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栗子：“哥，你說我哪裏做的不好，為什麽阿楨就是不喜歡我？”

  虞淵回完宋維楨的消息，剛準備放下手機再眯一會兒，栗可的信息就跳了出來。

  哥要知道也不至於現在還單著啊。

  虞淵本來有些起床氣，熬夜後頭重腳輕，心情格外煩躁。但在這位表妹麵前，虞淵的感受又十分複雜，他看她追在宋維楨後麵快十年也沒修成個正果，比西天取經還困難。總會生出一種類似憐愛的心緒。

  是虞淵不是芋圓：“哥看你昨天腳蹬胖賊，拳打陳三兒時那個威風啊。咋一下子就枯萎了呢？”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虞淵暗想莫不是戳到痛處生氣了？正準備柔和語氣安慰她，栗可就回了過來。

  一顆栗子：“nsdd，阿楨他那麽斯文一個人，肯定不喜歡我這樣打打殺殺的。我決定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

  是虞淵不是芋圓：“nsdd？？？”

  一顆栗子：“你說的對，現在都流行縮寫。哥你現在才上網衝浪嗎？”

  這都什麽鬼，虞淵絕不接受自己在潮流裏已經落伍這一觀點。

  是虞淵不是芋圓：“······你少衝點浪，多讀點書，說不定阿楨就回心轉意了。”

  一顆栗子：“nsdd，我得多學習學習曆史。擇日不如撞日，明天你把阿楨約出來我們去博物館轉轉。”

  虞淵覺得這麽多年，他妹總算是開竅了，連忙回道：“nsdd，阿楨最喜歡逛博物館了，哥保證把他約出來，妥妥的。”

  “終於到了我最愛的課，快去占個好位置！”

  一跨入逸夫樓，程林雀躍地拉著衛欣欣往二樓的教室走：“聽說教隋唐考古這節的萬老師特別受歡迎，他的課去晚了都沒有位置呢！萬老師為人儒雅，講課也精彩，講的還是我最感興趣的隋唐，簡直就是我的男神······”

  衛欣欣邊點頭邊跟著她快步走，忽然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林林，那是不是宋維楨？”

  “誰，宋維楨？不可能——靠，還真是他！”程林不可思議，這是她三年來第一次看見宋維楨來聽課。

  這次換衛欣欣拉著程林，二人迅速進了教室。宋維楨背著書包在最後一排坐下，衛欣欣拉著程林就往教室後麵走，程林在心裏喊道：“我想坐中間！”

  “這裏有人嗎？”衛欣欣指著宋維楨旁邊的位置問道。宋維楨搖頭，看見她二人，往裏麵又挪出一個位置：“沒有，你們坐吧。”

  衛欣欣坐在他旁邊，從書包裏拿出水杯和筆記本，假裝隨意的問道：“怎麽忽然想著來上課？”

  宋維楨正把《考古通論》翻到“隋唐五代考古”這一章，回道：“對隋唐考古不太熟悉，想來聽聽。”

  衛欣欣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宋維楨瀏覽著書頁，心裏回響著秦龍的那句話。

  “師弟，有一個專長自然是好事，但一葉也能蔽目。”

  不被一葉蔽目，就需要兼聽則明。

  講台上，邁入中年的萬教授一身西裝，梳著背頭，正將裝有課件的U盤從皮包裏取出。抬頭的時候就望見了教室後麵的宋維楨，宋維楨也看到了他，二人相視一笑，宋維楨朝他頷首致意。

  程林本來一直盯著萬教授，便也朝他笑的方向看了過去：“，同時熟稔的說起這段曆史。

  “這一時期的考古工作開展早，成果斐然。考古遺存數量眾多，物質文化豐富多彩。隋唐的城址窯址、還有居住遺址和宗教遺址。現存地上的隋唐遺跡、遺物，如石窟寺、碑刻、塔、棧道、銘刻、建築等不計其數。除此之外，還有唐代帝陵、五代時期的帝陵以及數以千計的這一時期的墓葬。”

  “可以說，這段的考古隨便拈一點曆史就有材料可寫。但同時也暴露一個問題，研究的時間久，研究的人員也多，可再創新的研究點就會越來越少。想在這一段的考古研究中作出突破還是比較有難度的。”

  聞言，程林有些悻悻道：“啊，我還想著研究這一段呐······萬教授這冷水潑的真早。”

  “今日，我們先講城址。提到隋唐最著名的城，那便是我們熟知的長安城······隋朝將新的都城選在關中地區的龍首原，經宇文愷規劃設計，修築曆經10個月，並取名大興城，取其永遠興隆昌盛之意。唐代相沿，改稱長安······”

  “我還是喜歡長安這個名字。”程林邊記筆記邊同衛欣欣小聲討論。衛欣欣也同意：“興隆昌盛的前提是長治久安。”

  一旁的宋維楨也輕輕點頭，隻不過她二人沒看到。

  “上次某部電影上映時，號稱還原真實的大唐。我靠那什麽鬼朱雀大街，窄的還不如我們家門前的馬路。我跟人在網上大戰三天三夜，甩了一堆材料讓人家啪啪打臉。”

  她指著書上的一段道：“人家朱雀大街寬一百五十多米，兩側有水溝，植有槐樹和榆樹。想象一下，如此寬闊的大道，你站在明德門，目力所至最遠處，那是宏偉的皇城大門朱雀門。寬闊的大道兩邊都是高大的槐樹榆樹，再兩邊星棋羅布的是一百一十坊，此氣象才是我大唐啊！”

  程林越說越激動，沒注意到聲音已經傳到了講台上。全班陷入寂靜，前排的同學忍不住回過頭看她，萬教授也抬頭望向她，程林的心眼頓時吊到嗓子眼。

  “這位同學說的好，大唐氣象，這是個很多人會提到的詞。我們方才講到長安城，長安城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反應當時的社會麵貌，那麽你們心中的大唐氣象又是什麽樣子？”

  “最後一排那位穿黑衣服的同學，我看你似乎有話想說。”

  程林連低頭看自己，她今天穿的是草綠色。

  “骨氣端翔，興象玲瓏。”

  站起來的是宋維楨，聽到他說的這八個字，萬教授露出滿意的微笑：“很有意思的答案，請坐。”

  “這八個字完全沒聽過啊······”程林目瞪口呆，衛欣欣拿出手機悄悄百度起來。她將結果從微信上給程林發了過去：“好像是寫唐詩的，你百度陳子昂。”

  “有意思······”程林掃了一遍網頁：“學霸就是學霸。”

  接下來的時間，程林便不再放飛自我，老老實實聽衛教授講課，隻時不時和衛欣欣討論一下。

  晚飯時，宋維楨和虞淵在五食堂見了麵。

  “教授，明天有空不？”

  “明天沒有課要上，怎麽？”

  虞淵連夾了塊半指長的紅燒肉給他：“這不，明天我也沒事做嘛。要不咱去博物館轉轉，長這麽大我還沒去過呢。”

  這小子怎麽忽然轉性了，一個搞計算機的怎麽想要逛博物館。

  宋維楨：“自然博物館？”

  虞淵喝了一口沒有油的海帶湯：“曆史曆史，自然博物館有什麽好逛的。”

  “栗可也去吧。”宋維楨咬了一口紅燒肉，還是那麽甜。

  “那可不——”虞淵連解釋道：“不是，這不栗可這幾天在成平也沒事做，你想成平有什麽好玩的地方？這天氣又熱，自然隻有博物館可以轉轉。她想著你是專家，帶上你都不需要講解員了！”

  “行。”

  虞淵沒想到宋維楨答應的這麽快，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真、真的？”

  “假的。”宋維楨笑道，也給他夾了一塊紅燒肉，九分肥一分瘦。

  虞淵笑嘻嘻的接下來：“謝皇上賞賜！”

  其實宋維楨答應的理由很簡單，他正好也想去博物館轉轉。最近學習隋唐考古，博物館還是有幾件文物可以看看的。

  第二天一早，虞淵就被栗可的連環奪命call從被子裏揪了出來。

  “我和阿楨已經在你宿舍樓下了，再不下來我就告訴你媽你天天在學校睡大覺！”

  他真是怕了栗大狀的嘴巴。

  由於去得早，沒趕上平日裏排隊的盛況，但人也不少，時不時有旅遊團烏壓壓的往這邊趕來。

  “怎麽小時候沒見這麽多人去博物館？”栗可納悶道。

  “21世紀了，在追求物質生活的同時，人們也要追求一下精神生活嘛，是吧老宋？”

  宋維楨沒答虞淵的話，倒是栗可嗤道：“還不是因為博物館涼快，你就說有幾個人能看懂那些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