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是邪神。

  為什麽會是這個詞。

  麥迪遜為什麽會用這樣的詞匯來形容眼前之所見。

  或者說，她為什麽會覺得這東西是邪神。

  存在即是合理，世間萬物的運行總是有理由的，有結果便會有起因，這件事當然也不會例外。

  邪神。

  不知道隔了多久，這個詞匯再次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真正的，被人正視的，所出現在這裏。

  “……邪神？”

  喬安娜微微蹙眉，思量著麥迪遜給出的答案，口中若有若無的呢喃著。

  每一個詞語單獨拿出來她都認識，甚至組合在一起她也完全理解，但從麥迪遜的口中說出來後，她卻有些不太敢相信內心的所想了。

  是……那個邪神麽。

  這個詞匯就像是帶有某種魔力，讓喬安娜不寒而栗，甚至不敢多想。

  真是奇怪，邪神，邪神，明明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詞匯，平時雖然現有用到，但現代社會的網絡如此發達，難免會偶爾接觸到奇奇怪怪的東西，那時候說起來……似乎也沒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但作為一名巫師，喬安娜卻不會像普通人一樣認為這是自己的錯覺，她默不作聲的記下了這件事，然後背著麥迪遜繼續悶頭向前跑。

  在魔法界，好奇心同樣也是必不可少的，好奇和懶惰是促使人類進步的動力，但在有的時候，克製住自己的好奇心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普通人世界，好奇多數時候隻會帶來一些糟糕的後果，比如榮登年度傻*集錦之類的。

  但在魔法界，控製不住自己好奇心的後果，往往是致命的……

  事實上，麥迪遜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個詞。

  它就像是帶有魔力。

  當喬安娜詢問的時候，或者說當麥迪遜見過它，卻又重新找回意識的那一刻起，這個詞語就牢牢地盤旋在她的腦海中。

  所以麵對喬安娜的疑惑，這倆個字在第一時間便脫口而出。

  不是人們封給它的神職，不是信仰成為神靈，更不是它自封的職位，

  這些扭曲而荒誕的存在充滿了邪惡與離奇，它們的這種屬性是所有生物都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的。

  無論是原始的阿凡達人，最為邪惡的西斯武士，還是公認的精神領袖美國隊長，他們在看到這種扭曲的存在時，第一反應都會是邪惡。

  邪惡永存。

  這些存在古老而又可怕，它們存在於一片不可名狀的地帶，沒有時間，甚至沒有宇宙中任何一個已知的概念。

  沒有人知道它們是什麽東西，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它們。

  但當它真正出現在任何生物的麵前時，那個生物的內心中都隻會湧現出一個詞。

  邪神。

  這就是它們名字的起源，它們的存在便是如此，它們……就是如此。

  見而知之。

  周圍的女巫們並不知道麥迪遜和喬安娜的交流，也不清楚深坑之下，到底埋藏著一個什麽樣的可怕存在。

  她們隻是覺得這些軟管看上去軟綿綿的，但相當有破壞力，而且刨除破壞力不算……瑩瑩的藍光，看上去似乎還有幾分美麗。

  但雖然她們並不知道深坑之下，但在她們靠近這片領域的時候，還是會莫名的感到一陣陣冷意，慌亂，甚至是心靈上的混亂。

  好在她們並沒有直視下方的東西，受到的影響也十分有限。

  而喬安娜，自從問出一個比較驚悚的答案之後，便一直保持著沉默，事實上，她對邪神的了解和定義還不夠深刻。

  她以為麥迪遜口中的邪神直視洛基這樣的，比人類更高等，更強大的地外生物，或是幻想生物，不過是邪惡陣營的。

  喬安娜遠遠沒有想到這個邪神，是真正與扭曲和荒誕永存的存在。

  甚至某種意義上可以說，邪神在它的身上不再是一種泛指，邪神……就是它。

  好在喬安娜雖然有時候容易熱血上頭，但並沒有過強的好奇心，反而是伊莫金時不時的向深坑張望，似乎很好奇下麵有什麽。

  但女巫們距離尚遠，伊莫金也深知自己的水平，不敢擅自脫離大部隊，這才沒有衝過去看上一看。

  不過憑借伊莫金多年在商場的摸爬滾打，她的好奇大概真的隻是好奇，如果讓她付之於行動真的前去探索一番，恐怕她的理智立刻就會重新找上來，然後製止她這樣做。

  女巫們足夠的紀律和嚴明的自我克製力，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她們沒有像電影中經常出現的那般，越是危急的的時刻，就越有人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磨磨蹭蹭，又或者鬧出某些白癡一樣的失誤，將整個團隊都拖下水。

  女巫們有驚無險的來到了距離深坑最近的一個邊緣處，這時她們距離深坑之下隻有不足半米的距離，甚至隻要有人歪歪身子一探頭，就能看到深坑之下的存在，同時也可以領到一份便當——

  這些女巫們戰鬥素質雖然不差，但她們可沒有麥迪遜雙倍的精神力，還是經過至尊女巫放大後的。

  基礎屬性上的差距無法彌補，在她們因注視了不可名狀的存在而陷入混亂之後，大腦封閉術可不會奏效。

  死亡或陷入永恒的混亂是她們唯一的結局。

  但她們不僅有驚無險的走到了這裏，還有驚無險的走了過去。

  隨著她們度過深坑的邊緣，順著狹窄的縫隙進入另一個長廊，她們便距離危險越來越遠甚至逐漸安全了。

  不得不說，她們極強的自控力立功的同時，她們的運氣也很不錯。

  但很快，這僅有的幸運女神祝福，似乎也要離她們遠去了……

  “毀滅……摧毀一切……”

  “我……聞到了美味的氣息……我很餓……”

  “什麽是餓……饑餓麽……”

  “我……不該這樣做……”

  “不，不是……我要……毀滅……”

  “轟！”

  伴隨著一聲嗡鳴巨響，聲音逐漸停止了。

  呼嘯的衝擊席卷而來，仿佛一列失控的火車，不……它比火車更加可怕，火車或許會摧垮麵前的一切，但不會將經過之處全部變為廢墟。

  古老的魔法國會無法經受二次的摧殘，在這股猛烈的襲擊湧動過後，餘下的，就是一大片仿佛被粉碎機攪過得廢墟。

  哪怕用最細致的篩子，也無法用中篩出什麽大的顆粒。

  就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它們包裹在其中，然後順著網的縫隙……一點點的，將殘骸給擠出來。

  造成這一切的是一大團黑霧。

  說黑霧並不準確，從它之前表現出的性質來看，它像是煙霧，同樣也很像液體，氣體和固體的混合物。

  此時它正展現著一種此前從未出現過的屬性。

  它仿佛無法捕捉的光影一般，順著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可以擠入的縫隙，無孔不入的快速穿梭在國會的廢墟間。

  仿佛像是跳躍一樣，它從一個牆壁跨入另一個牆壁，連眨眼中都不到。

  它的速度很快，拋棄了聲勢巨大，破壞力極強的衝擊狀態，化為無法捕捉的光影後，它的速度至少提升了三倍有餘。

  原本它還處於女巫們來時的路上，距離入口沒有多遠，想要穿過那重重疊疊，充滿幻象的魔法失控領域，就算它可以一路橫衝直撞的破壞過去，恐怕仍然需要很長時間。

  但現在，它卻眨眼便跨過了至少三分之一的距離。

  這樣的話，恐怕用不了多久，它就要追上前麵的女巫了。

  “美味……破壞……”

  呢喃的抵禦飄散在空中，雖然這團光影般的存在失去了液態狀態下的破壞力，但卻同樣產生了一種新的力量。

  仿佛詛咒一般的衰弱。

  它所抵達的地方，到處都覆蓋上了一層冰霜，氣流仿佛混亂般的原地打著旋，形成忽高忽低的冷熱空氣流，將周圍搞得亂七八糟。

  但……總要比之前暴力的拆遷好得多。

  不僅將魔法國會保全了下來，也避免了在它將國會拆完之前，整個地下建築群便徹底坍塌或是引來地麵上其他人的可能。

  由詛咒取代了暴力破壞，不知道女巫們是該慶幸，還是該更加提心吊膽。

  無論如何，這個破壞力極強的未知黑影，正在快速的緊接著那群女巫們……

  “不好！”

  畫像老頭的臉色再次變了變，真難為它作為一個畫像，還能流露出這般豐富的表情，給它留下畫像的那名畫師，畫工的確非常精湛。

  看來十七八世紀，剛脫離文藝複興年代沒有多久，那個時期的畫師，的確要比現代的畫家們更具有藝術細胞和更高的技藝一些。

  但現在似乎不是適合討論藝術的時宜。

  “它轉向了，它……速度好快！正直奔這裏！”

  在黑霧化為光影，重新鎖定女巫們位置的第一時間，畫像中的巫師老頭就察覺到了身後的異常。

  被破壞的畫像就仿佛房間裏打開的窗戶被關閉，畫像老頭自然不會視而不見，現在這個未知的存在雖然不破壞窗戶了，但事實上，窗戶們突然間不被破壞，變得完好無損本身就是最異常的情況。

  稍微留神，就能夠捕捉到偶爾一閃的黑影。

  但可惜，更多的信息巫師老頭就無法得知了。

  化為光一樣的黑影速度極快，並且與牆壁上的空白畫像沒什麽交集，隻有偶爾有畫像正對著某條縫隙，而恰好黑影又鑽進這條縫隙的時候，巫師老頭才可以捕捉得到它的蹤跡。

  但憑借著幾百年間對地形的熟悉，巫師老頭還是立刻判斷出了它正在直撲這裏，直線而來的。

  最前麵的喬安娜驟然回頭，緊緊盯著旁邊畫像中的老巫師。

  她的背上還背著麥迪遜，雖然麥迪遜已經恢複了大半，但仍然有些軟綿綿的，為了不影響整體速度，還是由喬安娜背著她。

  反正有漂浮咒和束縛咒的輔助，就像是拴了一根氣球在背後一樣，一點也不重，根本不會妨礙到喬安娜。

  但她們一直緊趕慢趕，正是為了擺脫身後的那個未知存在，但現在老巫師卻說對方再次直奔自己而來，並且速度變得更快了，喬安娜立刻就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顯然，對方能夠直接鎖定到她們，無需什麽聲音的提醒，這樣一來，逃跑就沒了意義。

  與其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精疲力盡之後再與對方拚死拚活，不如直接留下來，正麵懟一波。

  反正也沒有更好地辦法了。

  總要比盲目的逃竄好得多。

  畫像老頭並沒有克製自己的音量，所有人都聽見了，而得知這種最新的情況，顯然其他的女巫也是這樣想的。

  無需喬安娜提醒，她們便一個接一個的停了下來。

  “現在……可以跟我們說說，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了吧。”

  喬安娜還沒有徹底白癡到，認為自己這幾個人可以對抗一切的程度，她們停下來，事實上還是覺得自己有很大可能，能夠擊敗身後的東西，就算無法擊敗，也能夠擊退，或者是自保。

  但在那之前，她們還是需要先摸摸底。

  如果真的強到不可思議，比如說之前麥迪遜遭到的那種襲擊，她們還是繼續思考跑路比較好，就不要留在原地送死了。

  老巫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硬生生的把跑啊，怎麽不繼續跑了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憑借他的經驗累積，眼睛稍微一掃，就從女巫們的表情上猜測出了她們的意圖。

  但……他卻並不讚成。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你們覺得自己甩不掉它，不用擔心，繼續跟著我，快點離開這裏，我知道一些魔法陷阱……可以掩飾我們的痕跡。”

  老巫師的語速很快，知道此時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他自然說的非常簡短。

  女巫們的回應也很迅速，對視一眼，沒用上一秒鍾，便紛紛再次重新啟程。

  這一次，有了短暫的計劃和目標，她們也終於有了更多的精力可以關心其他的因素，比如說……

  “你還沒有回答。”喬安娜顯然沒少精力戰鬥，不僅體力看上去很充沛，語氣也保持著一種穩定的速度，“那東西……到底是什麽。”

  顯然，經過身後那東西三番五次的追逐，女巫們已經不認為自己能夠先行一步的達到記憶屋了，畫像老頭也是這樣認為的。

  在那東西徹底追上來之前，他有必要將一些關鍵的信息，提前告訴給她們。

  歎了一口氣，老巫師低聲說道，“你們知道默然者麽……”

  “有時候我們會這樣稱呼他們……但身後的那個東西，絕對要比這種存在……恐怖百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