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發現葉塵嘴唇幹燥，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感到他氣息微弱。

  “阿塵！”天真有點慌了。

  他側著身抱著她，保持了很久的姿勢，天真一動，他眉頭緊皺，醒了。

  他發出難受的聲音，昨晚被打了肚子，鼻子都出血了，膝蓋也是，現在完全不能彎曲。

  所以側著一邊抱著天真睡了一晚。

  天真小心翼翼將他翻過身，正麵仰躺著，見他捂著腹部，她掀開他的衣服一看，明顯看到一大片的淤青，也微微浮腫。

  天真第一次見這麽嚴重的傷勢，還不止這些，他的膝蓋也疼得厲害，現在隻有一條腿能動。

  這樣的狀態，卻能把她抱回家，還能陪她站在花灑下淋一晚上的熱水。

  她捂住嘴，心情愈發的激動，眼眶一下子晶瑩了起來。

  葉塵口幹舌燥，嘶啞著道：“別哭，去拿一下藥箱，昨晚太累了。”

  天真吸吸鼻子，咽著口水出去拿藥箱，但是麵對一大片淤青，完全不知道從哪下手。

  “我們去醫院吧。”天真現在隻想要減輕他的痛楚，他的傷勢比以前的外傷嚴重多了。

  葉塵提醒道，“我沒有身份證……”

  天真難受，不爭氣的眼淚又要掉下來。坐在床邊看著躺著的他，著急卻又無能無力，不知道怎麽處理。

  “別緊張。”葉塵微微一笑，“按我說的做。”

  天真抹著眼睛，認真道，“你說。”

  淤青浮腫很嚴重的話，48小時後需要熱敷，吃一些有利於消腫的藥物，隻要手機聯係一下快速送藥的快遞員很快就會到。

  不過他的膝蓋外傷嚴重，泡了一夜的水現在有點爛皮，需要消毒上藥包紮。

  其他他自會想辦法，先做處理。

  天真按部就班聽著他的話做事，隻有消毒的時候痛得葉塵差點暈厥。

  “幫我倒杯水吧。”葉塵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出去了，行動很快。

  “幫我煮個粥吧。”

  天真眨眼就洗米煮粥。

  “喂我吃吧。”

  天真一點點將粥吹涼，送到他嘴裏。

  葉塵看著她乖巧，笑道：“過來親我一下。”

  天真湊前，在他臉上碰了下，也讓葉塵詫異得雙目圓瞪，他隻是開玩笑想逗她一下……

  “還有呢？”天真臉頰微紅，望著他道，“你還要我做什麽？”

  做我女朋友。

  葉塵笑了笑沒有說話，他不能說，起碼現在不能說。

  因為他沒有資本，沒有籌碼，更會讓她再次陷入困境。

  他昨晚看著天真入睡，他想了很多。

  他隻要還和天真保持著聯係，隻要還表達著她的重要性，一切都會被葉家人看穿。

  他要保護她，不管用任何手段。

  天真看著他遲愣的樣子，微微嘟著嘴問他：“你昨晚都這樣了，不能不算數吧。”

  “怎樣？”葉塵裝傻。

  天真知道自己沒穿衣服和他在浴室處了一夜，雖然那之後的事情都忘了。

  但這樣

  了，要當過什麽事都沒發生嗎？

  她不願，她知道自己說過什麽話。

  隻要是葉塵的話……就可以。

  葉塵的故意詢問，讓天真很不舒服，讓她挺身而出的勇氣，一點點消磨殆盡。

  兩人都不說話，讓氣氛變得壓抑。

  “我有事情和你說。”葉塵打破了這份沉默。

  天真略有期待望著他，拿著湯勺的手微微緊了緊。

  “我們不要聯係了。”

  “啊？”

  天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在她決定攤牌的前一刻，他說的這是什麽話？

  葉塵知道，如果要瞞過葉家人，就不能讓天真有一點留戀。

  他冷淡的聲音讓空氣中仿佛彌漫著漫天的雪霜，將天真身體每一個細胞都澆得透心涼。

  “我找到了可信任的投靠人，他會幫我暫時製作一份假身份證，不會像現在擠在這麽小的房子，也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他有別墅和公寓套房，完備的電腦設備，供我一人使用。”

  天真還是以為自己聽錯了，歪著頭笑著，又發出了一聲：“啊？”

  “就這樣吧，待會我就會離開這裏，這裏的房子過段時間你可以回來使用，不會有人再來監視。”葉塵重複道，“我們不要聯係——”

  “啪——”的一聲，葉塵的話音未落，天真一巴掌狠狠大在他臉上。

  她的手掌很小，用光了自己的力氣打他這一巴掌，把自己手指都打得劇痛。

  她重複點著頭，咽著口水，努力把眼淚收回去，笑道：“太好了，有了身份證你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她說著站起來，故作輕鬆道：“你不用著急走，我離開劉家這麽久，也是時候回去了。”

  天真笑：“其實你沒必要這麽努力的……”

  她希望他從頭到尾隻是一個普通人，哪怕是負債在逃也好，她希望他……能有一個平淡點的身份。

  葉塵將臉撇開，並沒有看她。

  畢竟隻是奢望。

  她轉身走到門口，回頭鄭重道：“那我祝你，早日奪權，財色雙收，你我各自安好。”

  她的聲音僅僅隻是聽了一次，便流轉在腦海中千次萬次，揮之不去。

  在那之後，他不管是躺在窄小的出租房，還是別墅豪宅的沉香木大床上，都惦記著這句話。

  她是以什麽心情去說這句話，他無法感受，但他心痛，很痛，痛到窒息。

  這是他短暫的記憶中，最令人痛惜的記憶。

  他強烈渴望恢複記憶，渴望像她說的那樣，但現狀摧毀了一切，阻止了一切。

  他想過放棄一切，但他身上有這顆寶石，他就不想放棄。

  這是上帝給他的最大籌碼，記憶在一點點的恢複，他一定會贏得這場盛大的局，一定會贏到最後，在那之前，他不能分心，不能被別人抓到籌碼。

  他要離開她，徹底遠離她。

  不過片刻的時間，葉塵聽到開門的聲音時，扶著牆疾步走出去，走得太匆忙，他倒

  在了沙發邊上，看著搖搖晃晃的門，神色逐漸落寞起來，坐在地上靠在角落，不知所措起來。

  連簡短的一個告別都沒有。

  天真剛下了樓梯，眼淚如潮水般湧出眼眶，她走得匆忙，走得焦急，走得慌張。

  因為她真的無法忍住眼淚。

  她就這麽邊走邊哭，哪怕是上了車眼淚也止不住。

  司機會安慰她幾句，但她一句話都沒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