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佳佳一愣，抬眸看著於大花，一下子沒反應得過來：“你……你說什麽？”

  於大花：“我知你爹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了！”她俯身望著梅佳佳，一字一句，咬詞清楚：“你知我是誰嗎？”

  梅佳佳條件反射：“你是於大花！”

  於大花先是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對，也不對！我是於大花不錯，可你們父女卻不知我的那些事。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連聘禮都不要，急急的嫁給你爹當續弦？”

  梅佳佳咽了咽口水，不知為何從心裏蔓延出來一股子恐慌。

  聽於大花這話的意思，她是明知爹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卻仍是嫁過來當續弦。

  這是怎回事？

  看到梅佳佳眼裏的害怕，於大花十分滿意：“梅佳佳，我在嫁過來之前，便打聽清楚了你們一家的事。你們父女倆，都是沒腦子的蠢貨！”

  梅佳佳一個激靈：“我要告訴爹！我要告訴爹！”

  於大花不甚在意道：“你盡管去說。看是你爹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梅佳佳聞言，一個哆嗦。以爹的性子，是不可能會相信她的。

  且若是於大花又胡說八道，她免不了又會被打一頓。

  可繼續這樣下去，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該怎麽辦？

  “你慢慢想，想好了記得告訴我！”於大花離開了屋子，拿了鑰匙將屋門反鎖。

  梅佳佳到這一刻才發覺，於大花是早有盤算，拿爹和她當了冤大頭！

  可她卻無能為力。

  爹不相信她，相信於大花，隻因她是女兒！

  她恨自己是個女兒，也恨爹重男輕女！

  等她嫁入了孟家，她便會證明給爹看，女兒比兒子好！

  ——

  穀大和杜氏來到了唯一一家開著的藥鋪，也就是廣和藥鋪診脈，是為了確定杜氏是否懷上。

  廣和藥鋪除了掌櫃外，便隻有一個小二和一個大夫。

  之前剖腹產的女子，已帶著孩子和自己的家人回去坐月子了。

  大夫為杜氏把了脈，恭喜道：“恭喜這位大嫂，你有了身孕，快一月了！不過……”他提醒道：“這位大嫂憂心過重，身體也不是很好，得好好的調理調理，否則孩子容易出事！”

  穀大和杜氏又喜又擔心。

  杜氏：“麻煩大夫，幫我開一副調理身體的藥。”

  大夫：“好！”

  穀大給了錢，拿著藥包，扶著杜氏回家：“他娘，過年這幾天，你好好的休息休息。等過完年，看能否找到輕鬆一點兒的活計。孩子重要！”

  杜氏抬頭看了看暖洋洋的太陽，嗯了一聲：“往年，我們都是在做事，哪裏有輕鬆的時候！”

  以往過年，他們都得忙著家裏和開春播種的事，沒一刻休息的。

  穀大：“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先送你回去，再在鎮上看看能否找到活計。”

  杜氏叮囑道：“他爹，小心些。”

  “好。”穀大送了杜氏回家，便

  在鎮上四處尋找活計。

  他不介意是何活計，任何髒活累活都願意做，隻要有錢。

  找了半天，他最終找到了在一個大戶人家洗碗的活計。

  大戶人家過年這段時間是特別忙碌的，廚房裏的事很多，洗碗的事又多又累，下人忙不過來，便會請人來幫忙，可很多人都做不下來。

  穀大不怕髒，也不怕累，加之他幹慣了農活，洗的快又幹淨，得到了主家的賞識，最終得到一份在這裏洗碗的還算穩定的活計。

  這對他來說，無異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他十分珍惜這次得來不易的活計，什麽髒活累活都搶著做，來得早，回去得晚。

  這是後話。

  ——

  今年這個年對穀青一夫妻和穀牡丹來說，無異於水深火熱中的水深火熱，一家三口都沒個過年的心情。

  過年這段時間，花街柳巷算得上是休息，因此青樓女子要麽在屋裏睡覺，要麽和相交好的到街上逛逛。

  穀牡丹不願意到街上，一是她覺得丟人，二是她沒銀子。

  她住的屋子算得上是勾欄院裏不錯的，但裝修也好不到哪裏去，至少她能吃飽穿暖，不用再忍饑挨餓。

  忽然——

  “牡丹！牡丹！”蕭氏來到穀牡丹的身旁，又是心疼又是責備又是不甘心：“你怎會被賣到這裏？在這裏，你就沒找一個大戶人家的？”

  在蕭氏的認知裏，青樓都是有錢人家才去的。

  因此，在她看來，能到青樓的人非富即貴，所以她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穀牡丹看了眼蕭氏，奚落道：“娘，你以為這是什麽青樓？頭發長見識短的無知村婦！這裏可是最下等的勾欄院，來這裏找樂子的男人全是沒幾個錢的人。”

  “像我……”她反手指了指自己：“若是在好的青樓，像我這樣的頭牌，得好幾百兩銀子才能見上一麵。可在這裏，幾十個銅板便能睡了我！娘的美夢還沒醒嗎？”

  她到這裏的第一天，也是不願意認命，還認為自己會是貴夫人的命，拚命的反抗。

  但當她得知，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又是被賣到這裏的，她便不再反抗了。

  她沒死的勇氣，隻能這樣活著。

  蕭氏又是驚愕又是無法相信，語調微高又尖銳：“怎可能？！這裏可是青樓，青樓是有錢人才能去的！”

  穀牡丹懶得多和蕭氏說什麽。

  蕭氏見穀牡丹這樣，以為她是攀上了高枝兒，準備不要他們了，臉色很是難看：“牡丹，你可不能攀上高枝兒，便不管爹娘了！若不是爹娘好好的養著你，你怎能攀上高枝兒！”

  穀牡丹聞言，一把將沒有防備的蕭氏推倒在地，忿然作色道：“虧得你有臉說得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我攀上高枝兒？我恨不得下一刻便有男人幫我贖身！不管是誰都好！”

  “你可知，我在這裏要應付多惡心的男人？等過些日子，這裏有

  客人了，你好好的看看，來這裏的都是些什麽客人！”她冷嘲道：“對了，有些客人可是很喜歡娘這樣的！若是娘不介意，和老鴇說一聲。這樣，娘便能過上你所謂的好日子了！”

  在這裏的每時每刻，她都盼望著有人能幫她贖身。

  娘還認為她攀上高枝兒？

  高枝兒……嗬，這裏是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