  內森沒想到韋夏知曉此事，“你這代人運氣好，看的比賽都是實時直播，我們那個時代就慘了，差不多是1982年有線電視出現之前，所有的nba比賽都是錄播。你知道，這兒是洛杉磯，比賽結果在比賽結束的那一刻會宣傳得全城都知道，再去看錄播沒意思，因此我是忠實的ucla棕熊隊的球迷。”

  內森的話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麽80年代以前的nba比賽錄像流傳得那麽少。

  因為是錄播，感興趣的球迷會去現場看，不感興趣的球迷即使看了錄播也不會特意錄下來。

  “我記得第一場被電視直播的籃球比賽是ucla的比賽？”韋夏問。

  內森更來勁了，“沒錯，就是ucla的比賽，那是60年代末期的事情了，ucla在那個時期可是一舉奪下了七連冠！這在當今是不可想象的！”

  韋夏對於那個年代的了解完全來自哈夫利切克。

  哈夫利切克讓他了解到50-60-70年代的趣事，而他本身是1984年生人，80年代後的事基本知道，因此，他無意間竟然成了一個對近半世紀美國曆史皆有所了解的“博士”。

  有人陪聊，時間過得快。

  韋夏正想和內森延伸大學籃球的話題，體育館的門被擁有鑰匙的內部人員打開。

  外麵走進來一個人。

  不，是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令韋夏陰陽逆轉，生物鍾大亂的科比。

  而另一個...雖然韋夏從沒見過真人，但在報紙上看過幾次，有些印象——那個人是科比的妻子，瓦妮莎。

  看見韋夏，科比的臉上在短短的幾個瞬間浮現出“whatthe**”、“這是真的嗎？”、“這下好了”等情緒。

  接著，瓦妮莎的高貴形象就在韋夏的麵前碎成了玻璃渣。

  她先爆粗，接著難以置信地說：“湖人隊裏難道都是一群瘋子嗎？為什麽這個時候還有人在這裏訓練！”

  她驚訝憤怒地走到場地中央，先看了韋夏一眼，又看了老保安一眼：“還有個老頭在訓練？”

  內森尷尬地報了報身份：“我是這裏的保安，夫人。”

  “我說了吧？這裏沒有女人，沒有勾引我花花腸子的狐狸精，我真的隻是過來訓練，我是湖人的隊長，我要以身作則。”科比開始解釋他近來的反常，“難道你想讓我被那條鯊魚繼續笑話嗎？”

  韋夏接觸到瓦妮莎不善的雙眼。

  按照習慣，他應該自我介紹。

  但梅晨告訴他，英國人在外麵都是由別人介紹的，自己給自己做介紹會很沒麵子。他不是個好麵子的人，他隻是認為，現在還是閉嘴的好，他甚至不知道科比出門帶個瓦妮莎是想幹嘛？證明他真的一邊欣賞淩晨三點的洛杉磯一邊來到豐田中心訓練？

  “你們真是瘋了！”瓦妮莎剛開始以為科比又在外麵搞一些不想讓她知道的小動作。

  鷹郡事件已經過去兩年，雖然科比第一時間補償了她——用一枚價值百萬美元的鑽戒——但那件事就像疙瘩一樣落在她的心頭，這就是她要追過來一探究竟的原因。

  她要親眼看著科比訓練。

  她沒想到湖人隊有科比這麽個訓練狂就算了，竟然還有其他人？

  而且比他更早地來到了豐田中心...

  “夫人，我沒瘋...”韋夏辯解道，“我並不想把事情鬧到這一步，是科比先這麽做的。”

  科比沒想到韋夏膽敢反咬他一口，當即就將那日韋夏提前他來到體育館並說出那句讓他氣的牙牙癢的“我的努力在你之上啊”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瓦妮莎的眼神又變得不善了起來：“你就是那個維薩？”

  “您竟然聽過我的名字？”韋夏榮幸地說，“但願科比沒有在你麵前說我壞話。”

  “就是你！”

  瓦妮莎非常不滿地說：“是你害的我們家最近十幾天雞犬不寧！”

  “啊？”

  “是你害的科比每天無欲無求就知道往這個鬼地方跑！”

  “不是我...”

  “就是你害的我們這十幾天沒有好好睡過覺，都是你的錯！”

  韋夏被失去理智的嫂夫人潑了一身的髒水，看起來不跳到恒河裏麵以髒去髒是洗不幹淨了。

  科比卻叫住了發怒的夫人說；“其實也不全是他的錯。”

  韋夏輕輕點頭，正想認同科比。

  “他最多占95%的責任。”科比在說什麽雞掰？95%？“我已經原諒他了，寶貝，你也原諒他吧，這個人雖然喜歡有些無賴還嘴欠，但本質上是個競爭者，我尊重他的挑戰。”

  “什麽聲音？”

  科比夫婦聽見豐田中心發出了類似看門狗生氣時發出的警告聲。

  “我可以原諒他，但是你們必須說清楚你們在搞什麽！”很好，看來韋夏的確罪大惡極，但科比夫婦大人有大量，準備原諒他了。

  那個疑似狗發怒的聲響更大了。

  科比將事情的經過，藏頭去尾地說了一遍。

  他把他挑釁韋夏不夠努力的事情省去了，從韋夏賄賂加裏·維蒂探知他的訓練時間表然後在第二天比他更早到場並嘲諷的事情開始說。再說他們一路競爭，不斷地提前訓練時間。這裏科比是沒有隱瞞的，因為他在此期間做的事情沒有問題，說不定瓦妮莎還會借此想起她當初為什麽會深深地愛上科比。就是因為他有連續四記三不沾投籃仍然堅定地投第出第五記的曼巴精神...

  科比一直說到了今晚。

  瓦妮莎聽明白了。

  她走到中間，指著韋夏，“你挑釁了科比，科比提前訓練時間報複你，然後你們用半個月的時間將訓練時間從早上8點30分一直提前到淩晨3點？”

  “嗯嗯嗯...”兩人同時點頭。

  “你們tm是不是有毛病啊！！！”

  瓦妮莎暴怒。

  科比見勢不妙，繼續把黑鍋甩到韋夏的身上，“他的毛病比我大，這家夥竟然趕在淩晨三點之前就到了！“

  “我才沒有！”韋夏再不為自己說點什麽，科比夫婦就真把他當神經病了，“我壓根就沒回去，我直接這裏睡到淩晨兩點半起來訓練的！”

  科比夫婦四眼懵逼，內森心裏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此前的爭執還能扯到好勝，現在為了贏連家都不回，直接在訓練館睡覺，這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神經病吧？正常人能幹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