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6月28日，星期二

  美國紐約市麥迪遜廣場花園劇院

  晚上7：22

  2005年NBA選秀大會在今晚舉行，屆時，ESPN將麵向全球進行直播。

  韋夏和其他十四位應屆選秀球員受邀進入小綠屋。

  韋夏的身邊有父母和兄長與姐姐，本來他想把爺爺奶奶也帶來，但他們不想來湊熱鬧。

  傑裏·韋恩的說法聽起來最靠譜：“如果你被紐約尼克斯選中，我怕我會氣到心髒驟停。”

  聽起來是極有道理的，韋恩最討厭的球隊有兩支。

  一支是湖人隊。不討厭湖人的凱爾特人球迷，連作為凱爾特人球迷的資格都沒有。世代爭霸，連綿了半個世紀的恩怨不是牆頭草的博愛由頭。或許雙方的球迷會在某個時刻對對方的球星表示尊敬，但是大多數時候，彼此間的態度，往往是堅定不移的：打他媽媽，燒他全家！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衛·斯特恩先生。”

  你不能錯過的噓聲，就像拉希德·華萊士喜歡人噓他一樣，斯特恩早已習慣各地球迷的盛情。

  “大家好，歡迎來到紐約麥迪遜廣場花園的NBA選秀現場，這裏是尼克斯隊和紐約自由隊（NBA）的主場，選秀大會開始之前，我要再次宣布一則消息：今年將是NBA最後一次允許高中生球員跳過NCAA直接報名參加NBA的選秀。”斯特恩口齒清晰地說道。

  眾所周知，高中生參加選起於摩西·馬龍，中間又有肖恩·坎普證明他們這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不需要經過NCAA的再教育也能在NBA打出成績。凱文·加內特、科比·布萊恩特、特雷西·麥克格雷迪等人的再度嚐試並取得成功的案例，讓NBA球隊昏了頭，也讓天才高中生們趨於跳過大學階段加入聯盟。

  於是乎，新世紀的高中生球員，除了勒布朗·詹姆斯和德懷特·霍華德之外，其他的沒一個例外，盡皆淪為兌現不了天賦的巨嬰，除了抱怨環境不好教練不公隊友不友愛球迷不溫柔上帝不仁沒給他們指引方向外，就隻能等到三四十歲的時候讓那些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輕人以其為戒。

  可笑的是，年輕人多半不會聽他們的。

  為什麽？因為人類總是重複相同的悲劇呀！

  然後他們大概就會看到那些年輕人消亡再自負地抱怨一句讓你們他媽不聽老子的如何如何，豈不料他們年輕的時候又何嚐沒有把善意的提醒置若罔聞。

  高中生球員潛力難定，目前的球探係統遠遠沒成熟到高中階段就能看出球員成色的階段，除非是詹姆斯那種曠世奇才。因此，聯盟明確了美國體係下的高中生球員要麽輟學打職業按照國際球員的路子滿19歲來參加選秀，要麽從高中畢業後至少打一年NCAA才能參加選秀。

  今年同樣有包括三位2005屆的全美前五高中生在內的多位高中生球員參加最後一屆允許高中生參加的選秀大會。

  他們是全美第二高中生蒙塔·艾利斯，韋夏在勇士試訓的時候還和他做過隊友。

  全美第三高中生馬泰爾·韋伯斯特；

  全美第五高中生路易斯·威廉姆斯。

  如果算上其他頂尖高中生的話，本屆高四畢業的高中全美前100強裏的前15強有7個人報名參加了選秀大會。

  7：34

  總裁先生走出來念出了今晚的第一張信封。

  擁有選秀大會首輪第一順位的密爾沃基雄鹿，決定遵守來自上古的契約，選定了來自猶他大學的澳大利亞中鋒安德烈·博古特。

  ESPN直播間的史蒂芬·A·史密斯點評道：“我原以為他會成為下一個比爾·溫寧頓，直到上周我發現他隻有20歲（比韋夏小1歲）。現在，我想把這個預測升級到這個窮人版的邁克·格明斯基。”

  韋夏的媽媽梅晨更是口無遮攔：“他看起來除了長得很高之外一點明星球員的氣質都沒有...”

  韋夏的爸爸韋明亮玩了把隻有韋夏聽懂的邪惡預測：“雄鹿是1998年的洛杉磯快船隊之後，又一支連主教練都沒有就草率地在選秀大會上選擇了中鋒的球隊。”

  希望預言成真。韋夏並不是看不起邁克爾·奧洛沃坎迪，他隻是對博古特沒好感。

  7:40

  “菲利，老鷹會選擇你嗎？”

  斯特恩走出來的時候，梅晨問道。

  韋夏還沒回答，總裁先生便以清晰的語調念出第二張信封：“2005年NBA選秀大會，亞特蘭大老鷹隊選擇...馬文·威廉姆斯，來自北卡羅來納大學！”

  “這個選擇有欠妥當！”梅晨就差叫出來了。

  “媽咪，要注意矜持。”

  “這個選擇不對！”梅晨當初在家裏和韋明亮一起看了冠軍賽，“他在比賽裏和菲利的對位完全處於下風，他們怎麽可以無視那場比賽？”

  ESPN的解說員迪克·維塔萊（DickVitale）同樣不理解老鷹的決定：“全世界的籃球迷都知道他們需要一名後衛，他們為什麽要在擁有約什·史密斯、約什·柴爾德裏斯、艾爾·哈靈頓的情況下，依然選擇了需要長期投資，目前完成度很低的馬文呢？”

  史蒂夫·A·史密斯向念稿子一樣說：“天空才是馬文的極限，作為前鋒來說難以置信的高度和長度，靈活，運動能力出色，充滿爆發力，他的臂展真的很長，達到了7英尺3英寸——最讓他顯得與眾不同的特點，是他的投籃能力極其出色！”

  “天賦和上限就那麽重要嗎？”梅晨依然為韋夏抱不平。

  7：50

  由於韋夏壓根沒去爵士試訓，他的經紀人丹·費根甚至威脅爵士如果敢選，他就敢讓他的客戶當史蒂夫·弗朗西斯第二。以費根的赫赫爛名聲，他確實幹得出來。

  後來傑裏·斯隆說，爵士曾經無比接近得到韋夏。

  一直到斯特恩得到答案之前，他們都在猶豫要不要拿下對他們無感的韋夏。斯隆再三向球探部門谘詢，他們紛紛認為韋夏是一名擁有全明星前景的球員，那就是他的終極上限，他並非不可錯過。

  好吧，既然不是不可錯過，那就讓他去追逐他的天空。

  德隆·威廉姆斯被爵士選中。

  “第四順位是哪支球隊？”梅晨問。

  “新奧爾良黃蜂。”

  “他們會選擇你嗎？”

  韋夏的沉默令梅晨有了答案。

  “親愛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菲利是全國最好的球員，為什麽他們一個個都放著不選呢？”

  “NCAA的表現可以提供參考，但他們挑選球員卻不單純以大學比賽為標準。”韋明亮搖搖頭表示不解，“有時候，我也無法理解他們的決定，在我看來，德隆和馬文不該在菲利之前被選中，爵士和老鷹犯了個錯誤。”

  “是很大的錯誤！”梅晨更正他。

  總裁先生很快便帶著第四張信封走出來。

  斯特恩公布了答案，黃蜂隊興高采烈地拿下了他們眼中的最有價值球員克裏斯·保羅。

  兩位ESPN的專家維塔萊和史密斯同樣激動萬分。

  維塔萊叫道：“他會成為新奧爾良下一任市長！”

  “不！”史密斯更正他道，“他會成為新奧爾良的國王！”

  8：05

  總裁先生帶著第五張信封出來之前，韋夏的家人有所期待。

  費根先前說過，由於雷蒙德·費爾頓的試訓效果不理想，山貓嚴肅地考慮拿第五順位選他的事。

  雖然到現在他們也沒得到準信，但有一分希望是好的。

  韋夏看見家人一臉期待，他也跟著期待，心裏卻知道山貓不是他最想去的球隊。

  他們從一開始就把他當備胎，他可是在冠軍賽上正麵打爆了費爾頓的球隊。難道費爾頓比他有天賦，比他上限更高嗎？不，隻因為他是南卡羅來納州人，夏洛特的球迷會為他掏錢買票。

  “2005年NBA選秀大會，”

  “夏洛特山貓隊以首輪第五順位選擇了...”

  “維薩！”梅晨細聲念叨，“維薩！維薩！維薩！維薩！維薩！快念維薩啊你這個娘娘腔！”

  “雷蒙德·費爾頓！”總裁先生話音一頓，“來自北卡羅來納大學！”

  “！”

  韋夏這輩子可能隻有今晚一次機會看見他的媽媽頻繁失態。

  “邁克爾·喬丹或許是最好的籃球員，但他的挑人的眼光比他打棒球的技術還要差勁！”梅晨邪惡地詛咒道，“那個長著木瓜腦袋的矮胖墩一定會成為下一個誇梅·‘布隆’！”

  韋夏認為他的媽媽願意為了他去做這些功課已經很讓人感動了，記錯名字什麽的細節沒必要在意。

  “別生氣了親愛的，選秀就是這樣，他們不選菲利克斯不一定是壞事。”韋明亮連忙安撫道。

  梅晨快看哭了，她以為韋夏最次也是第三順位，運氣好點能是第一個上台和娘娘腔握手的人，“菲利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生...”

  8:12

  韋秋不識時務地問道：“下一支球隊有戲嗎？”

  “波特蘭開拓者？”韋夏搖頭道，“那支球隊有很多問題球員，我不想為他們打球，所以沒去試訓。”

  家人表示可以理解，但眼看著全美最好的大學生球員居然掉出前六，簡直太讓人震驚了。

  大衛·斯特恩帶著第六張信封走到台前，如往常一樣。

  韋夏隻想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他到底會被尼克斯選走，還是勇士？

  照此趨勢下去，帶走他的球隊隻能是尼克斯。要去尼克斯嗎？

  “2005年NBA選秀大會，波特蘭開拓者隊以首輪第六順位選擇了...ish！”斯特恩令人驚訝地念道，“來自維拉諾瓦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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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聲！

  噓聲！

  如潮水，如海浪，如運行得最激烈的洗衣機，就是那種聲音，現場的紐約人失望透了！

  梅晨激動地又對著韋夏的兩片臉頰重重一吻，媽媽的臉上滿是熱淚：“恭喜你菲利，你是一個NBA球員了！”

  從小到大的夢想，在這一刻成為現實。

  自從他進入舊時光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一天會來臨。

  直到此時，家人在身邊，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他一人，他的內心在顫動，體內的血液翻騰360度，他深呼吸，希望這一刻不是夢，即使是夢也別醒來。

  “菲利，你是我心目中的第一順位！”姐姐擁抱他。

  哥哥也打氣：“讓那些錯過你的白癡球隊見鬼吧！”

  至於韋明亮，他看起來最平靜，輕輕地點頭和微笑：“去吧。”

  而韋夏卻用力地抱住了父親，這個時候，這個難得的時刻，這個僅此一回的光榮瞬間，擁抱要用力，非常用力，用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