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開始不確定起來
作者:
小樹 更新:2020-10-24 01:08 字數:3034
“滴滴滴”
是生命體征儀器發出的聲音。
鬱南行坐在床邊上,看著除了那條跳動的直線能顯示她還活著,已看不出來生氣的女人,太陽穴脹痛得很厲害。
耳邊恍惚還有徐煙微弱卻清晰的聲音。
她說:鬱南行,你騙了我那麽多次,你騙我和你結婚,你騙我說你會和我好一輩子,騙我你愛我,我都信了。可是,為什麽你不信我一次呢?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沒有背著你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我的孩子,是你。
她說:我沒有殺馮少,我爸無辜的,是肖瀟,她才是罪魁禍首,你為什麽不相信,就因為,你喜歡她,所以你相信她所有的謊言,你包庇她。
她說:鬱南行,你說你徐家三條命,我爸,我媽,還有我,還有我兩個孩子,五條命,換我弟弟,夠不夠?
她用死來證明她的清白,她用她的命來換徐楠的命。
鬱南行閉了閉眼睛,額上青筋在突突的跳。
驀的,腦海裏突然又竄出來一道聲嗓,是女人的喘息聲。
還有不斷晃動的男女身影。
他清楚的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卻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不,也許是不確定。
他曾以為那個女人是肖瀟,但是現在......
鬱南行緩緩的吸了口氣,兩件不相幹的事,怎麽突然湧到了一塊?
林東在外敲門。
鬱南行手在太陽穴那用力按了一下,壓著嗓音:“進來。”
阿奇進門:“徐楠找過來了。”
鬱南行看了病床上的女人一眼,傷上加傷,她的情況很不好。
“讓他進來。”
門打開,蓬頭垢麵的男人一下撲了進來。
還未到徐煙的跟前,先跪了下來。
“姐!”
他嗓音啞得厲害,破銅羅一樣。
鬱南行坐在邊上,手裏捏了一張煙,未抽,繞在手指間打轉。
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在徐楠的身上。
徐楠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著,是真的痛到了極點。
他沒有想到,會把徐煙拖累到這個地步,他隻是想要一個人承擔下徐家的報仇,想讓姐姐可以有一個重新開始的人生。
可他還是太嫩了,他不是鬱南行他們的對手。
徐楠膝行,來到了徐煙的床邊,他想要伸手去抓徐煙的手,看著自己漆黑汙糟的十指,他將手縮了回去,痛不欲生的喊著“姐姐”。
鬱南行等著他哭了一陣,才將手裏的煙往桌上一扔,道:“賬本呢?”
徐楠抽了一口氣,將悲痛忍耐下來。
他起身,在鬱南行的麵前站起來。
他笑了一下:“我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鬱南行嗤笑:“你以為,拿那種東西能威脅到我?”
“如果不能,你為什麽要救我姐?”
徐楠抬高了胡子拉碴的下巴,他眼中有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陰鬱和凶狠:“鬱南行,你能用肖瀟來送我進監獄,我也有辦法對付你。”
他認為,肖瀟安排的那個局,是他的意思,鬱南行沒有解釋。
“把賬本交出來,我可以放你離開北城。”
“嗬!”
徐楠冷笑:“我要是想逃命,你真的以為你的人能抓得住我?”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北城!”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鬱南行:“你殺了我爸!害死我媽!把我姐姐害成現在這個模樣!我不報仇,誓不為人!”
“那就不要當人了。”
鬱南行擊掌,阿奇很快從外麵進來,鬱南行麵上冷然:“把人帶走。”
徐楠扭頭,看著病床上的徐煙急喊道:“姐!你醒醒!你醒過來!我不該騙你,讓你難受,傷心,姐姐,楠楠知道錯了,隻要你醒過來,我都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我帶你走,我會保護你!姐姐,我等了五年,不是為了看你離開才委曲求全當他們的狗!”
他嘶啞的嗓音哭喊著:“姐姐!楠楠錯了!”
門被關上。
鬱南行抬手,修長漂亮的指骨在眉間捏了捏。
他近來頭疼的次數多了,腦海中是不是浮現一些零碎畫麵。
七年前,他在M國曾遭到敵對方的追殺,被下了藥,是肖瀟及時救了他,這麽多年,他知道肖瀟為人並非表麵所現,卻也從未戳破,甚至縱容。
不隻是因為她陪伴他長大,不僅是因為她是姐姐鬱芳芳當年收養的孩子,更因為,她在七年前給了他,她的第一次,而他答應了,要娶她。
可是最近,隨著腦海中畫麵的越來越多,他開始懷疑。
尤其是肖瀟對徐楠下手,更令鬱南行感到不對勁。
他雖不記得當時那個女人,但他記得那種感覺,那是個沒有殺傷性的女人。
病床上的人蹙眉呻吟了一聲,鬱南行捏著眉間的手停了一下。
他轉過臉來,看到病床上的女人睜開了眼睛。
從她被江中撈起,就一直如巨石壓墜著的胸口,驀的鬆快了。
鬱南行眼中有些說不出來的驚喜,他來到她病床邊,喚了一聲:“心肝。”
將徐煙的手握到了掌心。
徐煙迷惘失神的看著眼前英俊無儔的男人,她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嘴唇闔動。
鬱南行靠過去,聽她說什麽。
就聽到她氣息微弱的出聲:“你是誰?”
他抓著她指尖的手僵硬,身體也繃緊。
肖瀟扶著一個護士站在病房門外,護士“唉喲”了一聲,忙將手縮了回來。
手背上,多了幾個指甲印。
這是鬱南行給她請的護工,肖瀟忙佯裝心慌,急切道:“怎麽樣?我弄傷你了嗎?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擔心!徐姐姐剛沒了孩子,又受了傷,現在又因車子失控,連人帶車墜入江中,即便被路過的好心民警及時救了出來,但到底怎麽樣,也不知道,我真的是太擔心了!”
護士是個忠厚老實的,聽她這麽說,就好心的安慰肖瀟:“這位徐小姐身上刀傷未到要害,失血過多了點,就是因懷了個死胎,對身體損傷較大,隻要能醒過來,好好養著,應該也不會有事。”
“你怎麽知道她不會有事!”
肖瀟忽的反問,眼神很凶。
護士一怔,還未反應過來,這邊有人開了房門,走了出來。
“鬱哥哥!”
肖瀟推開護士,來到鬱南行跟前。
她臉上帶了笑意,眼珠子打轉,越過鬱南行往後看。
鬱南行順手將門帶上,截斷了肖瀟的視線。
“徐姐姐怎麽樣了?”
肖瀟掐著指尖,掩下嫉恨。不甘。
鬱南行道:“死不了。”
說時,越過肖瀟往前走,目光定在那護士身上:“誰讓你帶她過來的?”
鬱南行聲色俱冷,那護士被吼得肩膀一縮,哆哆嗦嗦不知怎麽開口。
肖瀟忙來當好人,打圓場:“是我擔心徐姐姐,自己要來的,你別怪她。”
她說時,吸了吸鼻子,顯得傷心。
“我真沒想到徐姐姐會這麽激進,早知道,我應該和你說,我不追究的,雖她對我有殺心,可她畢竟是因為太在乎徐楠。我,我對徐楠,我也做錯了的。”
她說著,拉著鬱南行的袖子,晃了一下:“鬱哥哥,你是不是怪我?都是我不好,這些事都是因為我,我該死!”
她兩隻眼睛一眨,眼睛就掉了下來。
抬手去擦眼淚的時候,肖瀟故意把脖子往前傾,露出她特意戴上的那條項鏈。
那是一條樣式簡單的白金項鏈,看著沒有什麽獨特,但是在每一個鎖環的內側,刻了兩個字母,是YF。
鬱芳芳活著的時候是做首飾設計的,這條項鏈是她親手打磨製作的第一條項鏈,一直戴在身上,後來她走了,這條項鏈就留給了鬱南行。
鬱南行七年前在M國出事時,將項鏈給了救他的女人,但那女人走得匆忙,掉在了地上,被肖瀟撿了漏。
鬱芳芳當年跳樓,肖瀟就在現場,她到底還是心虛,這條項鏈落到了她手上,她借了那女人的好處,但卻一直沒敢戴,就放在保險箱擱著。
這一回,徐楠的事令她在鬱南行麵前壞了印象,她才不得不將項鏈戴上,抓好感。
果然,鬱南行伸出手來,捏住了她領口的鏈子。
肖瀟嬌羞一笑:“鬱哥哥。”
鬱南行看了她一眼,忽然猛一用力,將項鏈從肖瀟的脖子上一把扯了下來。
肖瀟立刻變了臉色,眼露驚慌:“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