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這不是楊安的初衷啊……

  他本想以輕鬆的心態，調侃、戲謔、嘲諷，正視穆婉兒！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不解決問題，總覺得有那麽一點點不爽。

  畢竟，他現在就是小傻子，小傻子的執念、心結，就是他的。

  穆婉兒是小傻子最親近、最信任，朝朝暮暮相伴十多年，從小一起長大，在他生命中占據了最重份量的人。

  沒搞清楚究竟怎麽回事之前，絕不是一劍斬殺穆婉兒，就能解決問題的。

  唯有正視，直麵。

  可此刻，楊安看著穆婉兒真心淡定不起來。

  她算什麽？

  比漂亮、比身材、比天賦……

  比穆婉兒好的，隔壁就住著一隻身材99分，顏值頂級的美-妞。自己的堂姐楊靜不算，鼻涕蟲那小胖臉雖然還小，發育的貌似有點晚，但也不比穆婉兒差多少吧？更不要說楊安現在還要躲著點以防萬一的施涴紗小姐姐……

  尤其是，楊安也不是純粹的小傻子。

  為什麽還淡定不了呢？

  楊安這次沒法將鍋甩給小傻子，小傻子真心背不動，也背不了。從楊安穿越而來的那一刻起，他和小傻子便已經是一個人，小傻子所有的經曆都是他的經曆，真真切切的經曆。

  “少爺，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對嗎？”穆婉兒仰著略顯蒼白的臉龐，看著擋到她麵前的楊安，說道。

  “對。”

  “那你……就當作我是失蹤的黑妞吧。少爺，時間不早了。”

  穆婉兒說完，繞過楊安，直接進了洗浴室。

  楊安卻是怔在原地。

  什麽鬼？

  失蹤的……黑妞？

  穆婉兒是什麽意思？

  黑妞，是楊安和穆婉兒很小的時候便收養的一隻流浪狗。

  忽悠施涴紗的時候，也隻有黑妞這名字是真的。什麽斷骨接骨、中毒解毒，不存在的。但楊安對黑妞的喜愛卻是真的。

  可黑妞在穆婉兒晉升淬骨境後沒多久也失蹤了，不知道到是被帥氣的公狗勾跑了，還是離開清水縣，繼續流浪了……

  當初，找遍清水縣，甚至清水縣方圓十裏，都沒找到。

  穆婉兒都哭了很久。

  此刻，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楊安忽然感覺，信息量好大……

  是要自己將對黑妞的喜歡重新給她？還是她在暗喻，她像是曾經聰明的黑妞般，有奶便是娘？現在自己強了，她又回到自己身邊？

  還是讓把她當狗狗養？咳……

  楊安的臉有點黑。

  現在，穆婉兒能進到他的別院，而不是直接被他轟走，是他想麵對問題，解決問題。但最重要的原因則是，遠古戰場空間中，穆婉兒的“自殺”行為。

  否則便不可能有現在的情況出現。

  當時，楊安和穆婉兒對決，穆婉兒的確催動了全身力量，但卻不是要跟他戰鬥，而是在尋死——自爆。

  當時，穆婉兒淚水長流的絕決、絕望恍若生無可戀的眼神……

  楊安不認為穆婉兒那時會知道他有能力阻止她自爆。

  這也就是說，穆婉兒是真的在尋死。

  實際上，當時楊安稍有猶豫，便會來不及阻止，即便是周圍關注著他們的古川南、侯群等老師，都不可能阻止得了，穆婉兒必然自爆而亡！

  不過，楊安依舊想不通……

  穆婉兒既然寧願自殺也不跟自己對戰，那之前爆發的殺意，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針對跟他在對決的鍾鉉和武飛？

  可穆婉兒明明已經……

  “算了。”

  楊安不願再想。

  無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去揣測一個人，都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既然穆婉兒“死皮賴臉”回來，那問問她，讓她解釋解釋又如何？

  小爺又不是傻子，還能被穆婉兒忽悠瘸？

  楊安倒要看看，她會怎麽說！

  長長籲了口氣，楊安恢複了平靜，這時，才發現自己光著腳丫、穿著大褲衩。可麵對穆婉兒，竟是壓根沒意識到這有什麽不妥……

  無奈地搖了搖頭。

  習慣，真是很可怕的力量。

  幾分鍾後。

  巨大的浴池中，楊安泡在溫熱的泉水內。

  穆婉兒穿著小衣服，也在浴池內，跪坐在楊安的身後，幫他擦背洗身，直到這時候，楊安發現習慣的力量雖然可怕，但在斷開後，再恢複，終究跟以前是有所不同的。

  同樣，穆婉兒臉色竟是也帶著一抹潮紅，手有點抖~~~~

  所幸，這樣的場景，經曆的沒上萬次，也上千次了。

  兩人都默不作聲。

  隻有嘩啦嘩啦的撩水聲。

  “說說吧，爺給你解釋的機會。”

  楊安打破沉默。

  穆婉兒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足足幾個呼吸的時間後，才輕聲道：

  “少爺，如果，如果我說，我從來就沒背叛過，你信嗎？”

  “嗬嗬……你給我一個信你的理由？”

  “之前，楊家算是已經沒落了吧。”穆婉兒輕聲說道。

  楊安微微皺眉，但卻無法否定，穆婉兒說的實情。

  之前的楊家，的確是沒落了，隻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在我突破淬骨境後，爺爺便找我談過。少爺回到家族可以問問爺爺對我說了什麽……”穆婉兒說道。

  爺爺也是穆婉兒對楊朝舟的稱呼。

  從小便跟楊安都這麽稱呼，也足見楊家待她如何。

  “當時我心氣很高，也很自信。爺爺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下一代上，讓我嫁給你，生孩子，有多大的希望？即便是最快也要十多年後，真的就能改變楊家的現狀嗎？爺爺老去之後，誰能撐得起楊家？那時候，少爺和我都會很慘的吧？”

  穆婉兒最初的聲音還是平靜的，可短短幾句話，聲音便明顯激動起來。

  “我不想將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也不想‘兒子’還沒出生，就將楊家的重擔壓在他的身上。你，傻乎乎的淬骨境都無法突破，我隻能寄希望與自己，我有這自信！我能變得更強！我拒絕爺爺，沒選擇嫁給給你，在最佳的修煉年齡跟你去生孩子……所以，從爺爺找我那次，我便沒再回楊家，住在了清水學堂。”

  此刻的穆婉兒才是真正的穆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