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囂大步踏入門內，正在整理內部空間的阿裏蒙德立刻迎了上來，“先生。”它低聲說道。

  開辟一個空間，哪怕對易囂這樣的巫師來說也很不容易，穩定隱秘而又可以隨意出入的空間都是非常高深的魔法。

  易囂雖然涉獵麵很廣，但卻並沒有得到專精空間方麵的資料。

  好在，他先一步將一個開了掛般的作弊能力弄到了手，銀舌。

  在銀舌的配合下，他很快就開辟出很多影子空間，雖然故事很難寫，但有大把的時間思考，還是比較容易的。

  使用影子是因為它來自夢幻島，可以說是易囂已知的最安全的承載物和媒介了，雖然它也僅僅隻有這兩個用處，沒有其他的作用。

  但對於作為臨時藏身所，已經足夠了，要比神盾局的安置點方便的多。

  此時的空間內經過家養小精靈和小黃人的整理已經有了新的容貌，空間的兩側是兩條長桌，盡頭則是兩扇緊緊關閉的大門。

  長桌上擺放著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打字機，易囂順手從禮品店買來的瓷罐，黑球作戰服等等，並且還沒有整理完，仍然有家養小精靈源源不斷的將東西帶進來。

  中間的地麵上則放著大體型的家夥，事實上，隻有一個。

  一塊石碑，上麵印著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浮雕。

  “如何了？”易囂問道。

  “已經都帶過來了，正在尋找有沒有遺漏。”阿裏蒙德繼續低著頭，語氣有些不安的回答道。

  不知道為什麽，它似乎突然間感覺從易囂身上傳來一股令它非常恐懼的氣息，這種氣息令它不安，也令它恐懼。

  它無法分辨出這是什麽，就像。。它是恐懼的源頭，它就是恐懼本身。

  好在這股氣息來的快，去的也快，短暫的隻有一瞬間，甚至讓阿裏蒙德誤認為是自己的錯覺。

  有些疑惑的抬起頭，正好對上易囂的目光。

  “你在走神麽？”易囂凝視著它問道。

  “沒有。”阿裏蒙德連忙搖頭。

  “。。我說，你們的進度太慢了，我們現在可是趕時間。”

  “如果我們的人手再多一些的話，或許會更快一點。”阿裏蒙德微微躬身。

  但易囂的目光落到兩側的長桌上，那裏已經聚集了數十個家養小精靈，幾乎整個紅城堡的家養小精靈都在這裏，反正城堡的日常維護工作並不重要，停一段時間也沒什麽關係。

  “我覺得不是數量的問題。”易囂淡淡的說道，“或許你們本來就不太適合勝任這份工作。”

  工作令家養小精靈快樂，這是它們存在的意義，哪怕是阿裏蒙德也要反駁一下，但它剛張開嘴，就聽到了易囂的下一句話，事情並不是像它想的那樣。

  “搬運和整理你們可以勝任，但調度全局。。或許我應該將魔法智能這件事重新提上日程了。”

  “魔法智能？”阿裏蒙德一愣，隨即有些擔憂，“您確定沒問題麽。”

  作為比奧茲國早一步來到夢幻島的家養小精靈們，阿裏蒙德全程參與了魔法智能多恩亭反叛的整個過程。

  說真的，這個當年管理整個奧茲國世界和大陸的魔法智能，它的能力遠比易囂還要可怕，如果不是它當時急著離開，其他都不是第一序列需要完成的目標的話，恐怕夢幻島的下場並不會太美妙。

  就算它知道沙漏的重要性幸免於難，但紅城堡的毀滅大概是在所難免的。

  人工智能與魔法智能十分類似，但卻不盡相同，最本質的區別，就是人工智能本身沒有任何威脅，它是通過滲入，控製，學習，進化，然後製造，掀起混亂。

  而魔法智能，它本身就具有相當高的危險性，因為，它自己就是由魔法構成的。

  就連易囂都沒有弄清楚魔法智能的構造和原理，哪怕，隻是他手頭剩下的這幾個低級魔法智能，否則他早就將其複製出來了，根本不需要銀舌。

  對於魔法智能的危險性，阿裏蒙德自然印象深刻，當時整個夢幻島都在風暴的籠罩之下，而紅城堡就處於風暴眼的下方。

  那不是普通的風暴，而是能量風暴，幾乎可以扯碎一切。

  易囂可以理解阿裏蒙德懼怕，但他卻並不會如此。

  “能有什麽問題。”他接過一張憑空漂浮來的羊皮紙，一邊看，一邊漫不經心的緩聲道，“以前之所以沒有將這件事提上日程，不是因為它的力量超過我的掌控，而是因為我根本無法完善它們。”

  “現在，我有了銀舌，繼續將這些魔法智能棄之不用的話，無疑有些浪費了，不得不承認，智能這樣的東西，實在是太方便了，對於研究者來說，它們是最佳搭檔。”

  “更何況，seth公司的線索到目前仍然沒有，難道我還應該繼續指望你們麽？”

  “看，這就是你們整理了一上午的結果。”易囂舉著羊皮紙，險些糊在阿裏蒙德魔法偽裝的臉上，“把所有的東西重新記錄了一遍，隻不過寫在了紙上而已。”

  “有什麽不妥麽？”阿裏蒙德表情才叫一個奇怪。

  “我以為你學習的速度會快一些。”易囂歎了口氣，“我要的不是你將我的資產重新複述一遍然後記錄在紙上，而是整理出我需要做什麽，應該優先做什麽。”

  “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但總要分個先後。”

  “魔法智能也做不到這一點吧。”阿裏蒙德的臉上滿是質疑。

  易囂並未在意，是他告訴阿裏蒙德學習人類的，並且是一個正常的人類，“當然可以做到。”易囂搖頭否認，“並且很快的，就可以做到。”

  打了個響指，羊皮卷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易囂驅散了其他的家養小精靈，然後走向其中一條長桌。

  “你以為多恩亭的那件事就這樣結束了麽，遠遠沒有。”

  “我會找到它，它的能力，它的計算力，這些都很有價值，我會將它帶回來，而且更重要的，它存有奧茲國的資料。”

  “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

  “不會有麻煩麽？”

  “當然不會。”易囂的回答非常幹脆，“因為它會畏懼我的力量。”

  阿裏蒙德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它也說不上來，畢竟它是一個家養小精靈，雖然是其中的異類，但仍然與人類是截然不同的倆個物種。

  不過它還沒有放棄，“但您不是說過，您不會踏足超級英雄的世界麽？”

  “我說的是不進入斯塔克的世界，但超級英雄的世界並不隻有他一個。”

  “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太多了麽。”易囂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或許你應該學會什麽叫做畏懼。”

  但在說完之後，易囂就沉默了下來。

  黃燈戒指微微亮起了一道不可察覺的黃色光芒，光芒順著易囂的身體蔓延，然後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

  易囂也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對，但並沒有察覺到問題的原因在哪。

  沉默了半晌之後，他緩聲道，“抱歉，或許我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個詞，嗯。。似乎是的。”

  “沒有必要抱歉，先生。”阿裏蒙德倒是沒有太在意易囂的態度，它更擔心易囂的這種狀態。

  但沒有找到原因之前，它不會指出來，因為它擔心會引起更多其他的未知變化。

  “我們都在學習當中，不是麽，用溫妮小姐的話。”

  易囂愈發覺得他是時候喚醒與整合那些魔法智能了，家養小精靈雖然勤勞靈活，但它們永遠不可能成為人類。

  不僅如此，阿裏蒙德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它閉上嘴巴，氣氛立刻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似乎是的。”易囂簡短的回答道，“我要開始了。”他指了指桌子上放的魔法智能核心。

  左側長桌的中間部分擺放著易囂在多恩亭離開之後，重新回到奧茲國尋找到的魔法智能，因為時間較為倉促，奧茲國探索的麵積也不大，找到的都是一些奇形怪狀的低級智能。

  有的體積很小，隻有手掌那麽大，但有的體積卻很大，甚至連魔法都不能縮小。

  但它們都是最後幸存的智能。

  阿裏蒙德立刻了然的向後退去，但是。。事情並沒有像它想的那樣，下一刻易囂就他掏出魔杖對著魔法智能來一發魔咒，而是在沉吟了幾秒鍾之後，魔杖一揮，為自己變出一張長椅，然後便坐了上去，開始對著一卷羊皮紙奮筆疾書。

  好吧，銀舌的力量，首先需要的是故事的支撐。

  家養小精靈和小黃人們將最後一批東西運送進來後，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裏，留下一個安靜的氛圍。

  阿裏蒙德自然不會打擾出聲，事實上，它正在發呆，自從它換了人類的偽裝，就發現這具身體與家養小精靈完全不同。

  不僅僅是看東西時雙眼的高度和角度，更多的，是人類身體所能做到的家養小精靈無法做到的事情。

  哪怕是最簡單的躺和坐，對於阿裏蒙德，都是一種非常新奇的體驗。

  它剛剛換上這套魔法偽裝不久，似乎還沒有過新奇期。

  寫一個故事並不需要太久，尤其是在可以安靜思考的時候，反正不是什麽經典，隻是具有最基本框架和合理邏輯的陳述而已。

  沒過多久，易囂就停下了窸窸窣窣的羽毛筆。

  不要奇怪為什麽需要羽毛筆，因為其他的筆在羊皮紙上寫起來並不舒服，至於為什麽不換一種紙，雖然那並不困難，但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的確還是羊皮紙記載魔法這些東西更有感覺。

  雖然易囂也可以換成A4紙，但。。那看起來有些奇怪。

  。。。

  “。。那可以說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智能核心，在融合了魔法智能的基礎上，它要比電影鋼鐵俠中的賈維斯更加人性化，比電影生。。”

  阿裏蒙德是在一陣低聲誦讀中驚醒過來的，換上這具人類身體之後，它就喜歡上了睡眠這種休息方式，無論是坐著還是躺著，睡一覺總會讓它感覺到放鬆。

  但現在卻沒有，它是被嚇醒的，它看到某種凶殘的怪獸就潛伏在前方，它被鎖在牢籠裏，而易囂就是打開折扇牢籠的鑰匙。

  是對魔法智能的恐懼，並且有進步，它已經學會了做夢，雖然是噩夢。

  阿裏蒙德視野慢慢清晰起來，它的目光向易囂看去，他的身前已經散落的放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無用羊皮紙。

  寫出一個符合銀舌的故事非常簡單，但要是符合易囂的要求，又符合銀舌，就比較麻煩了。

  不像是變出一個紙杯那樣，幾句話就可以描繪勾勒出的一個故事，易囂要創造的魔法智能顯然更複雜，需要的故事也更繁瑣。

  在測試銀舌的能力時易囂就發現，他並不能像梅吉那樣，緊急時刻隨便寫寫畫畫就可以將故事後期走向扭轉過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或許是他的文學水平不夠，這可是天生的。

  他的故事需要更嚴謹，更符合邏輯一些的結構。

  不過也與梅吉單一的銀舌不同，易囂掌握四種化虛幻為現實的能力，除了銀舌外還有查理賦予糖果和巧克力們的靈魂，斯坦筆下的美妙文字，以及藏在博物館的那塊生命石板。

  石板的數量不止一塊。

  這四種能力奇妙的混合在一起，讓易囂的銀舌雖然與梅吉的不同，但卻能發揮更出色的作用。

  他寫下的文字雖然簡陋，但卻能夠發揮銀舌的力量，這是斯坦的筆在起作用，他能夠在現有的魔法智能基礎上重塑它們，這是博物館的石板在發揮功效。

  最後，查理給他的禮物讓這一切結合的更加融洽，緊密不可分割。

  “但為什麽還是不行。”

  當易囂再次讀完一張羊皮紙，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後，他臉色平靜的將羊皮紙扔到前麵的紙堆裏麵，然後手指一揮，將它們扒拉到地上。

  散落一地的，都是廢棄無用的故事，發揮不出易囂想要的效果。

  不通順的故事是不符合銀舌要求的，當然，易囂也可以降低他的標準來使得故事符合銀舌，但降低過後的東西，很有可能他就用不上，沒用的東西，讀出來有何意義。

  於是易囂隻剩下不斷調整故事這一條路可以走，更改文字的順序，修飾枯燥的語句等等，這些細小的操作。

  在紅城堡，每一次利用銀舌創造複雜事物的時候，易囂都會經曆這麽一段乏味和令人厭煩的調整工作。

  而無論進行多少次，這件事都讓人喜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