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他們沒有回長空學院，這倒讓趙書寧有些意外。

  顏如玉帶她回到了無妄海。

  “師傅，你對無妄海，感情頗深？”

  “沒有。”

  “我還以為，你一直都住在青雲峰呢。”

  “青雲峰？”

  趙書寧點點頭。

  “青雲國旁邊那高聳入雲的山峰，地勢極高，又可以更好的觀看和掌握星盤大陣。”

  “這倒是個好地方。”以後，他會多加留意。

  顏如玉將趙書寧放到椅子上之後，便從外麵尋了一根細長的竹子回來。

  “師傅，你做什麽呢？”

  顏如玉沒有搭理趙書寧。

  那竹子在顏如玉手上片刻，便形成了一支精美的笛子。

  與顏如玉腰前所掛著的那束玉笛，很是相像。

  “師傅，你那束玉笛，可以給我看看嗎？”

  顏如玉連都沒抬。

  “反正不給我，我也知道是什麽樣的。”

  “你喜歡我這長笛？”

  “嗯。”

  顏如玉將手中的竹笛放下，取下腰間的白玉長笛。

  長笛質地通徹，拿在手上有一股冰涼之感。

  “師尊，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玉笛的來曆。”

  “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趙書寧愣住。

  “我母親，是個很美的女子。”

  趙書寧道：“我見過最美的人，便是師尊你了。”

  顏如玉笑笑。

  接著道：“我本是鳳家之人，我父親，名喚鳳卿塵，母親是虞歌，他們二人身份都不簡單，因為父親前世是天界的大皇子，母親是地府二小姐，亦是靈女念念，所以我們鳳家幾人的血脈，都很是特別，除開我那排行第四的小弟弟之外，其餘幾人，都遺傳到我父皇的特征。”

  師尊很少說這麽多話。

  趙書寧很喜歡聽。

  師尊太高冷了，孤獨了那麽久，總是將心裏的話都藏起來，不告訴任何人。

  如今他還沒變成之後的悶茄子，現在多說些趙書寧所不知道的事，回去之後，她好慢慢說於他聽。

  “師尊的父君，一定很威風吧？”

  顏如玉點頭。

  “其實，在我們一家之中，我們最怕的，不是我父君，父君的能力，雖然比母親強了不少，可他很少打我們，更沒有打過我。”

  “師傅那樣優秀，你父母肯定舍不得，想來，你父母應該也是極其良善的人，所以不忍心動手吧。”

  顏如玉腦海中突然浮現兄長鳳湛被父親追著滿皇宮跑的場景，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

  兄長從小，可沒少被父君揍。

  “不是這個原因，我父君疼愛我母親，若是我們姐弟四人在外麵玩得如何過火，他都不會怎樣，可我們若是在母後的寢宮之中惹她生氣，那我父君，下手絕對不會留情。”

  “啊？”

  “還有，父君若是在母後那裏受了委屈，也會尋個借口，將我兄長揍一頓。”

  趙書寧默哀。

  現在想來，師伯能長這麽大，也實屬不易，難怪，看他那一副腹黑的模樣。

  小時候肯定沒少說錯話，也沒少被師尊的父君揍過吧。

  “師尊，你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嗯。”

  顏如玉走了出去。

  在不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

  遍地成林的青竹。

  還有，偶爾傾聽他說話的徒弟。

  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賴。

  五百年來，他也漸漸習慣了孤獨，星盤大陣的指引，洛秋的出現，使得他們成為師徒。

  她總是那樣聰明，許多心法招式，一點就通。

  好像那些功法，她本來就知道一般。

  趙書寧坐在椅子上，看著顏如玉的背影。

  心裏盛著的，是滿滿的幸福感。

  “師尊——”

  “嗯。”

  “在你心裏麵，你喜歡的女孩，應該是什麽樣的？”

  顏如玉垂眸。

  若是，洛秋這個弟子沒有這般聒噪，不要一沒事就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

  這樣的話，顏如玉一定會覺得更加幸福。

  見顏如玉不理自己，趙書寧以為他沒聽清。

  又扯著嗓子問了一遍。

  顏如玉被她問得有些不耐煩了，便隨口敷衍道：“總之，不是你這樣的。”

  “切——口不對心。”

  趙書寧倒向椅子後麵的靠墊上。

  看著竹屋上的那些茅草。

  心裏慢慢的安定不少。

  在她生命裏，出現過的人很多很多，隻有師尊，是陪她最久的人。

  趙書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喜歡是顏如玉的。

  好像從一開始，他對自己，就是特殊的。

  她對感情的事，所知曉的不多。

  可唯獨堅信一件事。

  便是一定要與師尊並肩作戰，一直生活下去。

  “師傅，其實，你真的很好。”

  顏如玉看向遠方，趙書寧的話，一個字不漏的都鑽進了他的耳朵。

  趙書寧有些困。

  這幾天，沒怎麽好好睡過覺。

  她每次睡著，都想要夢到以後的師尊，可是沒有，十八年來，就隻有前一次在夢裏見過師尊，還是一頭華發的師尊。

  趙書寧的眼皮耷拉著，精神不濟。

  “師尊，我真的很喜歡你。”

  顏如玉身子沒動，心裏，卻是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師尊，你便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和你睡一覺，多好——”

  趙書寧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這話。

  就再沒了下文。

  顏如玉站了許久，後方的人兒沒有再說話。

  他回過頭。

  不知什麽時候，少女早就睡著了。

  呼吸平穩。

  “唉——”

  顏如玉臉上帶著微笑，將趙書寧抱了起來，放回了屋子裏的床上。

  看著床上女子的容顏。

  顏如玉覺得，這樣的女子，五百年來，是首次遇見。

  隻要洛秋一見到他，便開始表白，引誘。

  每次被他嗬斥完，下一次，她還是繼續著上一次的套路。

  來來去去，招式都一樣，不厭其煩的重複著。

  “為什麽？你就是怎麽趕，都趕不走？”

  顏如玉將旁邊的杯子輕輕扯過，給趙書寧蓋上。

  洛秋不知道，自己早就算過自己的命格，千年孤煞，他的身邊，不會有伴侶的存在。

  所以，她的出現，也隻能是以弟子的身份存在。

  “師尊——”

  趙書寧睡夢之中，拉住了顏如玉的手。

  顏如玉想要收回來。

  睡夢中的少女，卻是皺緊了眉頭。

  “哥哥，哥哥——回來。”

  洛秋？有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