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毀了。

  魚死了，竹屋塌了。

  也幸虧竹屋十分輕巧，塌落砸在上，並不會太疼。萬虎捂著護著頭的胳膊，齜牙咧嘴地抽開邊的竹子，看向雲汐，卻發現雲汐護在了昏迷少年的上，就連抵擋，都沒有抵擋。

  萬虎連忙撥開雲汐上的竹子，雲汐的眼淚滴落在葉長天的額頭之上，忙碌了許久，一切都毀了。

  為什麽，為什麽那些人就不願意放過自己！自己都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如此折磨自己！雲汐的嘴角有些顫抖，一滴滴的眼淚滑落。

  萬虎著急地看著雲汐，自己從未見過姐姐如此的傷心過。

  每一天，她都是開心的回來，開心的逗自己，開心的說著大話，從不曾顯示過自己的柔弱，好像，所有的困難在她麵前，都可以克服，所有的問題，都不足以抹掉她的微笑。

  而此時，她哭了。

  “姐姐。”

  萬虎不安地站在雲汐邊。雲汐長吸了一口氣，轉給了萬虎一個笑臉，說道：“姐姐沒事，你別告訴姐姐，魚池裏的魚，你沒轉移到旁邊的暗池。”

  萬虎見雲汐笑了，便連忙說道：“姐姐放心，死的魚隻是小魚小蝦，大魚我都放在了新挖的魚池之中，我用東西蓋住了，他們不會發現的。”

  雲汐點了點頭，魚死了不是一次了，萬虎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了。眼前沉睡的少年，都挨打了十幾次了，不礙事……

  “看我幹什麽，趕緊的幹活啊，你想姐姐晚上睡外麵嗎？”雲汐看著萬虎發呆，連忙說道。

  萬虎答應一聲，連忙抽出一根根竹子，打算重新搭建竹屋。

  雲汐與萬虎的年齡都不大，力氣雖有一些，但畢竟無法打下太牢固的地樁，萬虎隻好用一些竹繩綁紮，雲汐也在一旁幫忙。

  花費了幾個時辰，夜色當空的時候，竹屋才被搭建完成，饑腸轆轆的兩人，還要清理死去的魚兒，清理被汙染的小小魚塘。萬虎更是悄悄取了一條魚，燉在鍋裏。

  等天一亮，雲汐與萬虎上一起出海打魚，至於昏死的少年，反正都昏死了，死不死都沒人理睬，就連吳能都認為，昏死的家夥可以拖垮雲汐，所以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待著看雲汐的笑話。

  葉長天感覺到一種酸澀，苦澀，鑽入至了自己的神魂之中，緩緩地，自己看到了亮光，漆黑無盡的世界，終於浮出了一絲光亮。

  夜幕時分，雲汐與萬虎終於拖著疲倦的軀靠岸，魚簍之中滿滿當當，這一次，雲汐在路過渡口時，給孫老頭留下了三條魚，孫老頭笑著收下了兩條，然後交給了雲汐一塊下品靈石，雲汐感謝之後，便與萬虎回到了竹屋。

  一番辛忙過後，雲汐端著魚湯，扶起沉睡的少年，萬虎在一旁坐著，看著一本泛黃的書籍，書籍之上，是一些招式與心法，隻是，這是一個殘本，而且，很薄。

  雲汐將湯匙靠向少年的嘴唇，一邊喂一邊對萬虎說道：“這隻是一個不能用的殘本，你琢磨了幾年了，會了幾招了？”

  萬虎瞥了一眼雲汐，說道：“我已經會了三招半了好不好……”

  雲汐哈哈一笑，手中的碗都抖動了起來，差點將魚湯灑出，連忙止住笑說道：“並步抱拳，左勾手衝拳，右勾手衝拳，加半個掃堂腿？這也叫三招半？”

  萬虎翻白眼，鬱悶地說道：“那也總比你強，你隻知道念咒，什麽天靈靈，地靈靈，唯有我的火最靈，結果還不是隻能生火做飯……”

  雲汐看著萬虎的樣子哈哈大笑，湯匙都喂到了少年的鼻子裏，撒在了少年的衣衫上。雲汐剛想拿布去擦拭，卻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砰，呼……”

  雲汐手中的湯匙掉在了底衫，一拳打出，少年不受控製的後仰了出去，一串火球猛地打出，少年上的被子猛地著了起來……

  “我去，姐姐你太生猛了，不就是想證明你不止是可以生火做飯嗎？也不至於把被子都燒了啊……”萬虎看著燃燒的被子，敬佩地說道。

  “啊！救人啊！讓你廢話，快點取水去！”雲汐一巴掌拍打在萬虎頭上，萬虎哈哈笑著出去打水，一桶水澆滅，一陣青煙彌漫……

  萬虎聳了聳肩，看著眼前的一幕，歎息著說道：“姐，我們最好的一被子，也被你燒了……”

  雲汐敲了下萬虎的頭，看向邊，大聲說道：“喂，我說你，你既然醒了，就別裝死了，你到底是誰？”

  萬虎悚然一驚，看向邊，難道說那個半死不活的人活過來了？但怎麽看，都沒有動靜似的。

  雲汐也奇怪，小心謹慎地走過去，少年還是那個少年，隻是一隻眼眶紅腫了起來，這是雲汐的傑作。雲汐見人又沒了動靜，疑惑了起來，難不成自己看錯了？

  不對啊，那雙眼睛是如此的深邃，我不可能看錯，絕對不可能。

  可為什麽又沒動靜了？難不成被自己打死了？

  “萬虎，你去看看他還活著沒有？沒活著我準備再來燒一次，讓他裝死……”雲汐說著，觀察著沉睡少年的動靜，卻發現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連輕微的顫抖都沒有。

  萬虎看著雲汐，一把將沉睡的少年扶坐了起來，指著少年的頭，對雲汐說道：“我說姐姐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都半死的一個人了，哪裏會裝睡？弟弟知道你今天太累了，也不至於看錯吧？”

  雲汐搖了搖頭，仔細思考了下，開始有些懷疑起來，難道自己壓力太大了？眼神恍惚了？

  “好吧，可能是我看錯了。”雲汐鬱悶地看著被，濕透了，不能蓋了，隻好將一旁自己的棉衣拿過來，給沉睡的少年蓋上。

  萬虎點了點頭，收起殘破的被子，拿了出去晾上，回到房間，看到雲汐已坐在了邊，沉思著什麽。

  萬虎沒有說話，而是安靜地走到角落，拿出自己的一件衣衫，給雲汐披上，說道：“姐姐，天有些寒了，你要多注意體，不要太勞累了。”

  雲汐微微一笑，說道：“你也長大了，這衣衫也有些小了。改姐姐去古焰島，換一些衣物來。”

  萬虎搖了搖頭，說道：“姐，我還可以穿，留著靈石，來兌換功法和修煉吧。姐姐的天資不錯，就是因為沒有合適的功法，沒有靈石，這才一直停留在煉氣期三層。”

  雲汐歎息一聲道：“都怪我，太小的時候不想修煉，父母給我的功法，我看著都頭疼，多少次都睡著了。如今想來，隻記得一些零星的口訣，想要走上修煉之路，實在是太難了。不說這些，你快睡吧，明天還得去砍柴。”

  曾是熟視無睹，以為是負擔，卻不成想，自己錯過了太多太多。

  最苦是尋常，最美，也是尋常。

  萬虎點了點頭，走到房間的一角，拉過簾子，用一件衣衫便蓋住了蜷縮起來的子，緩緩睡去。雲汐歎息著看著沉睡的少年，伏在邊，緩緩睡去。

  星城滿空，一縷縷星光緩緩地閃爍，好似雜亂無章，卻又好像是依次點亮。

  葉長天睜開了眼，滿眼的黑暗。

  “原來，我還是沒走出來。”

  葉長天再一次閉上眼，猛地睜開了雙眼，看向黑暗的屋頂，屋頂之上，一縷縷星光透過稀疏的縫隙，灑落在自己的體之上。

  最後的記憶，是一個細嫩的拳頭，最新的感覺，是火辣辣的疼痛。

  “我被一個拳頭打暈了？”葉長天有些鬱悶地說道。

  “嘶……我的眼真疼，不對，好像口也被人踢了幾腳，腿也十分的疼痛，我這是受了多少傷……”

  葉長天感觸著疼痛，一邊呲牙，一邊興奮，幾乎要放聲高歌。

  終於走出了徹底的黑暗，終於回到了體之中！自己終於醒了，終於感覺到了疼痛。

  疼痛，是活著最好的證明。

  隻要活著，一切都不是問題。

  葉長天樂觀地想著，然後閉上了眼，想要內視，查看下自己的傷，卻發現自己連內視都無法做到。葉長天鬱悶至極，在朦朧的星空之下，緩緩舉起手，輕輕地說道：“火來！”

  葉長天看著手指中，隻是星光，別說是火，連個火星都沒有見到。

  “我X，這是怎麽回事？我廢了？”

  葉長天鬱悶了，再次召喚火元素，依舊沒有動靜。葉長天不甘心，五行元素紛紛召喚，但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甚至感覺不到一絲的靈力。

  “我把自己玩殘了？”

  葉長天長歎一聲，看向邊睡著的少女，就是這個可惡的家夥，一拳頭差點又把自己從清醒打到了無邊的黑暗之中。葉長天輕輕起，剛剛落地，卻發現雙腿都有些顫抖，難以支撐體，幾乎摔倒在地上，隻好用兩隻手支撐著伏在地上。

  葉長天苦笑著，坐在地上，不用說也知道，自己的體已糟糕到了極點……

  縱是匍匐，我也要出去看看，看看這裏，是不是地獄。

  長久以來的躺臥，讓雙腿幾乎失去了行走的力量。葉長天用手臂支撐著，緩緩站起，借著依稀可見的星光，一步步，走向房門。

  一步沉重，兩步搖晃，三步摔倒……

  萬虎與雲汐都感覺到了竹屋在晃動，朦朧地睜開眼，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便聽到了一聲哢嚓，緊接著是沉重的東西倒地的聲音。

  萬虎拉開簾子，喊道：“姐姐，半夜了你怎麽還不休息？搖晃什麽呢？”

  雲汐剛想說什麽，便指了指頭頂，對萬虎說道：“你今天綁紮的不結實，這是第二十九次……”

  萬虎抬頭，一根根竹子直接砸了過來……

  雲汐剛想護住上沉睡的少年，卻驚訝地發現上已沒有了人影，大聲喊道：“見鬼了！”

  竹屋倒塌……

  萬虎哭無淚，果然是見鬼了，明明自己綁紮的結實，怎麽說也能堅持三個月，為什麽一天還不到，就倒塌了，真是的，看來明天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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