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那名三年級的弟子明知張師兄是挑唆，把他當槍使，但卻是忍不住，問道。

  “怎麽不可以？劍道弟子，劍心通明，當爭則爭。有表現的機會就要表現，不表現，老師又不是天天盯著我們，怎麽知道我們的進境？當然，僅僅切磋劍技即可。你是師兄，要是靠絕對力量碾壓小師弟，那就不妥了……”

  “這我明白！好，那我就跟小師弟切磋下劍技！我倒要看看，他憑什麽讓老師刮目相看，剛入學便送一道劍意！”

  莫頃，握在手中的劍，隨著他的話，竟是“嗡”的一震，仿佛感應到了莫頃的戰意，而興奮起來般。

  劍俢，在沒有凝練出劍意之前，通常會劍不離手，時時刻刻以精神、氣血蘊養感悟劍之氣息，以期早日凝成劍意。

  ……

  楊安來到清雪劍峰腳下的時候，穆婉兒靜靜地站在青石台階的入口。

  “等我幹嘛？自己先上去不就是了？”楊安說道：“你又沒我快。”

  “師兄，追上管青竹了嗎？”穆婉兒則是轉移話題。

  “追她還不是小意思？逗她玩兒呢。回頭再好好收拾她！走吧。”

  楊安當先上去。

  穆婉兒跟上。

  隨著兩人的攀登，原本西沉的太陽，竟是浮現在雲海之上，霞光萬道，彩虹當空，遙遙望去，美不勝收。

  如此美景，讓楊安和穆婉兒都看得心曠神怡。

  “老師這山峰真不錯啊！”楊安讚歎道。

  “嗯，比我們爬過的所有山都要高，都要陡峭，像是一根通天的柱子……”穆婉兒說道。

  “通~天~大~棒，一~柱~擎~天！老師住在這上麵，為什麽我感覺怪怪的呢？”楊安抬頭仰望，雲霧繚繞之中，隱隱看不到頂，陡峭筆直而上，真心威猛啊……

  “怪嗎？婉兒不覺得呢……”

  “你懂什麽？就知道耍個小聰明。我告訴你啊，以後給我老實點。你家傻少爺已經死了，我聰明著呢，貼身侍女就要有貼身侍女的樣子，要不是我曾經有點傻，你現在早就成女人了，那輪得到你有什麽想法。而且，我可不全信你那套。再有任何小動作，看我不打腫你屁股！”

  “少爺……”穆婉兒臉色通紅，輕咬嘴唇道：“不會了……你能跟我說話，婉兒已經滿足了，不求你原諒我……”

  “少裝可憐。少爺我不吃這套！”

  “我沒有……”

  “還敢頂嘴？”

  啪！

  楊安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

  穆婉兒臉色更紅。但卻不敢再說什麽，隻能乖乖地跟著楊安，明明被打了，竟是內心有點小雀躍，少爺這算是真的原諒她了嗎？

  少爺的意思是讓她繼續做貼身侍女嗎？

  做呢，還是做呢？

  不過，少爺真的不同了，聰明了，霸道了，強勢了，都會打她……屁股了。

  以前，她覺得傻少爺是孩子，現在是男人。

  “耍小聰明……”

  或許真的是吧。

  穆婉兒凝視著背著手走在前麵的楊安，心中喃喃道。

  最了解楊安的人無疑是她，可現在，她覺得楊安變得深不可測，各種方麵。

  尤其是剛剛說的話，以及打她的一巴掌，她感覺絕不是表麵那麽簡單，絕對有深意。

  隻是她一時之間還無法完全領悟。

  不然為什麽打一下，還捏三下，一下重，一下輕，最後一下更重，頗有韻律，似乎暗合著什麽呢？

  無限腦補中的穆婉兒，是注定不可能想明白楊安的深意了。

  她和楊安太熟了，熟到壓根沒往別的方向去想。

  ……

  一刻鍾後，楊安和穆婉兒終於登到峰頂。

  入眼便是簡易的像是農家莊園般的山門，低矮的紫竹柵欄做為院牆，門是布滿晶瑩金沙，天然木紋異常精美的金絲楠古木，門前，也沒任何人守護。但隱隱有陣法的氣息掩藏，不過，此刻陣法顯然是開啟的。

  “老師，弟子楊安前來報道！”

  楊安陡然輕喝一聲，聲音清朗，遙遙傳開。

  “弟子穆婉兒前來報道。”穆婉兒也急忙跟著說道。柔柔糯糯，但也遠遠傳開。

  “進來吧，都在等你們了。”百裏清雪的清冷但卻不失溫暖的聲音傳來。

  清冷是她聲音的本質，溫暖是她蘊含的情緒。

  楊安聽到這聲音，莫名的幽幽一歎……

  造孽啊！

  君生我沒來，我來君已老，空有天籟聲，惜無仙子容。

  可悲，可歎，可惜！

  生生讓自己美女老師的願望化為泡影，掛逼福利又少一個。

  楊安和穆婉兒打量著院落內布設簡單，翠竹林、紫竹林，大片帶刺的玫瑰花，紅玫瑰、白玫瑰、粉玫瑰，偶有藍色妖姬般，像是玫瑰，但卻不是玫瑰，傲立在玫瑰花叢之中的奇花，竹林裏，有嫩綠的草坪，肥碩的白兔、小鹿、懶貓……等等充滿靈性的小動物，還有看不到的鳥兒，從竹林深處傳出清脆悅耳的鳥鳴。有高聳的峰中峰，峰頂垂落而下的十丈有餘的飛瀑，飛瀑之下是清澈幽深的小湖，接連著道道分散來來的溪流……

  直通宮殿的青石大道，斑駁古樸，散發著古老久遠的氣息。

  一切都仿佛天然而成，看不出多少人工斧鑿的痕跡。

  看似簡單至極，細細品味，卻是妙趣橫生。

  楊安感知悄悄蔓延，竟是感應到無數道散布各地的劍意，隱晦，但卻長存於世。不是百裏清雪的劍意，似乎是與這劍峰的景物融為一體，亦或是這劍峰本身散發的鋒銳。

  “真是好地方啊……”

  楊安喃喃道。

  “好在哪裏？”忽然百裏清雪的聲音悠悠傳來，仿佛就在楊安的身邊般。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清雪劍鋒有老師在，自然是處處皆好。”

  “……”穆婉兒怪怪地看著楊安。

  而宮殿內，等待著六名師兄師姐，還有老師的數十名陪侍的小姐姐、老姐姐，都是一臉愕然。

  這馬屁拍的還能再明顯點嗎？

  要點臉行不行啊？！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楊安，你這馬屁，老師收下了。沒想到你還文采斐然。”

  “老師你這麽說就不對了，什麽馬屁，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會說大實話，若是您非說是馬屁，我這也是誠心誠意的彩虹屁啊！”

  “彩虹屁何解？”

  “馬屁是溜須拍馬，非奸即盜，或有所求，或有所懼。彩虹屁就不同了，清新脫俗，誠心誠意，那是發自內心的歡喜、讚美、歌頌、崇拜、仰慕……”

  “說，你求什麽？”

  “咳……老師，我不是那樣的人！不過，老師您既然說了，我們劍俢，當劍心通明，學生想在你這劍峰練劍，不知行不行？”

  特麽……

  畢恭畢敬端坐在宮殿中的師兄師姐都無語了。

  這小師弟能做個人嗎？

  怎麽可以這樣跟老師說話？這什麽態度？怎麽感覺是在忽悠老師？

  在這裏練劍，誰不想在這裏練劍啊，老師隨時能看到，隨意指點指點，都比自己悶著頭苦修好的吧？真是異想天開！他們每年能來劍峰的次數都是固定的。這小師弟才來竟然就求著要在這裏練劍，開什麽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