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上升氣泡
作者:卷啕啕Smile      更新:2020-08-03 17:52      字數:3627
  見此情景凜凜突然緊張起來,她早該料到的,這裏存在的一切都不會那麽簡單。

  當即,她想都沒想便也將手伸進了那結界中。

  塔洛斯想要阻止卻已經是為時已晚。

  凜凜在那結界中,緊緊握住塔洛斯的手,同時奮力的想從中拔出脫離。

  可這結界雖觸感如水一般溫潤,但真的深入其中才能感受到,那種毫無縫隙感的壓迫力。就好像處於真空的狀態一樣,無法動彈。

  那紅色的液體從低端汩汩冒出,幾乎是迅速染紅了整個結界底端。

  整個結界在這一瞬,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水球一樣,正在被另一種顏色快速填充,汙染至渾濁。

  這時,凜凜已在掌中用靈力凝聚出一柄小刀,猛烈的朝著那結界刺去。

  可無論她怎麽嚐試,這結界都能將其融匯吞並。

  或許就是因為這層靈力共鳴的原因,才使她和塔洛斯的靈力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麽無效化。

  他們不清楚那液體是什麽,隻是這東西上升速度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快上許多。似乎是他們越是使用靈力,這個結界便會因此獲得大量供給一樣。

  “凜凜,不用在浪費力氣了。”

  塔洛斯忽然攔住凜凜還在不斷蓄力,然後用不斷凝聚出的武器,去攻擊這結界的舉動。

  不是塔洛斯已經放棄了,而是他們費力掙脫的這段時間,那緋紅的液體已然來到了他們的手邊。

  既已躲避不開,倒不如保存實力以備後患。

  然而,就在下一個瞬間,那縷紅色如絲綢般的徐徐飄起的液體,在碰觸到了凜凜和塔洛斯的那一瞬後,竟突然纏繞在了他們的手腕上!

  紅色絲線如鋒利的針孔,刺破了凜凜的皮膚。

  凜凜皺眉,隻覺得手腕一陣刺痛。疼痛雖不是很明顯,但一種身體裏的血液正在被持續掏空的感覺,倒是無比清晰。

  塔洛斯那由石粉混合製成的軀體,此時倒是躲過一劫。

  由於身體太過結實,並非人類的皮膚,他隻是默默然的看著那紅色的液體一直圍繞著自己的手腕打轉,卻是怎麽都傷不到他分毫。

  凜凜這一刻倒是有些羨慕武裝人偶了,受傷概率低,戰鬥又不疼,危險係數簡直不知道要比她們這些普通魔使來說降低了多少。

  可就在那液體探入凜凜手臂中沒多久,底端的紅色液體突然開始沸騰。

  原本溫熱的觸感,也從這一刻開始迅速升溫,變得灼熱燎人!

  “不對,這不是白鸚的氣息……”

  隨著柔潤的聲音傳出,隻見蜷縮在結界的中的水榭,唇邊忽然上升起了幾個水氣泡。

  果然,結界裏麵是有水的。

  隻是這水不知為什麽突然升騰了起來,如同即將燒開了一樣,讓人愈發難以承受。

  “既然我等不到白鸚,那不如,就讓一切都在此消失殆盡吧……”

  那聲音再度傳來,可與之前不同的是。還不等最後的尾音落下,整個結界便突然漲大起來!

  緊接著,隻聽‘砰——’的一聲巨響。

  結界應聲碎裂,裏麵的水如同決堤的洪流,將整個空間都盡數淹沒!

  而因此終於恢複了自由的凜凜和塔洛斯,此刻卻是被著突如其來的水給衝散開來。

  隨著逐漸升高的水位,無數氣泡從蜷縮著身體的水榭身旁漂浮而出。

  那些氣泡四散開來,且每一個氣泡中都蘊含著不同的畫麵。

  從醫院的整體,內部各個層級的畫麵。以及院內人們的交談,風吹過院外木棉樹,影影綽綽的樣子。

  一個個漂浮上升的氣泡,都像迷你影院中播放的片段一樣,接連不斷的出現在凜凜眼前。

  “這是,水榭的記憶嗎?”

  看著眼前的氣泡影像,凜凜也逐漸了解到五年前,在這間醫院裏發生過的事情。

  ……

  五年前。

  那時魔使與夜壬的戰爭才剛剛結束不久,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不知從何處開始蔓延,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當時的病人都被集中放置在了這間,名為「韶光醫院」的地方。而水榭,也是當年的患病者之一。

  這次的病症查不出來源,也找不到有效的根治方法。

  很多人因此死去,而剩下的一部分人,也不過是在等死時間線上抗爭徘徊。

  當年的水榭隻有歲,剛剛從學院畢業,還沒有機會領略和平時期的美好與安定,沒有來得及用自己的靈力保護別人,可能就要麵臨永久的沉睡。

  那時的水榭,安靜,消極,隻是獨自等待著生命盡頭的到來。

  並且極盡所能的逼退了所有來給她做檢查,和治療的醫生。

  然而,這樣的狀態沒有維持太久。一名從外院空降而來的年輕醫生出現,徹底打破了水榭這死寂一般的住院生活……

  這位醫生一心撲在對這次疾病的把控和研究上。甚至於,已經到了一種沒有感情的工作狀態。

  而水榭作為他的主治對象,卻極盡叛逆,作,冷漠,暴躁於一身。

  原本簡單的治療日常,常常以雞飛狗跳般的吵鬧開始,然後兩人相互一身淩亂而結束。

  “這可是你逼我這麽做的。”

  醫生放出這句狠話後,換來的水榭的漠視,和一個白眼。

  隨後,隻見醫生擼了擼袖子,朝身後站著的小護士擺了擺手,示意她退後。緊接著,便以飛快的速度撲了上去!

  一番‘激鬥’都,他反手按住水榭的胳膊,不顧水榭已一口咬上了自己的手的,給了她一針後結束了戰鬥。

  就這樣,這醫患二人每天都像看不慣彼此的敵人一樣。 幾乎每天,每一件小事,都必定要經曆這樣一番‘搏鬥’才能強行達成。

  “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某一天的清晨,醫生做完今天的例行檢查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水榭。

  “我討厭你?”

  “難道不是嗎,你對其他人的態度,好像和我對都不太一樣。”說到這裏,一生狀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留有齒痕的手,又理了理略顯狼狽的亂發。

  做醫生做到他這個樣子,也是沒有絲毫排麵了。

  “大概,是因為你太自以為是吧。而且又過分熱情,明知道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還……”水榭皺眉,一臉鬧脾氣的樣子。

  可話說到一般,卻是突然停住了。

  其實她想說的是,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治愈,還這麽一腔熱血的朝自己迎來。

  後麵的話水榭沒有說,她其實一點兒都不討厭眼前的這位醫生,她討厭著的,隻是這般沒有生命力的自己罷了。

  窗外的風裹挾著院子裏木棉花淡淡的香氣,飄進房間。

  忽然,醫生從身後拿出了一支開的正盛的紅色山茶花遞到了水榭麵前。

  “給我的?”水榭不懂他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要送自己一枝花。

  “隻是看到它就想到了你,如果不想要的話,就丟掉吧。”說話間,他已自作主張的,將這朵花插在了一直擺放在窗邊的空花瓶中。

  水榭橫了他一眼,心道,就是這樣的自以為是,又喜歡自作主張的給她施以那些明知道不會有用,卻還繼續為之的治療。

  真是……

  “你這人,真是個傻瓜……”水榭的聲音又小又輕,卻又隱隱噙著一絲很久沒有過的柔和笑意。

  “你剛剛說什麽?”醫生看向她,一副疑惑的樣子。

  “沒有。”水榭避開他的目光。

  突然,醫生一屁股坐到水榭的床邊,扯下了臉上的口罩,雙手撐在床上,肆無忌憚的將臉湊到水榭麵前。

  “小丫頭,我不叫‘你這人’,我叫白鸚……”

  白鸚的眼睛像是沁著陽光般,明亮,溫暖。

  這一刻,水榭隻覺得自己的心,有些什麽東西正在發酵。

  在那之後,白鸚時常給她帶上一枝山茶花,明豔,鮮紅。讓水榭忽然就產生了一種,仿佛希望還在的錯覺。

  隻是,這樣被山茶花照亮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多久。

  這場疾病不僅沒有轉好的勢頭,反倒是讓水榭的身體每況愈下。直到最後,她已經連掙紮,反抗的力氣都已經拿不出來了。

  山茶花的花瓣兒,片片凋落。

  就好像預示著水榭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一樣。

  那天夜裏,白鸚來到水榭的床邊,問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離開。

  “這樣的我還能去哪兒?”水榭聲音微弱,幾乎說上這麽一段話,對她來說就已是累到不行。

  白鸚沉默了半晌,還是緩緩的說了句,“跟我回夜壬……”

  窗外的月光映在白鸚的眼中,這一刻他不再是陽光溫暖的,目光中則是透著一絲寒芒。

  “你是夜壬。”水榭似乎並不意外。

  “嗯。”白鸚點了點頭,“你怕嗎?”

  “現在的我又有什麽好怕的。隻不過,既然你是夜壬,那你來到這間醫院,甚至耐心的對我,想,想必都沒那麽簡單吧。”

  水榭的說完這一番話後,隻是急促的呼吸起來,臉上滿是難受的樣子。

  被這麽一說,白鸚突然啞然。眼前的這個少女遠比他想象中的要精明,想的也更多。

  水榭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帶著任務來的。

  他要調查這場流行病的原因,然後將其製成可以大麵積擴散的生化武器。這樣他們夜壬一族就可以兵不血刃的讓魔使們死於這種疾病。即便有武裝人偶這樣的人型兵器,也無法全麵抵擋大量的魔使流失帶來的損失。

  這是夜壬族元老會經過商議後,給他的任務。

  原本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他已經準備帶著采集好的樣本回到夜壬交差了。但水榭的病情惡化,卻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算了,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水榭見他為難,也覺得沒什麽值得深究的必要了。

  “……跟我回去,我可以救你的,隻要你點頭。”白鸚的聲音有些沙啞,其實這一刻,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身份和狀態來麵對水榭。

  可是,說出這番話的他,目光裏卻同樣承載著滿滿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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