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小白廠長讓您去一趟會議室。”

  李老三看著已經要消失在門外的李老頭喊到。

  聽著薑小白三個字，李老頭渾身一顫，完了，還是沒有躲過去。

  “誰讓你們放他進去的？”李小六看著身邊看門的保衛科人員訓斥到。

  “科長，是這李工說……”工作人員有些委屈的說道。

  “說什麽也不行，原則就是原則。”李小六打斷了下屬的話，硬生生的說道。

  李老頭這個時候也不裝了，三步並做兩步的朝著會議室走去。

  爭取早點趕到會議室，找個角落裏貓著，千萬別讓薑小白注意到自己了。

  要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不是自己一個人遲到了。

  是，自己是來到知青罐頭廠以後，還保持著之前在同林罐頭廠的那種作風。

  遲到早退，但是那幫農民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倒不是想遲到早退的偷懶，而是心裏根本就沒有個時間概念。

  其實李老頭心裏一直看不上知青罐頭廠的工人，一直都覺得他們就是一幫農民。

  怎麽能夠和自己一個國有大廠的工人相比呢。

  哪怕是自己現在已經退休了，當然了，知青罐頭廠他也是看不上的。

  隻是等李老頭來到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室裏8名遲到的工人已經在會議室裏齊刷刷的站著了。

  薑小白正在主席台上坐著，會議室裏明明有這麽多人，但是卻靜靜悄悄的。

  眾人仿佛連呼吸聲都沒有了一樣，安靜的可怕，空氣中的氣氛緊張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一樣。

  李老頭低著頭，也不吭聲就想往工人後邊躲去。

  “小白廠長，李工到了。”李小六輕咳一聲，開口說道。

  這一聲就仿佛在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頓時蕩起了無數的波紋。

  李老頭心裏對這個李小六恨的咬牙切齒的。

  但是還是停下了腳步，一臉陪笑的看著薑小白說道：“小白廠長，我來了，我承認錯誤。”

  “哦……”薑小白轉頭看著李老頭說道：“你說說，你錯在哪了？”

  “我不該上班遲到，今天早上是真的有事情耽擱了……”

  李老頭說著就開始找借口，其實他從心裏來說，哪怕就是現在也沒有把這事當回事？

  就是說破了大天，不也就是個上班遲到嗎？又不是幹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了。

  “嘭。”薑小白把手裏的文件摔在了桌子上，發出了一聲巨響，打斷了李老頭的話語。

  同時也把會議室裏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承認錯誤就好好承認錯誤，找什麽理由和借口，行了，你也不用承認錯誤了，按照工廠的製度，扣五毛錢工錢，在全體職工會議上做檢討，並且去打掃廁所一星期。”

  薑小白說完，李老頭就炸毛了，罰款還不夠，還做檢討，打掃廁所，你欺負我老頭子呢？

  “不就是遲到了一會嗎？誰還沒有點事，大家夥說是不是，這麽處理也太不近人情了……”

  李老頭一邊說著，一邊煽動著其他遲到的8個工人。

  按照他以往上班的經驗來說，隻要是工人們同氣連枝，領導也拿他們工人沒有辦法的。

  倒是出乎李老頭預料的是，不管他怎麽煽動，8名工人都一聲不吱，低著腦袋沒有一點反應。

  “一點小事就這麽處置，這樣的決定，我們不服？是不是？”

  李老頭說著尷尬了，沒有人符合啊，整的他像個二傻子似的。

  薑小白看猴似的看著他，年齡大了，腦子也迷糊了吧，還敢和我比劃比劃了？

  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以為特麽還在國營大廠呢？

  “李老頭，睡迷糊了，你以為自己還在同林罐頭廠呢？”

  薑小白開口問道，幾個保衛科的人員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你……”李老頭漲紅了臉，這幫工人活該被薑小白欺負。

  “我告訴你李老頭，這裏是知青罐頭廠，不是同林罐頭廠，別把你在國營大廠養成的那些臭毛病帶過來。

  上個班遲到早退，承認個錯誤一堆的借口，你以為你是誰啊？

  平時大家叫你一聲李工，那是看你活了大半輩子一事無成安慰你，你還真的驕傲上了，把尾巴豎起來當旗搖……”

  薑小白一個髒字都沒有，但是卻損的李老頭體無完膚。

  李老頭覺得自己被人羞辱了，薑小白在這簡直就是把自己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使勁的碾壓。

  “老子不幹了，就你這破廠子，老子還不稀罕待呢，不就是欠你錢嗎？我就是出去借也還你。”

  李老頭一甩手就準備走。

  “好。”薑小白大聲的喊到。

  “走，你現在就走，你看不上這破廠子，你以為這破廠子稀罕你啊，你現在就走，你也為這個破廠子做貢獻了。欠廠子的錢我也不著急一要，給你一年的時間籌錢，把錢還了。”

  李老頭聽著薑小白的話，滿腔的怒火一下子就像破了的氣球一樣，泄氣了。

  剛才在氣頭上，說話牛逼的很，可是薑小白一說，他就清醒了。

  好幾百塊錢啊，不用說一年，就是給他三年的時間，走出知青罐頭廠他就沒有工作了，上哪去攢錢去啊。

  他是有點退休工資，可是家裏還要開銷，上哪攢錢去啊。

  李老頭抬起的腳步，又緩慢的放了下來。

  薑小白冷笑著看著李老頭道：“走啊，你不是能耐嗎？走啊，怎麽不走了。你走能耐給我把全部的工人都帶走，你要是能給我把廠子忽悠黃了，算我輸，”

  “忽悠啊，你不是你挑事，能煽動工人嗎？來，人都在這呢，我給你機會，讓你忽悠。”

  薑小白一邊說著，一邊走下了主席台。

  李老頭臉色漲的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起。

  “怎麽？不忽悠了，給你個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薑小白拍著李老頭的肩膀說著，李老頭這一刻突然就放鬆了，服了，認輸了。

  低下頭一聲不吭了，當臉麵已經丟盡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沒有了，那就再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