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浪浪的記性還是很好的，還拉著妹妹給妹妹介紹著龍城，這是什麽地方，那是什麽地方。

  一路上車裏的氣氛很是歡快，等到了飯店以後就更加的熱鬧了，薑浪浪帶著妹妹和一群孩子去玩了，薑小白和趙心怡兩個人在包間裏邊坐下和眾人聊著天。

  薑鐵山的身體有些不是太好，和薑小白聊了幾句逗弄了一會孫子孫女們，就去休息了，等到吃飯的時候薑鐵山才又回來了。

  薑小白看著薑鐵山這樣，心裏也有些擔憂，可是生老病死這種事情誰也沒有辦法，薑鐵山年紀大了，前半生又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

  薑小白賺錢的時候，薑鐵山已經快要退休了，應該說是辛苦了一輩子，薑小白坐在老爺子的身邊，聽老爺子說著一些往事。

  當然了，其中也不乏夾雜著一些那個老夥計又離開，那個老夥計又走了這種事情。

  薑小白張張嘴想要勸一勸，但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麽活，從薑鐵山的話語中能夠聽的出來，薑鐵山本人對於生老病死這種事情，也是看的很開的。

  薑鐵山似乎看出了一群孩子們心裏的想法，笑嗬嗬的說道：“行了，大過年的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幹甚？我現在多活一天都是賺的，這退休以後。

  真的是享福了，孩子一大堆，孫子孫女外孫，外孫女一大堆，而且你們這生活的都挺好的，都挺幸福的，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這兩年好吃好喝的，不用幹活還給我雇著保姆伺候我，又是療養院又是出去旅遊，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喝什麽就喝什麽，我這輩子是滿足了，沒有任何的遺憾。

  你們都是好孩子，除了老三他離的遠一點，讓我有些擔心以外，其他的我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薑鐵山現在是看的開了，說話的時候臉上紅光滿麵的，能夠看的出來老爺子心裏真的是這樣想的。

  “要說有什麽後悔的，那就是你媽沒有享受過什麽……”薑鐵山說著，包間裏邊的氣氛沉悶了起來，薑小白也低著頭，重生以後，薑母是真的寵著自己。

  自己也真的拿薑母當母親看待，可是卻早早的就天人相隔了。

  “好了，今天說的有些多了，不說這些了，你們都吃……”薑鐵山招呼著，包間裏邊的氣氛再次熱鬧了起來。

  薑小白給薑鐵山夾著菜，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父親薑鐵山是真的老了，這個老了不是光說身體上的，就是整個人精神上也老了。

  像原來的時候薑鐵山的情緒是非常的內斂的，很少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什麽想這個孩子，牽掛那個孩子。

  這種話從來就不會從嘴裏說出來的，可能父愛從來就是深沉的，做的多，說的少。

  薑鐵山也是這樣的，薑小白印象裏，他們小時候，要是做錯了什麽，薑鐵山都是直接就動手打人，兄弟姐妹幾個誰沒有挨過揍。

  但是在他們需要錢上學的時候，薑鐵山能夠一聲不吭的連續很長時間都在廠子裏加班，鋼鐵廠啊。

  男人總是這樣，一聲不吭的抗下所有，前兩年的時候薑鐵山性格還是很強勢的，不服老。

  但是現在父親薑鐵山嘴裏竟然說出來，想這個子女，牽掛那個子女。

  讓薑小白心裏很是難受，可能男人的情感能夠用表達出來的那一天，就代表他真的老了。

  吃過飯以後，薑小白開車送老爺子回家，薑小白一開始還和父親薑鐵山說著話，聊著天。

  但是沒一會，薑小白會發現後座沒有聲音了，轉頭看了一眼，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老爺子已經睡著了。

  薑小白把車裏空調的溫度打高了一點，把車子開的平穩一點，回到了小院子門口。

  也沒有下車，就等著老爺子睡醒了，老人覺輕，沒一會薑鐵山就醒過來了。

  問薑小白什麽時候回來的，薑小白說剛到，薑鐵山歎了口氣說道：“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原來上班的時候一夜一夜的熬著，現在這麽會功夫就扛不住了。”

  薑小白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披在老爺子身上。

  “你穿著，別著涼，我沒事……”薑鐵山有些不願意，但是薑小白卻一聲不吭，堅持給薑鐵山披在身上，然後跟著父親薑鐵山朝著小院子裏邊走去。

  這個小院子一直以來就沒有任何的變化，和薑小白記憶中一樣，十多年了，沒有變化，有變化的隻是住在裏邊的人。

  原來的時候一大家子人住在裏邊，晚上的時候整個院子裏邊是又嘈雜又熱鬧，但是現在的小院子，多多少少的顯得有些落寞。

  薑小白打開了院子的燈，給老爺子泡上茶。

  又陪著老爺子坐了一會，也沒有聊什麽，薑鐵山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家裏不差錢，但是他就喜歡抽旱煙。

  薑小白安靜的在一旁坐著，眼神盯著窗外暈黃色的燈光，屋裏很是安靜不時的傳來幾聲老爺子劇烈的咳嗽聲。

  “爸，我回去了。”薑小白站了起來。

  “好，回去吧，路上慢一點。”薑鐵山說著從抽屜裏拿出幾個紅包。

  “這是給幾個孩子的，你們去建華村過年我去不了了，就提前給了。”

  “爸，不……”

  “拿著，給孩子的。”薑鐵山不由分說的把紅包塞在薑小白手裏。

  薑小白點點頭，薑鐵山跟在薑小白身後出門，看著薑小白上車走遠，這才緩緩的關上了小院子的門，院子裏邊的燈光也熄滅了。

  薑小白車子就停在胡同口，並沒有走遠，看著燈光熄滅，自己也點上了一根煙，抽完以後才開車離開。

  回到家裏的時候，孩子們已經休息了，薑小白躡手躡腳的進了幾個孩子的房間。

  從口袋裏掏出了父親薑鐵山給的紅包，放在了孩子們的床頭。

  就龍城住了一晚上，隔天年臘月二十七。

  尹小軍和張靜文小兩口回京城去，薑小白和趙心怡、尹小音帶著兩個孩子開車朝著建華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