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斬斷
作者:
小樹 更新:2020-10-24 01:09 字數:3022
“砰”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一腳踹開。
肖瀟一驚,手裏剩下的半碗湯藥灑開,碗也摔落到了地上。
她驚愕的看著從門外衝進來的,穿著製服的人群。
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手上“哐當”,砸上來了一副手銬。
“你們!你們!”
她結巴著,還未反應過來。
為首的一個人過來,一身正氣亮了自己的身份證件:“肖瀟!我們現在懷疑你試圖傷害他人性命,要求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不給肖瀟說話的機會,那人將手一抬,肖瀟就被帶走了。
薄一心從後麵鑽進來,急切道:“我朋友呢!”
剛才說話的,那個一身正氣的警察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床上。
薄一心連忙跑過去,看到徐煙手腕上已經被趕來的警察處理的傷,還有那灑了一頭一臉的湯藥,燙得她脖頸處都發了紅。
“徐小煙!你醒醒!”
那警察道:“先把人送到醫院去吧!傷得挺嚴重的。”
薄一心接連點頭,跟著一塊兒去了醫院。
她坐在醫院的長廊上,走廊的風吹得她頭發往前胡亂的飄,薄一心抬手,往後捋了一把,眼角瞥見地麵上逶迤過來的人影。
她起身,將頭發往耳後別著,看向來人。
“她還在睡,倪光他們雖沒送她來醫院,但傷口還是及時處理了的,沒有性命之憂。”
來人點了點頭:“麻煩你照顧她。”
薄一心搖頭:“她是我朋友,我們一塊長大。”
來人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暫時不能過來。”
他抬起頭,目光往徐煙在的病房停留了很久,才說:“我的事,還要請你保密。”
薄一心遲疑道:“你真不打算告訴她?要是她知道你還活著......”
來人突然咳嗽起來。
咳得背部弓了起來,驚心動魄的。
薄一心連忙要來扶他,他抬手,將薄一心的手推開了,不以為然的笑著:“你看到了,我活不了多久,與其讓她知道了,在我走的時候,又要傷心一回,不如不說。”
薄一心難過:“可是......”
“一心姐,”來人喊她,“鬱南行很快就會出來,事情原委,希望你能告訴她,幫我勸勸她,往前看吧。”
他聲音疲憊滄桑:“徐家總要有一個人好好活著,帶著全家人的希望,活到可以相聚的那一刻。”
薄一心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走的,她心裏很難過。
她父親離開的那一天,她一個人坐在家中院子裏,看著父親曾經種下的那盆曇花,在深夜盛開,又眼睜睜看著凋零,那種繁盛之後的孤寂跟落寞,心髒被緊緊揪著,說不出來的痛......
徐煙醒來時,仍虛弱,養了幾天,才稍微好一點,能夠下床走動。
而等到她可以回過來問一問那時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事情已經塵埃落地。
鬱南行也已經出來,鬱氏走回到了正軌。
這天,薄一心拿了謝掉的花出來丟,就看到鬱南行被阿奇半扶著,站在不遠處。
聽說,倪光去見翟安文的那天路上,出門沒多久就發現了不妥,調轉了車頭想要返回,有一輛車從半路橫撞了上去,拖延了時間。
有恰好路過的,用手機拍下了當時的一幕,視頻中,開車撞上倪光車的那個人,依稀像是鬱氏的總裁,鬱南行。
可是很快,這條視頻,包括揣測的言論都被刪得精光。
鬱南行,那時應該還在裏邊.....可看他現在的模樣.....
鬱南行推開阿奇,往薄一心這兒走過來。
薄一心很快蹙眉,做出阻擋的姿勢。
他沒有強硬的闖過去,而是在她麵前站住,道:“我有些話想跟她說。”
薄一心冷著臉:“她應該沒話想跟你說。”
阿奇便道:“薄小姐,我們先生有關於徐氏的事宜跟徐小姐商量。”
“你唬誰呢!徐氏早就被你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下了,還有什麽可談的!”
阿奇道:“薄小姐知道阿倫嗎?”
薄一心緊張的猛回頭看向阿奇。
阿奇就道:“所以,還是讓我們先生跟徐小姐單獨談一談的好。”
薄一心很想要仔細問清楚,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但保險起見,她還是咬著牙,咽下了滿腹疑惑。
半退開一步。
鬱南行示意阿奇在外邊等著,他推門進去。
房間裏沒有多少消毒酒精的味道,有很淺淡的花香,是百合。
她打小生活精致,再簡單的生活,都會擺弄出清新可人的模樣來。
鬱南行看站在床邊,係著窗簾的女人,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她乖巧的待在家裏,等著下班回家的他時,那溫馨模樣。
聽到聲音,徐煙以為是薄一心丟了凋謝的花回來了,手扶在窗台邊上,轉身微笑著,似開口要說什麽。
可等到她轉過來看到他的模樣,眼底和臉上的笑意就都消散了,麵龐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疏冷。
沒什麽意外的說了一句:“你出來了。”
鬱南行點頭:“是。”
徐煙便道:“你能出來就好。福媽的事......”
“福媽有個養女,已將真相都告知警察。”
鬱南行道:“肖瀟出巨資用了福媽的臉。那天,她是故意設計,讓你進她的房間,在瓶中花瓣上灑了迷魂劑,趁你神誌不清,換了人。”
他說:“福媽的死,和你無關。”
徐煙有些唏噓,她點了點頭:“真相大白就好,否則......”
她吐了口氣。
“否則你會怎麽樣?”
他看著她,眼底有一圈一圈的漩渦,期待著什麽。
徐煙很淺淡的牽了牽唇角:“會怎麽樣?人是我殺的,自然是去把你換出來。”
她說:“我坐過牢,有過前科,再進去一回,也沒有什麽,最重要的是,我不會讓你幫我頂罪。”
鬱南行的眼角緊了緊,他道:“徐煙,我......”
“對了,”不等他說完,徐煙走過去,將床邊的抽屜拉開,從裏邊拿了一份協議書出來,“這是肖瀟給我的,我已經簽了字,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可以一起過去一趟,當然,你要是沒時間,派個律師和我一起,也一樣。”
鬱南行垂眼一看,便看到那協議上,離婚協議書幾個字。
他緩緩的提了口氣,並沒有伸手將協議書接過來,壓著心頭的一點抽痛,他說道:“我讓肖瀟來找你,為的是,將她引進我所設的局,我並沒有真要跟你離婚的意思。”
徐煙不以為然,將他的手抓著,然後把協議書塞到了他手中:“這是你的事。”
她說:“在我看來,我們早就應該結束,這件事拖到現在才辦,已經晚了。”
鬱南行覺得掌心裏滾燙,那份協議書就像是一塊燙手的磚,燙得他拿不住,手腕都在發顫。
“徐煙。”
他啞著嗓音喊她的名字:“你曾跟我說過,要和我重新開始,都是假的?”
他嗓子眼發梗,刺痛得難受:“這麽些天,你在我身邊,也都是假的?”
徐煙覺得可笑:“你不也把這當做一場戲?”
她說:“鬱南行,我很清楚自己在你這兒是個什麽東西。你,倪光,翟安文,互相爭鬥,而我,不過是你們局中的一個棋子,我承認我到你身邊來是有報複你的目的,可經過這麽多事,我現在想明白了,我才是徐家災難的罪魁禍首。”
“你姐姐鬱芳芳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一心跟我說,翟安文已經跟你說了真相,而你報複的那個人,也並不是我的父親徐讓。”
從薄一心口中知道一切竟隻是一場誤會,這麽多的苦痛折磨,竟隻是源於倪光對她母親變太的癡戀!她的父親徐讓,根本早就已經被倪光殺害.....一瞬間,所有生的動力都被抽走,像是癟掉的氣球,無法再有生氣。
徐煙眼睫顫巍巍的低垂著,她聲音有些疲憊倦怠的說:“算了,就這樣吧,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
“鬱南行,你跟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有交集了。”
她以平淡無比的音調,說出老死不相往來的誓言。
鬱南行第一次知道,人的語言竟比刺入心髒的刀還要鋒利,能殺人於無形,能兵不血刃的要一個人的命。
她讓他放過她,那誰來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