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冒險了。”易囂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

  “我現在有些理解在麵對滅世人工智能時，那些主角們的感受了。”

  “你就是學不會聽話，對麽。”易囂的聲音顯得有些暴躁，“多恩亭也是，你也是，這次你可以無視我的存在自主行動，下一次你是不是就可以徹底拋開我了。”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智能的逐步攀升代表著早晚有一天露西還會重新失控，但也因為有露西的存在，創神計劃和其他的計劃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在這方麵，人類永遠比不上智能所擁有的那種龐大運算力。

  真要讓易囂摧毀露西，他還舍不得，難道……易囂突然想起了一個方法……

  “您的血壓在升高，先生，哪怕隔著十幾米的土層我也能感受到。”心靈另一側的露西似乎歪歪腦袋，仿佛還帶著一絲歡快般的說道。

  “事實上，您無需擔心，我所有的權限都是您賦予我的，在一定的範圍內，我可以自主行動。”

  “危險警報的處理行為，就在這個範圍之內。”

  “但如果您想要終止的話，也隨時可以回收我的一切權限。”

  易囂搖搖頭，沒有說話，當然，即使如此，通過心靈遙感露西也可以將易囂的動作看的非常清楚。

  “我會自己小心的。”看出了易囂興致不高，露西隻能裝作乖巧的說道。

  此時易囂終於停了下來，他已經在四周留下了足夠的爆炸魔法，甚至如果在同一時間引發的話，完全能夠將整個seth公司的地下空間送上天。

  當然，沒有必要這樣做，它們隻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吸引緋紅女巫的注意力，而不是真的要攻擊她。

  這點爆炸肯定傷不到緋紅女巫，還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變化，完全沒有意義。

  露西將地圖傳輸給易囂，同時重新定位了他的方向，大致看了一下，易囂發覺自己已經距離培養皿所在的實驗室有了百米之遙。

  是直線距離，在兩者之間，還有著大量彎彎曲曲的回型走廊。

  不過……還是無法標注出緋紅女巫的具體方位。

  “差不過已經夠了……”易囂低聲說道。

  心底微微一動，易囂接到提示，貞子和富江同樣加入心靈連接當中，隻不過無論是戰鬥力還是其他方麵，倆人都比不上露西和雅典娜，此時也不是聊天的好時機，所以都沒有出聲。

  “已經可以回來了。”

  同一時間，雅典娜也給出了消息。

  易囂開始返回，這段時間已經差不多足夠小黃人搬空實驗室了，如果足夠順利的話，等他回到實驗室就可以帶著所有人離開。

  但……

  “出了什麽問題。”

  露西突然問道，“我察覺到您的能量出現異常的不穩定。”

  易囂也覺察到了這一點，但他隻是感覺自己似乎出了什麽問題，但卻並不能尋找到問題在哪。

  “能量？”聽到露西的提示，他這才微微一愣。

  下一刻，魔力瞬間噴湧而出，將易囂包裹起來，懸浮在他的四周，無形的立場仿佛看不見的膠狀物質，籠罩住周圍的一切。

  隻是……他的魔力近乎減少了一半。

  巫師對這樣的事情都非常敏感，因為魔力是他們最為核心的物質，也是魔法能夠得以存在的根本，直麵魔力的襲擊，往往都會打的巫師措手不及。

  但易囂並沒有驚慌。

  魔法的確是他主要的手段，但並不是唯一的依仗，無論是更為直接的精神力，還是銀舌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算短暫的失去魔法，易囂也絕對不會像其他身體羸弱的巫師那樣束手待斃。

  “有什麽東西在腐蝕我的魔力。”易囂低聲說道。

  濃鬱的精神力流經龍型指環，然後蔓延出去，易囂發覺精神力也少了近乎一半的量。

  精神力是一種神奇的物質，也是易囂最先接觸到的力量，它的存在其實並不抽象，隻是人類如果無法邁入所謂的精神領域，那麽它的存在才過於無法理解，甚至懷疑……精神和靈魂是否真的存在。

  而一旦踏入真正的精神領域大門，所謂的精神力就不再神秘。

  無需任何學習，也無需任何人教導理解，踏入精神領域的大門，就會發覺精神力與身體和物質其實一直共存著。

  這是一種天生的力量，哪怕僅僅隻是第一次接觸，也可以很好的做出使用，就像人的目光一樣，目光透過雙眼，天生就可以看到任何東西，這是一種本能。

  同樣的，精神力的成長也很緩慢，近乎與零，並且沒有什麽好的鍛煉方法。

  易囂自從被沙漏激活出自己的精神能力之後，就沒有通過龍型指環刻意鍛煉過，但在積少成多之下，還是有了不少的成長，他的主要手段畢竟是魔法，而不是純粹的精神力。

  精神力雖然不甚強大，但卻也同樣少了一半的量，這種情況立刻就引起了易囂的警覺。

  “到底是怎麽回事。”易囂語氣沉穩，但腳下卻在不斷地加速。

  魔力和精神力受到影響之後，銀舌賦予他超凡的力量與身體素質還在，所謂的體力倒是沒有被消減一半，同樣的，如銀舌這樣看不見摸不到的魔法，也沒有受到影響。

  隻是能量上的麽……易囂若有所思。

  因為無論是精神力還是魔力，其實都可以歸為能量的一種。

  “是魔法陣。”受到易囂的啟發，露西很快就尋找到異常的原因，她飛快的說道，“魔法陣在汲取你的魔力與精神力。”

  “壞消息是，用不了多久，你的魔力和精神力就會全部成為魔法陣的養料，甚至每恢複一點就會再次被魔法陣吸收。”

  “但好消息是……我們終於知道魔法陣的能量來源是什麽了，是你。”

  易囂此時已經開始狂奔起來，雖然在固化立場的幹擾下，他無法發揮出堪比急速者的超級速度，但超凡的身體素質也讓他遠超常人。

  右腳猛地一踏地麵，水泥崩裂之間，易囂的身體已經向前彈出了數米遠的距離，同時他速度不減的繼續向前，幾個眨眼間，便穿過了大半的長廊。

  “這隻能算是兩個壞消息。”易囂低聲說道。

  他必須要盡快趕回雅典娜的身邊，因為一旦魔力全部消失，他甚至利用影子能量張開傳送門都會非常吃力，雖然銀舌也能夠做到這一點，但終究不太方便。

  “我要開始進行引爆。”

  同一時間，易囂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真正任務。

  “正在計算……異常並發率低於13%。”幾乎沒有上半秒鍾，露西便立刻做出回答。

  易囂要引爆他留下的魔法，從而引開緋紅女巫的注意力，這是他最開始離開培養皿實驗室的真正原因。

  但緋紅女巫顯然似乎並沒有發現培養皿所在的實驗室，冒然引爆，有可能會造成其他的連鎖反應，所以他需要露西進行推算。

  與人工智能相同，隻要有著足夠的數據，露西也同樣可以預測出不同的未來。

  並且與人工智能不同，作為魔法智能的露西預測力更為神奇，換句話說……也就是十分的不科學，十分的魔法。

  比如說易囂完全不能理解低於13%這個數字是從何而來的，但露西就是能給出答案。

  這種預測不同於人工智能不斷對數據進行分析，演算，處理，更像是魔法，也隻有魔法才能憑空預測到可能的未來。

  “我知道了。”

  點點頭，易囂沒有多少猶豫，咒語低吟而出，下個瞬間。

  “轟！”

  “轟轟！”

  伴隨著幾聲炸響，距離他左前側的隧道崩然炸裂，巨大的坍塌聲和轟鳴傳來，強烈的震動哪怕隔著數層保護牆仍然能夠感覺得到。

  “如何，找到奇怪的地方了麽？”

  易囂再次問道。

  但是很遺憾，露西的回答卻並沒有那麽幸運，“沒有。”

  易囂的問題有兩種含義，第一種無非指的就是緋紅女巫，他讓露西注意是否在爆炸過後有什麽龐大的能源在移動，如果有的話，無疑就是緋紅女巫了。

  至於第二種……指的就是魔法陣本身了。

  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易囂的魔力很快就會消失，甚至連啟動引爆咒語的魔法力都沒有。

  除非破壞掉魔法陣，雖然暫時失去魔力不意味著易囂就毫無手段，但顯然，失去魔法會帶來極大的不方便。

  而且……敵人肯定不僅僅隻是讓易囂感覺不方便那麽簡單，既然魔法陣正在緩慢汲取易囂的魔力，那麽他們肯定還有其他的手段。

  這也正是易囂一直擔心的陰雲。

  “繼續尋找破壞魔法陣的方法，我們盡快離開這裏。”

  易囂已經接到了雅典娜的通知，顯然雅典娜也知道這裏的情況，不斷催促小黃人之下整個實驗室馬上就要被清空了，甚至隻剩下十幾座培養皿，等到易囂回來，便可以帶著他們一同離開這裏。

  隻要沒有了緋紅女巫這個見鬼的威脅，那麽無論是返回夢幻島，破譯培養皿中的實驗資料還是直接前往新人類世界，甚至是留在現世，都隨他們的心意。

  隻差……一點。

  “小心！”

  狂奔之中的易囂心中突然傳來露西的提醒，他一個急停，瞬間後退近十米的距離，銀舌強化的身體素質讓易囂在新人類中也絕對是超凡者，除非碰到銀舌用來做模板的原版英雄比如說閃電俠，超人，否則誰也看不出易囂其實是一名巫師。

  “是混沌魔法，我感覺到了那股毀滅般的能量。”

  緋紅女巫，就在不遠處的前麵。

  聽到露西的提示，易囂哪還能不知道來者是誰，能夠製造混沌能量的，隻有緋紅女巫。

  “繞路。”易囂低聲對露西說道，同時已經毫不猶豫的再次引爆魔法。

  “轟！”

  大量的塌陷從不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仿佛像是地震一樣，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裏遭到了什麽猛烈地襲擊。

  下個瞬間，那股無形的能量也似乎從易囂的身邊消失。

  混沌魔法作為超英世界最強大的幾種力量之一，遠遠超過現在的易囂，不僅無法發現緋紅女巫的靠近，甚至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發覺到。

  好在這個緋紅女巫似乎有些神誌不清，完全依靠本能行動，這才被爆炸引開，否則肯定沒有這麽容易擺脫她。

  這一點在易囂最開始碰到她的時候便發覺了，否則也不會和露西做出引誘的計劃。

  “向右拐，您需要多穿過兩條長廊，但卻更安全。”露西立刻說道。

  毫無疑問的，麵對可以扭曲現實的混沌魔法，易囂選擇的更為安全穩妥的繞路，他快速穿梭在回廊當中，因為他已經能夠察覺到自己的魔力正在飛速流逝，甚至幾近枯竭。

  真是奇怪。

  魔法陣的確在汲取自己的魔力，但自己魔力肯定不是魔法陣唯一的能量來源，因為早在自己到來之前，魔法陣就已經開始運轉，甚至創造出緋紅女巫了。

  易囂更傾向於自己的魔力隻是被魔法陣捎帶著一同汲取了，而不是直接針對自己的。

  但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種好現象，而且易囂更加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已經費盡心機將自己引誘下來，為什麽不製造一個直接封印，甚至是囚禁的魔法陣，僅僅隻是汲取自己現有的魔力。

  一旦離開魔法陣，他的魔力早晚會恢複。

  易囂想不明白，將問題拋給露西，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不要靠近這裏。”易囂對露西發出警告，“一旦你的魔力也被汲取，回歸計劃可就無法啟動了。”

  “我明白。”這一次露西倒是沒有反駁。

  片刻之後，易囂重新回到了培養皿所在的實驗室，幸運的是，緋紅女巫並沒有察覺到這裏並且小黃人們馬上就要搬空整個實驗室了。

  “準備好，我們要離開這裏。”他對雅典娜說道。

  此時易囂無論是魔力還是精神力都幾近枯竭，每恢複一點，都會被魔法陣重新汲取，他甚至連一個最為淺薄的魔法都用不出來，更不要提匯聚影子能量，打開傳送門了。

  但沒關係，他還可以利用銀舌打開大門。

  也就在這個時候，露西急促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先生”

  “魔法陣正在利用你的魔力對抗你。”她說道。

  “什麽意思。”

  “魔法陣汲取了你的魔力，一旦回歸計劃被啟動，整個魔法陣也會被納入歸回計劃的循環之內，計劃會將它識別為自己人。”

  “也就是說……我，你，以及魔法陣本身不會受到時間循環的影響，不會重新啟動。”

  “但意義何在。”易囂反問道。

  “意義就在於……它會將你拖延住，然後，完成儀式的最後一個環節。”

  回答易囂的不是露西，而是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甚至是……不久前才見過麵。

  左右兩側牆壁上的兩道投影落下，路西法再一次的出現在這裏，他微笑著，仿佛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苦惱般，如沐春風的說道。

  “感覺如何，我的老朋友，你總覺得自己能夠逃離這裏，但隨著一步步踏入進來，你終於發覺自己深陷泥潭，再也無法擺脫了。”

  易囂沒有反駁，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就在路西法的投影之後，一個仿佛燃燒著紅色火焰的女子正在緩步前進。

  那是混沌魔法。

  緋紅女巫。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