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手裏的酒喝光，把拉環丟在裏麵，拍扁了啤酒罐，放進了背包裏，又開了一罐啤酒。

  “我也以為這麽過一輩子就算了，也挺好的，房子也買了，也整了個小車，隔三差五還出去旅個遊，雖然去不了太遠的地方吧，周圍的風景區還是去過幾個的。可是啊，有的時候，有些東西，我也說不好，就感覺，命運啊，就像是工地的腳手架，所有人都安安穩穩的走，就到你這說不準就斷了，這人就沒了。也就是前兩年，我以為一切都挺好的時候，妻子突然病了，你不知道，到了醫院，這錢，就不是錢了，我都沒想到我這輩子也能一筆劃出去十來萬”說著自嘲一笑，吃了口酸梨就著酒，喝的黑裏透紅

  “那個時候真的是，沒有希望了，孩子也退學在醫院照顧媽媽，房子賣了，車也賣，隻能跟著父母住個小屋子，兒子睡沙發，我睡地上。想借錢卻發現連個朋友都沒有。去銀行借貸款都沒人借，都要去借高利貸了。”

  貧賤舉目無親朋，富貴山中有人行

  不怪世俗不講情，隻怨出身不太平

  這是趙昊昌明奶奶經常念的一個打油詩。

  “後來啊，為了維持住院費，那段時間天天喝自來水，一家人喝的麵黃肌瘦的。”

  趙昊昌明也不知道這種隻靠喝水曬太陽就能活著的疫苗是什麽原理，反正要是隻喝自來水也會營養不良，所以蔬菜汁，果汁一類的還是要定期攝入一些，對身體好。

  “說真的，我那兩天都打算去搶劫了，但是我不能，我還在這，這個家就還能撐幾天，大不了我去賣血，有些吸血鬼定期都會來收血，多賣幾次，吃飯就夠了。

  然後我就等著去來收血漿的，收血漿的沒等來，等來了一個電話，是附近旅遊區打過來的。我不知道因為啥呢，他說：你之前來我們這裏拍的旅遊視頻火了，尤其是玻璃棧道那個，吸引了不少的人，現在又要修一個更高的，你來宣傳一下，事成後，錢不少給你。

  那我有啥法子，隻能去了啊。哪怕給個幾百的，買點水果回家也好啊。

  沒想到，那天連著直播被打賞的錢，還有宣傳的錢，直接給了我兩萬。雖然不多，但是夠好幾天的醫藥費了，吃頓好的，還能租個小房子，於是第二天我又去了，這次打賞雖然少點，也有個三四千，第三天再去，觀眾們就說看膩了。

  那個時候啊，錄的視頻我自己走在上麵都是腿軟的。”

  “現在呢”

  “現在也軟”男人哈哈一笑

  “後來就到處去找高的地方拍視頻，膽子也越來越大，後來看見國外的一些視頻，裏麵一些能人也沒有能力，卻能在樓房頂部翻跟頭，打滾，玩滑板，開平衡車。點擊率高的嚇人，我不會玩滑板啥的，但是用手撐著打兩個滾，做兩個引體向上還是行的，然後就在一個二十層高的樓頂上麵試了一下，當時感覺自己腦子暈乎乎的，冷汗一股一股的冒，但是我還是咬著牙在上麵滾了兩圈

  然後我就火了，當天的熱門推薦就是我，第二天打開直播間，一堆人看，我也沒那麽害怕了。

  但是我知道，光看二十樓打滾是不行了，於是過了兩天去二十五樓的樓頂試了試，觀眾們又一次沸騰了。

  更有一些觀眾知道我是為了給我老婆看病才冒這麽大的風險的時候找了好多好心人給我募捐。我為了回報他們，用掙到的錢，買更好的設備，爬更高的樓，給他們最好的視覺體驗。

  就這樣啊，一點一點的變高，直到今天，這棟建築物已經是這個城市裏最高的一個了。我老婆的病，也快治好了。

  男人指了指周圍的高樓：“這個樓頂我打過滾，那個樓頂我劈過叉，在那邊那個我在上麵倒過立”

  “原本打算今天在這跳個舞呢，心裏還沒底呢。就遇到你了，這樣，反正今天也不錄了，我給你跳一段，這個舞我練了好久啊。也不敢跳，今天你在這，萬一我掉下去了，你還能拉我一把。”

  趙昊昌明張開了翅膀，表示做好準備了。

  說著男子從背包裏掏出音響，放起了音樂

  是一首古代城市的曲子，笛聲，古箏聲一起，男人麵朝著太陽張開了手臂，雙手向上伸展，仿佛在擁抱太陽

  忽然鼓聲大震，咚咚聲好像打雷，男人的身體也跟著舞動起來，一招一式，像是打拳，又像是機械，剛勁有力，鼓聲落下後，琵琶聲一劃，劃得是急促不安，男人也蹲了下去，雙手撐著天台邊緣，下半身一點一點的探了出去。伴隨著琵琶帶來的震動，讓人慌張又刺激。

  最後琵琶聲停，又變成了琴聲和笛子的聲音，帶著婉轉悠揚，男人在天台邊緣，雙手支撐，雙腿來回的伸縮，舒展，手臂彎曲，伸直，最後音樂停，男子單手撐起了整個身子。

  最後男子緩緩的把身體放了回來，坐在了天台上。

  “咋樣還行吧”男子此時已經是汗流浹背，不知是累的，還是嚇得

  “不錯不錯，有那味了。”確實，整段舞蹈起伏跌宕，音樂配合著天台的驚險，確實能帶動人的情緒，不出意外，能在網上火一陣子。

  “唉，以後可能就沒這個膽子來這麽高的地方了。”

  “啊，你舍得嗎。”

  “哪有什麽舍得不舍得的，等明天我再來一趟，等老婆治好了病，我就回家開個小商店，現在錢也夠了。孩子上大學錢也有了，差不多得了。”

  “挺好的。”

  “那是，以後跟我孫子嘮嗑，那可有的吹的，你爺爺我當年可nb了”

  “我咋感覺你在罵我。算了，我打算把你寫進我的書裏，作為報酬我送你回家吧。”

  “怎麽送啊”

  “你說呢”趙昊昌明扇了扇翅膀。

  男人突然激動了起來，收拾好東西“哈哈哈我還沒飛過呢快快快，你什麽時候出書了我一定去看。”

  趙昊昌明拉著男人的胳膊，朝雲端飛去。

  “蕪湖！起飛了！老子飛起來了！！！！”

  “別亂動，這可比樓還高呢。”

  趙昊昌明身邊的風被看不見的屏障擋住，隻留下撞擊後剩下的空氣。

  男子也不知道是什麽，隻當做是翅膀帶來的異能。

  就這樣，男子的家人們看著男子從天而降。

  趙昊昌明覺得，這次飛這麽高，應該到時候就沒那麽怕了，隻要不怕，那就更穩了。

  趙昊昌明把男子放下了地上，扇了扇翅膀，走了。

  第二天的時候，趙昊昌明在一顆樹上的小房子裏醒來，看了眼手機，發現男子的直播上了新聞熱門

  “原來這個男人叫薛定諤啊。還真是好名字。”

  趙昊昌明笑了笑，退出了新聞

  拿出了碗，做了一碗雞蛋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