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

  算是將陌顏心裏的最後一層防線也擊潰了。

  他的眼神先是迷茫。

  而後。

  變得狂喜。

  周身的力量。

  也變得濃鬱。

  他看向半空之中的顏如玉。

  挑釁味十足。

  顏如玉雙眼中的寒霜，已然十分明顯。

  他雙手微微握成了拳。

  冷冽的容顏之上，多了一絲怒氣。

  毒蛇見狀上前。

  輕聲問道：“帝尊，這是仙子嗎？是她嗎？”

  葉星辰也上前了幾步。

  “我記得，姐姐不是這般模樣。”

  宋知意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臉上也是意味深明的探索。

  “淩姐姐的品行，不會使得她做出如此行為來，除非，迫不得已。”

  顧芷若上前道：“就算是萬般緊急之事，淩姐姐也不會當著眾人麵做出這種事來。”

  “除非——”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顏如玉。

  初溫初暖上前確認的詢問道：“帝尊，她不是女帝，對嗎？”

  眾人心懸一線。

  看向顏如玉。

  他們此時的希望，就在顏如玉身上。

  顏如玉冷言道：“五百年前的寧兒，就是這副模樣。”

  可以說。

  這副容貌。

  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幾人驚退幾步。

  所以。

  他們之前的推測？

  若下方那男人懷裏的女人真是淩姐姐的話。

  那她做出這些不符合她本人的舉動，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就是她是心甘情願的跟了這男人。

  所以。

  她才不會在意眾人的眼光。

  也不在意帝尊的心情和顏麵。

  顏如玉的臉色。

  十分難看。

  他的雙眸中。

  也多了一絲疑惑。

  麵對陌顏如此的挑釁，他沒有動，隻是看向他懷中的女子。

  如此輕佻。

  怎會是她？

  陌顏接著道：“顏如玉，你這千百年來，唯一的深情，都給了這個女子吧？”

  “可如今，你也見到了。”

  陌顏將手使勁一攬。

  女子再次進入他的懷中。

  他將鼻尖埋在女子的雙肩中，輕輕嗅了嗅，一臉滿足。

  陌顏接著道：“你應該也看到了，如今她，屬於本座，是她心甘情願的。”

  “你原先所擁有的一切，如今，都是本座的了。”

  顏如玉還是沒有說話。

  陌顏繼續道：“你可知道，五百多年前，看著她走向你，看著她與你在山洞中的過往，本座可不止一次的想要將那段可恥的記憶抹去？”

  “你看，隻要你強大，你想要得到什麽，都不需要努力，你隻需要往那裏一站，女人，權力，都會走向你，就連煙兒，亦是如此。”

  顏如玉皺緊眉頭。

  他回憶中。

  好像沒有這個男子。

  “你是？”

  陌顏愣住。

  五百多年前的兩人在那小竹屋旁邊見過，顏如玉竟忘了？

  “本座——”

  這兩個字激起了顏如玉的記憶。

  他恍然道。

  “是你。”

  陌顏反應過來。

  他此時的麵容與之前有著很大的不同，這顏如玉一時之間沒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隻是瞬間。

  陌顏便再次不淡定了。

  顏如玉他記得五百年的陌顏，僅僅是因為本座二字？

  還有。

  自己如今這張臉。

  難道？

  顏如玉他不認識？

  氣極。

  陌顏牽著趙書寧的手，單手將她護在懷裏。

  接著道：“你不認識我？”

  顏如玉皺眉細細思量。

  “近六百年年前，我識得你，也見過你，是你將她撫養長大的。”

  “本座說的不是這個。”

  看陌顏那近乎抓狂的模樣。

  顏如玉更覺疑惑。

  陌顏見此。

  更覺憋屈。

  他一直都將顏如玉當成對手，當成競爭的敵人，可是從始至終，自己在顏如玉的心裏，竟然連存在的記憶都沒有。

  這聽起來。

  是多麽嘲諷。

  多麽可笑。

  “我是樓蘭。”

  淡淡四字出口。

  顏如玉冷靜思索了一會。

  終是搖了搖頭。

  他能記住的人和事太少太少，許多，還都是與趙書寧有關的事物。

  陌顏冷笑。

  “你不記得本座？一千年前，在那湖畔的佛塔宗會之中，我曾與你一起修行。”

  千年前？

  當時與自己修行之人實在是太多。

  顏如玉實在是對麵前這男人，沒有半分記憶。

  看著顏如玉的表情。

  陌顏知道。

  他還是沒有記起自己。

  也是。

  當初猶如螻蟻般的自己，他怎會記住？

  “你飛升之際，塔頂之上，本座曾向你挑戰過。”

  顏如玉眉心舒展。

  陌顏這般一提醒，他總算是記起了一些。

  當年。

  收服白澤之後不久。

  便有一少年在塔頂，手持一把彎刀，向他挑戰。

  不過當時。

  那個少年。

  在他手中，走不過十招。

  他也並未將少年放在心上，隻當是人間曆練的一件趣事罷了。

  “你還記得本座當初說過什麽嗎？”

  “本座說過，總有一天，本座會超過你，會坐上那最高的位置，會擁有全天下最厲害的神獸，會讓你將本座深深的記在腦海裏，顏如玉，本座說過的話，一定會實現的，你想要這九州大陸安定，本座偏要做那黑暗之中的一把刀，偏要將你所想要的生活毀得一團糟，你有的，本座都會有。”

  “當時你還記你與本座說過什麽嗎？”

  顏如玉記得。

  當初為了讓這少年放棄追逐自己。

  讓少年不用再活在自己的陰影之中。

  顏如玉曾說過。

  讓他不要再想著挑戰自己，哪怕他修行千年百年，都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望他尋一處安穩之地，憑他的修為，也足以成為一方霸主。

  原來。

  當初的陌顏。

  與顏如玉還有著這樣的際遇。

  原來。

  仇恨嫉妒的種子。

  早就在千年之前，就在陌顏心中埋下了。

  那時候的顏如玉也如同千年玄冰一般，沒有人能靠近，他的天賦，讓所有人仰望。

  在他的天賦麵前。

  無論少年樓蘭再如何努力，也隻能望其項背。

  顏如玉就連話，也極少與樓蘭說過。

  後來他飛升成為眾人所仰望的創世祖，成為帝師。

  而自己。

  卻隻能在挑戰失敗之後。

  尋了一處地方安定下來。

  憑著自己的能力，他所管轄的地方越來越廣。

  並且用自己的名字，給那片土地命了名。

  也就是樓蘭。

  可他無論再怎麽努力。

  終究不過有一個樓蘭之祖的稱呼罷了。

  他豈會罷休？

  顏如玉的輕視。

  在陌顏看來，就像是紮在心底的一根刺，久而久之，那根刺深入骨髓，非但沒有消散，還隨著時間的消逝，生生的定格在那裏。

  就像是一個恥辱印記一般，每次想到顏如玉飛升之前的冷漠眼神。

  陌顏便發誓。

  總有一天，他會將顏如玉那驕傲高貴的頭顱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