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危機四伏
作者:信徒筆記      更新:2020-12-28 14:59      字數:2678
  “怎麽回事……”

  虛弱,難以抵抗的虛弱,伴隨著濃厚的睡意,讓白山動彈不得。

  白金早已失去了意識,如果不能及時醫治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話雖如此,但是白山自己也已經是窮途末路。

  視覺。白山的視線開始出現疊影,已經不隻是模糊而已,所有還能夠看到的東西都開始發生色差,紫色的樹,黑色的草地,再過一段時間,白山對外界“光”的反應會完全消失。

  聽覺。從剛才開始,白山唯一能聽到的就是自己呻吟的回聲,就好像身處的地方是山洞而非樹林。他對聲音的敏感度同樣在迅速下降。

  紫色的煙霧越來越濃,令人作惡的氣味在獵人的鼻腔中不斷擴散。

  “白金……”

  “哎!?”

  就在這個時候,白山的視線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澈,他的頭腦突然靈光起來,明顯能夠感受到心率上升和心跳加速,就像是將死之人回光返照會有的反應。

  力氣,在源源不斷的湧入自己的身體,原本快要鬆散的骨頭,居然強撐著讓自己重新站起來,就像是脊椎被紮上一劑興奮蘑菇純淬的汁液,渾身上下亢奮到不行。

  一陣悅耳的笛聲傳入白山的耳朵,曼妙的曲疊環繞整片樹林。

  [現在!]

  白山拚盡全力抱起白金衝向南方,樹影在往身後穿梭,越發明亮的日光,刺破萬千陰暗闖入森林,笛聲逐漸消失,白山的力氣也在慢慢消散。

  “咚!”

  一顆石子絆倒了白山的腳步,兩個人雙雙摔倒在地,白山匍匐著,也顫抖著,渾身像是沒入冰泉一般寒冷。

  一個人影從藍鬆背後走到白山麵前,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人影伸出右手摁住白山的腦袋。

  “是你……”

  ……

  晃眼已經到了夕陽落山的時候,莫桑和羅蘭漫無目的的徘徊在江波村的街道上,他們經過了預先約定好的酒館,但是一整個下午過去了,白山和白金還是沒有出現。

  “他們兩個到底上哪兒去了啊?”

  “可能是找到什麽線索了吧……”

  “喂!那邊!”

  三三兩兩的閑人從村路的岔路口經過,他們的神情大多顯得很慌張,有的略帶笑意。

  “這是怎麽回事?”

  莫桑剛想上去詢問,一個沉悶的聲音叫住了他。

  “你?”

  “小聲一點……”

  龐波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龐波……”

  “你們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龐波瞪了他們一眼。

  “跟我來。”

  火紅的霞光已經吞噬了平原那頭鮮亮的一抹蔚藍色。

  路上的村民已經少了許多,帶著香爐與纏布的僧人與獵人插肩而過,空氣行飄散著很好聞的桂花香。

  最後一縷蒼穹刺破濃厚的雲霧,將其得以自豪的餘光帶給山腳下漫布陰雲的城鎮。偌大的華真寺就是這裏難得一見的“太陽”,溫暖了村裏的男女老少,也溫暖了江波村古樸而悠遠的名號。

  “為什麽要來華真寺?”

  龐波沒有回答,而是直直往裏間走去。

  在昏暗的燭光中,樸素的樺木床上,躺著兩個熟睡的人影。

  “白山!白金!”

  龐波一把攔住二人,與此同時,一位身披金裟的老僧端著一碗清藥湯從龐波身後走過,緩緩上前。

  “他們可能還得昏睡一段時間。”老僧將手裏的藥湯端給莫桑,扭過頭向一旁的羅蘭輕聲囑咐:“姑且讓他們好生休養,不要再亂來了。”說罷便要出門。

  “等等!大僧……他們這究竟是……”

  “這兩個人身上出現了很多種中毒反應。”

  “他們似乎攝入了某中氣體,這種氣體與他們血液中的糖分發生反應,將血糖變為了乳酸,所以血糖降低,乳酸堆積,他們現在處於深度疲勞狀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各項器官也都出現了問題,那邊那個小夥子倒是還好,不過這孩子就沒那麽走運了,你看他的皮膚,好像是因為接觸帶有強酸的物體後造成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白金身上的囊腫已經消退了很多,但依稀可以看見痕跡,有些紅腫的地方像是被大毒蜂紮過一樣。

  羅蘭靜靜地望著躺在床上熟睡的二人,順手將剛剛熱好的毛巾搭在他的額頭上,又擦拭了一遍他們纏滿繃帶的上身,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老僧走後,龐克又走回到兩人麵前,攤開一隻手的手掌。

  “幹嘛?”

  “給錢啊!我把他們從樹林裏拖回來,又送到這裏醫治,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幹嗎?”

  莫桑眨了眨眼,緩緩的往肚子裏咽下一口氣,轉身從口袋裏掏出一小袋銀幣,還沒來得及打開,龐波直接一把搶了過去。

  “哎!”

  羅蘭抓住莫桑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計較。

  “謝了啊!”

  “還有,我勸你們一句,這件事情千萬別聲張,要是讓別人知道公會派來的獵人就是這副模樣,恐怕你們上頭的臉都要丟盡咯……”

  龐波拎著錢袋子興衝衝的出門了,留下四人獨自待在香薰繚繞的房間裏。

  “什麽人啊……”

  龐波剛剛走出寺門,轉手變將一整袋錢扔進了大院裏的功德池。

  “這些年多謝您了……”

  老僧在一旁雙手合十,深合著眼睛向龐波鞠了一躬。

  “您過譽了……”

  ……

  “現在怎麽辦?”

  “一切都隻有等待他們醒來之後再說,剛才那個老僧說白山和白金都是因為中毒導致昏迷的,我在想……”

  莫桑掏出那個裝有紫色液體的瓶子:“和那個草藥婆會不會有什麽關係。”

  “要不要我去看看……”

  羅蘭站起來撣了撣屁股上的灰塵:“那個草藥婆應該還在那裏。”

  “不行,這太危險了。”

  “我們做的事情沒有一件不危險的。”

  羅蘭笑了,伸手捏緊莫桑的苦瓜臉,將他的嘴硬生生咧成一張笑臉。

  “這樣好多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

  莫桑看著羅蘭自信滿滿的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也許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莫桑這樣安慰自己。

  然而在另一邊,灰黑的一節牆壁也在落幕餘暉下的蒼然中泛起半點嫩黃,恍若新生般匍匐經過漆黑的角落,回神已是落寞的一個影子。

  毫無瑕疵的梔子花居然落了瓣,躺著一張手帕的窗台已經沾滿了花香,大片大片的陰霾擊碎這個走廊所有的睡夢,將女人的目光又挪回她身後的窗簾。

  掃帚從她的掌心中滑落又被撿起,桌上的茶杯怎麽也拿不起來,盡管杯底已經粘上了蜘蛛網,女人還是會拿小刷子撣走上了年紀的灰塵。

  怎麽掃也掃不幹淨……怎麽掃都掃不幹淨。

  就像自己內心的灰塵一樣。

  [那是]

  羅蘭的身影從窗外一晃而過,別在腰間的雙刀在昏沉沉的餘暉中閃閃發亮,那對別致的蛟龍圖案,深深的刻在了女人的瞳孔裏。

  [為什麽……你們就是不肯放過我……]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既然如此……]

  女人的手慢慢摸向桌角邊上一把磨得鋥亮的片手劍。

  太陽……沉沒,剩下無盡的黑暗,拖遝羅蘭的背影,與她身後的影子融為一色。

  江波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