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旦開始，就好像不會再結束。

  葉長天的話震驚了寧小雪等人，紛紛落在葉長天身邊，緊張地護衛著。

  第五州嘴角的笑很牽強。

  葉長天目光陰冷地盯著第五州，重重地說道：“怎麽，滄瀾十二友的第五鴻蒙，連滄瀾的弟子都不敢見上一見嗎？”

  第五州剛想說什麽，那雙黑眸瞬間變得滄桑起來，似乎看過了無數的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蒼涼的氣息在蔓延，周圍的冰霜在消退。

  “沒有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麵。”

  第五州的聲音變得渾厚古樸。

  葉長天清楚，現在的第五州，已是第五鴻蒙！

  祁歲連忙施禮喊道：“弟子拜見師傅。”

  神機在一旁連忙施禮：“拜見老祖。”

  第五州揮了揮手，兩人立於左右。

  葉長天微皺眉頭，緩緩說道：“虛影降臨術！”

  第五州猶如老者一般，嗬嗬一笑，說道：“沒錯，這是滄瀾大哥留下的虛影降臨術，修至大成，可直接將一縷神魂降臨在某個人身上。以你的神魂強度，也應該可以做到這一步了吧。”

  葉長天示意寧小雪等人不要緊張，來人並不是第五鴻蒙的本體，隻是一縷神魂而已。

  看著第五州那雙滄桑的雙眸，葉長天冷笑一聲，說道：“滄瀾大哥？這一聲大哥，你覺得滄瀾會不會想聽？”

  第五州嚴肅地看著葉長天，肅然說道：“葉長天，滄瀾大哥永遠是我的大哥！”

  葉長天哈哈笑了起來，指著第五州說道：“虛偽！你三千年的虛偽，締造了一個虛偽的鴻蒙山莊！一個麵具，你戴久了，是不是就以為這就是你的真麵目了？第五鴻蒙，你為什麽不敢撕下麵具？坦蕩地說出你的所作所為！”

  第五州拂袖而坐，麵色無波地說道：“葉長天，你不了解過去，就不要妄自評判！揣測之下都是無知，這隻能暴露你的愚蠢。”

  葉長天不敢認同地說道：“第五鴻蒙，你不能不承認，正是我揣測的無知，你才會出現在我麵前。你回應了無知，我們兩個，到底誰是愚蠢？”

  第五州似乎不想討論這些，而是直言道：“葉長天，不要試圖挑戰我。三千年來，所有挑戰我的人都死了。”

  葉長天眼神一閃，嘴角微微上揚，說道：“所有挑戰你的人都死了？這句話，是不是太自大了一些。遠的不說，緣起閣的桑成引還活著吧，覆滅了焚月宗的神秘力量，你查清楚了嗎？我聽說天庭幾處據點被清掃了，打掃的幹幹淨淨，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還活著。”

  第五州輕蔑一笑，說道：“讓一些人活著，是因為他活著的意義，比他死的意義更大。葉長天，你若是想知道什麽，不妨你我各自提問，各自三個問題，如何？”

  “三個問題！”

  葉長天思慮著。

  這裏的三個問題，肯定不會是問你今年貴庚，哪裏人士，是否婚配，然後再問問收入什麽的，而是問一些至關重要的，要人命的關鍵問題。

  第五州嗬嗬笑著，伸了伸手想要捋胡須，抓了兩次卻抓了一個空，這才想起，現在不是自己的臉，不由將手又放了下來，緩緩說道：“三個問題，你若是不想回答，也不勉強。”

  葉長天點了點頭，說道：“不需要，既然是三個問題，那我們開誠布公的說便是。彼此盟誓，不得虛言！你是前輩，你先問吧。”

  兩人盟誓之後，第五州沒有推諉，看著葉長天，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方如昨還活著，對嗎？”

  葉長天愣住了。

  葉長天如何都想不到，第五鴻蒙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關於方如昨的！

  葉長天沒有猶豫，坦言道：“方如昨已經死了。”

  第五州滄桑的眼神之中射出了一道精芒，看著葉長天澄澈的雙眸，似乎沒有撒謊。

  葉長天很坦蕩，方如昨真的死了，不信去問問方如今，他也一定會這樣說的。

  咱是老實人，不說謊話。

  既然是真話，有什麽可以心虛的？

  就是拿測謊儀來測，自己也是真話。

  第五州似乎陷入至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玄靈的風雨很大，一些神秘的力量出沒又消失，詭異的讓人難以捉摸。

  這些強大的力量出自哪裏，又消失在哪裏？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無緣無故出現又消失的力量。

  還有那個神秘至極的炊煙組織，情報精準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甚至連天庭、鴻蒙山莊之內的核心情報都流了出去，第五鴻蒙一直想要找出來根源，卻發現追索到最後，隻是虛無。

  虛無到，似曾相識。

  隻有那個熟悉的人，才能將所有事情做到憑空消失的幹淨！

  方如昨！

  你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葉長天說你死了，但我為什麽總有一種直覺，是你在背後謀算著什麽！

  死人，又如何謀算！

  葉長天沒有心思去考慮第五鴻蒙什麽思緒，要怪就怪他自己提問技巧太差勁了，這種直接要標準答案的問題，自己當然要簡潔一些，拿個滿分再說。

  告訴第五鴻蒙方如今死了，可又出現了一個方如今？

  這種無用功，純碎就是囉嗦，畫蛇添足，葉長天不想做。

  再說了，自己也很想看看方如今是如何陰人的，多給他一點時間，未嚐不是好事。

  葉長天輕輕咳了下，問道：“你為什麽要醉薇與文姝死？”

  這個提問就比第五鴻蒙的提問高級多了，一個為什麽要人死，即先告訴了第五鴻蒙，你別裝了，我知道是你讓醉薇與文姝死的，這種帶著肯定的問題，卻是一個多重問題。

  第五州微微閉上了眼，似乎沉湎在回憶之中，許久才說道：“如果說我沒有殺害醉薇與文姝，你信嗎？”

  葉長天輕輕問道：“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嗎？”

  第五州微微搖頭，嗬嗬說道：“人不是我殺的。現在該我了……”

  葉長天打斷了第五州的話，直言道：“你根本沒有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

  第五州盯著葉長天，那雙眼神似乎想看穿葉長天的想法。

  葉長天說道：“人不是我殺的？這算什麽回答？醉薇與文姝修為並不高，你隨便找個人就可以殺了。你用這句話搪塞我嗎？”

  “再說了，就算是人不是你殺的，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而且，我根本沒有問你有沒有殺害醉薇與文姝，隻是問，你為什麽要醉薇與文姝死，這可是兩個問題。你不曾殺害兩人，未必不想讓兩人死吧？”

  “第五鴻蒙，我坦誠地回答你的問題，難道你就不能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嗎？剛剛的盟誓都是虛假的嗎？說吧！你為什麽要醉薇與文姝死？！”

  第五州在這一刻沉默了，看著葉長天，目光幽森且陰冷，緩緩說道：“因為她們死了，玄冥海才能覆滅。”

  葉長天退了一步，目光盯著第五州，不，是盯著第五州體內的那一縷神魂，第五鴻蒙！

  一個回答，牽扯出了三千年的真相！

  葉長天想起醉薇的苦與孤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為了借滄瀾之手覆滅玄冥海，你就殺害了醉薇與文姝？第五鴻蒙，你是如何下得起手的！那可是你大哥的妻女！”

  第五州豁地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葉長天，你聽好了，醉薇與文姝不是我殺得！我隻是將她們送到了玄冥海宗門之外！”

  葉長天有些想笑，指著第五州冷笑道：“你要虛偽到什麽時候！”

  第五州平複了下情緒，坐了下去，傷感地說道：“有些話，我隻解釋一遍。葉長天，我第二個問題是，你身上有幾張《玄天鬼文冊》？”

  葉長天想了想，這個問題還真有點難以回答。

  但既然要坦誠，那就直接說吧。

  葉長天認真地說道：“你問我身上有幾張？嗯，我告訴你，我身上隻有一張。”

  葉長天很真誠，真的沒撒謊。

  自己手中確實是有三張《玄天鬼文冊》，但其中兩張分別在輕月和小雪身上，不在自己身上啊。

  葉長天很想問問第五鴻蒙，為什麽提問非要說“身上”，難道不限製一點條件，就不知道怎麽提問了？

  第五州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麽。

  葉長天見第五州如此，反問道：“你拿到了幾張《玄天鬼文冊》？”

  第五州作了一個八的手勢，然後說道：“如果拿到你手中的那一張，我應該可以解讀出絕大部分文字了。”

  葉長天眼神微微一眯，聽這話的意思，第五鴻蒙應該是見過蝌蚪文的，知道《玄天鬼文冊》關聯著神器的秘密，否則，也不會如此費心費力地去湊齊這《玄天鬼文冊》！

  八張嗎？

  《玄天鬼文冊》總共隻有十四張，分存滄瀾十二友、醉薇與文姝，自己手中占了三張，分別來自於百裏究極、湯淚寒與秋風晚。

  考慮到緣起閣的桑成引還活著，估計他那張還在。

  嗯，梅花引曾經遇到過風離恨，驚神符便是來自於風離恨，估計這個家夥也沒死，手中還應該有一張。

  這樣算下來就去了五張，還有九張，而其中八張又都在第五鴻蒙手中。

  葉長天很想知道，剩下的那一張到底在誰的手中，仙翁子，薑水陌，方如昨，楚天闊，瀟湘竹？

  葉長天為這些人一起默哀了，不管是誰，剩下的人恐怕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葉長天猜測最後一張是在方如昨手中，要不然誰會動不動就裝死潛伏起來，擺明了是不想被人找到，而尋找方如昨那麽積極的家夥，恐怕就是這個第一問就問方如昨的人！

  第五州審視著葉長天，輕輕問出了第三個問題：“葉長天，你的師傅到底是誰？”

  葉長天看著第五州。

  第五州用滄桑的聲音說道：“你的情報，我翻看了十年，你的過去，我調查的清清楚楚。可在這些清晰的背後，總隱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疑惑，你的橫空出世，你的傳奇，你的一切，都充滿了疑問。我很好奇，到底是誰在教你？”

  葉長天很無奈，對於這個問題自己真的沒有答案。

  自己主修功法是太素仙訣，可謂是出自太素一門，可煉器、煉丹、陣法、符籙……這些都是來自於《太素大典》，是先輩集體的智慧結晶，可不是一個人的。

  還有，臨河學院，秦山學院，鷹雕族，滄瀾，爺爺和外公，這都是自己的師傅啊，就連路邊攤都還教過自己燒烤呢，這也算是師傅嘛……

  論到師傅，誰能說得準。

  葉長天想了想，看著第五州，有些忐忑地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師傅叫三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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