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明元帝病倒
作者:六月      更新:2020-08-04 23:49      字數:2167
  誰也沒心思去管褚明陽,辦喪事的氣氛都是悲傷的,所以進了靈堂。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不管死的人是誰。總還是讓人傷感。

  諸位親王一同為宇文君料理喪事,所以都在這裏按照規矩都戴了白。元卿淩跟宇文皓說了瑤夫人拿來了東西,要放入棺中陪葬,宇文皓便接了去。

  瑤夫人站在廊前。門庭冷落。曾幾何時。紀王府門前車水馬龍。顯赫一時,如今,院落小。人慘淡,這樣便是一輩子了。

  心頭沒來由地就生出了一抹悲傷來。倒不是為了他,隻為那些共同葬去了的歲月。

  隻是。她也從不是那樣傷春悲秋的人。隻是最近,總覺得心頭柔軟了許多。

  “母親。你不是說給父王上香啊?”孟星出來拽她的衣袖,抬起巴巴的小臉蛋。披麻戴孝,眼裏有些怯懦和恐懼。

  瑤夫人撫摸孟星的臉。“好!”

  手執清香,站於靈前,她斟酌良久,還是決定進去與他道別。

  棺槨放在靈堂後頭,已經入殮未曾封棺,隨葬的物品也還沒全部放進去,一襲親王朝服,是他生前所穿的,朝服領口處有一個小小的蟲洞,他被廢黜之後,便沒資格再穿,卻也舍不得丟棄,如今幾個弟弟顧他體麵,給他穿了上去。

  這般躺在棺木裏頭,囂張褪去,惡毒斂盡,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遺容整理得好,慘白的麵容裏上了胭脂,努力地讓他最後體麵一些。

  禮部侍郎遞來一把斷梳,輕聲道:“夫人,雖您與大皇子和離,可既然來送一程,那就請放置斷梳,砍斷今生恩怨,各自安寧。”

  瑤夫人點頭,接過斷梳,把其中一半放入了棺木之中,另外一邊,藏於袖中。

  今生恩怨已了,真正的再無怨恨也無情。

  宇文君安葬於皇子陵,石碑上寫的依舊是大皇子,無尊無封。

  明元帝病倒了。

  這一場喪事辦了三天,他三天沒進過一口飯,連羹湯進了也是盡吐,晚上一直噩夢纏身,不過是三四天,人足足地就瘦了一大圈。

  早朝日,太子宇文皓第一次臨朝主持,看著那空蕩蕩的龍椅,讓百官心裏頭很不踏實。

  禦醫也出來跟百官陳述病情,說是變天導致的風寒,加上肝氣鬱結,一時就發作了起來,得將養一些日子,緊接著,聖旨便下達,他養病期間,由太子監國攝政,睿親王輔政。

  明元帝得病的消息,並未掩蓋,甚至民間也有人在討論。

  明元帝在位期間,是真真的勤政,很少因為病而缺過早朝,除了之前為了立太子的事情帶著扈妃去了別院,之前乃至之後都不曾試過的。

  如今明元帝病得要太子攝政的消息一傳出來,坊間也是紛紛地猜忌。

  褚首輔本來已經半退,但因著明元帝病倒,他再回了內閣,主持內閣事宜。

  明元帝這病來得急,似乎把大家都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太子的小朝廷已經像樣,能迅速維穩下來,議事各項不變,隻是京兆府的重擔都落在了齊王的身上,宇文皓如今好幾天都不回去,就是掛著職而已。

  明元帝這番罕見情況,讓各地分封的郡王諸侯都紛紛送上問候,甚至有些也動身上京,入京探望侍疾。

  平南王那邊也飛鴿傳書給太上皇,說已經在回京的路上,此番會攜子進京。

  太上皇收到信之後,命人去告知逍遙公和褚首輔,說極兒要回京了。

  且讓宮裏頭抓修繕一下乾坤殿旁邊的殿宇摘星樓,不必出人力,隻把東西備齊則可,說等平南王回京之後,要入住摘星樓,且還下了旨意,讓元卿淩馬上入宮來,給他全身檢查,哪裏不行治哪裏,必須要有一個強勁體魄。

  元卿淩很是詫異,太上皇如此重視平南王?

  進宮之後,她竟然發現褚首輔和逍遙公也在,兩人都穿著一身苦力裝,頭臉都是泥漿,仿佛剛從地裏耕種回來一般。

  “二位去哪裏回來?”元卿淩問道。

  “修繕摘星樓,重建了一堵圍牆。”逍遙公喝了一碗茶,笑得是紅光滿麵。

  “摘星樓?”元卿淩竟不知道宮裏有一個摘星樓呢。

  “嗯,就在旁邊。”

  元卿淩在殿門看過去,隔壁不是文昌塔嗎?怎麽是摘星樓?當初福寶就是從文昌塔上掉下來的。

  “文昌塔改名了?”元卿淩問道。

  逍遙公甕聲甕氣地道:“文昌塔是文昌塔,摘星樓是摘星樓,怎是一樣的?文昌塔就是那管塔,摘星樓是那殿宇,瞧見沒有?分開的!”

  元卿淩啼笑皆非,看那塔與樓相連,還道是一起的。

  “這些活兒,吩咐工匠不就行了麽?還得你們親自做?”元卿淩提著藥箱上了廊前,太上皇還習慣性地坐在廊前的椅子上,往日沒什麽精神,今日卻顯得精神抖擻,眉眼帶喜。

  褚首輔道:“極兒的事怎麽能交給旁人?”

  “極兒?極兒是誰?”問出口了,才知道是平南王宇文極,隻是好奇他們怎地稱呼平南王為極兒?聽起來十分親密。

  但元卿淩穿過來這幾年裏頭,卻不曾見過平南王,甚至太上皇即將病危的時候,都沒見他回來。

  宮人扶著太上皇進殿,太上皇跟她喋喋不休地說著平南王的事情,但多半是些瑣碎事,原來他們曾經一起住在肅王府裏的摘星樓,而宮裏頭的摘星樓是太上皇登基之後叫人建造的。

  太上皇躺下來,已經自動自覺地挽起袖子,等著聽脈搏,聽心跳,還會跟著聽診器來調整呼吸,吸氣,呼氣,深吸氣,慢慢吐氣,嫻熟得很。

  “如何?”檢查了之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元卿淩。

  元卿淩收回聽診器,道:“氣管還是有些不好,如今春發哮喘高峰期,煙酒嚴禁!”

  “沒沾了,”這般說便覺得有些心虛,隨即又篤定地道:“從現在開始,滴酒不沾。”

  元卿淩給再量了一下血壓,血壓沒高,一直嚴控得很好,貪杯好酒之人,最怕血壓高,且他還有心疾,半點輕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