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複兮來輕歎道。

  “是就是吧，我們快離開這吧！”米可兒催促道。

  “嗯，先離開這裏再說。小兄弟跟我們來。”複兮來點頭道。

  “等等，誰要他跟來了。”米可兒腳步一停，連忙道。

  聽到這句話，呂子羽似乎明白了什麽，心瞬間沉入穀底。

  “小兄弟可是來兌現承諾，跟隨你的左右的。”複兮來察覺到了米可兒的心思，臉色一沉，暗自搖了搖頭。

  “啊？”米可兒想起這事，不得不轉過身來，有些閃躲的看了看那張可怖的臉，強笑道：“那個……那時我有點衝動，不該這麽對待你。這些日子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你不必跟著我，我給你自由，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啊？對了，天色也不晚了，我們就告辭了，以後有機會再敘！”說完，不等呂子羽答複，就飛快的離開了。

  薄一刀看了眼呂子羽，頓了頓，抱拳道：“日後若是有事，一刀定全力以赴！”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呂子羽默默的帶上麵具，看了眼複兮來，拱手道：“子羽告辭！”

  感受到呂子羽平靜的眼光，複兮來在感慨世事變化的同時，對他也是刮目相看。

  “小兄弟。”複兮來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麽樣的事情，不過眼下卻有個契機……”

  呂子羽一頓，緊緊的盯著他。

  “五天後，月圓之夜，這裏會出現百年雪蟾。它不但能治愈你的傷勢和容貌，還可以幫你恢複功力，或許還能有所突破也說不定……能不能得到就看你的機緣了！”

  “多謝老爺爺指點！”呂子羽躬身道。

  “這事過後，來幽水閣一趟！”複兮來笑了笑，轉身離去。寬大的披風，隨風而起，給人一種灑然之感。

  呂子羽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下來。在寂靜的夜色中，在冰冷的月光下，如孤魂野鬼般融入漆黑的林中。

  *****

  呂子羽在附近找到一個隱蔽地，便一直觀察山穀裏的情況。

  根據複兮來所說的，這裏會出現百年雪蟾。可是呂子羽仔細看了不下百遍，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還冒險下去探上一探，卻依舊沒有任何發現。甚至周圍幾裏的地方都摸索過，仍然一無所獲。

  在這幾天內，不論白天還是黑夜，都不斷有人陸續出現在山脈裏，隨後盡皆散去。看來都隻是過來探探路。很多人都有些失望的離去，呂子羽偶然間聽到有些人說這消息是假的，白跑一趟雲雲。

  其中也有不少人跟呂子羽一樣，守在附近某個地方。想必對這等奇珍，都不願放棄，寧可信其有。

  四周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第五天晚上，月白風輕。

  看著天上那輪圓月，呂子羽心裏不由緊張起來。

  此時才一更，山穀內外就已站了許多人。大都成群結隊，各自為陣。他們互相提防，但也無一人說話，顯得很沉悶。

  透過漆黑的麵具，呂子羽靜靜的看著山穀的情形，一動不動。

  一個時辰過去，安靜的山穀，漸漸傳出陣陣交談聲，許多人都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到了二更。

  這時的議論聲更大，人群也騷動了起來，其中竟有十幾人陸續的離開了山穀。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有更多的人開始動搖起來，認為這根本就是個騙局。

  “這山穀裏，除了石頭，還有什麽？什麽雪蟾，都是假的！”

  “我們都被騙了，根本就沒有雪蟾……”

  雖然很多人都叫嚷起來，但這次離開的人並不多。就這時，有一個人突然站了起來。似乎在場的人都認識他，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大家都以為雪蟾要出現了，四處張望，最後卻發現這人竟然騰空而起，朝外掠去。

  “走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而接下來，又有幾個似乎有分量的人也從各個方向離去。

  山穀內短暫的安靜了下來，隨即叫罵聲大作，很多人都憤憤不已。剛才那一幕，讓這些人明白，這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雪蟾。

  大批的人陸續離開了山穀，但卻依舊有一小部分的人留了下來。大概有三四十人。都是十多人為伍，衣著不凡。

  其中一個隊伍中的一人忍不住問道：“幹嗎還要留下來啊？這消息明顯是假的。”

  “你不覺得奇怪？”頭領哼聲道：“如果消息是假的，那幾人早該有所發覺，為何要留到現在才走？而且還這麽巧，都差不多一起離開？”

  這人恍然，一臉興奮，壓低聲音道：“這裏麵肯定有古怪，所以雪蟾極有可能真的存在！”

  頭領點了點頭，戒備的掃視了下四周，道：“隻是那幾人都是高手，必須小心點，如果沒有機會，那就隻當出來長見識的。”

  呂子羽也發現了這點，他看向留下的那些人，就好像看到橫屍山穀的景象。既然那幾人都有默契的離開，那肯定已經暗中聯手，到時必定會殺了這些人免除後患！

  “要不要提醒下他們？”

  呂子羽猶豫了下，終是沒有動彈。

  未幾，九個人影流星趕月般從四麵八方激射而來，瞬間衝入人群之中。山穀內的人突然遭此變故，措不及防，更何況雙方差距本就大。

  刹那間，山穀內刀光劍影，一片混亂。但在九個高手的圍攻下，如虎入羊群般肆意殺戮，頓時血肉橫飛，淒厲的慘叫讓人毛骨悚然。僅僅一盞茶的工夫，山穀就平靜了下來。

  “就憑這些人，也想得到雪蟾，真是做夢！”九人中，一個藍衫中年男子冷聲道。

  山穀內，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石林之中，血腥之氣彌漫。

  另一人皺了下眉頭，道：“快把這些氣味驅散，不然會驚動了雪蟾。”

  “放心，交給我了。”旁邊一個黑衣人大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剛一打開，就有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湧了出來，周圍的血腥味立刻消散在半空中。

  不應該說消散，確切點應該說是轉化成了這清新自然的味道。而這所謂的清新自然的味道，實際上根本不是什麽氣味，可以說是一種感覺。

  玉盒中，放置的是一個有半個巴掌大的，如翡翠般的葉子。宛若天成的紋理淡淡的蔓延在上麵，透出一絲靈動之意。而那股氣息正從這葉子上源源不斷的朝外擴散。

  “三香葉！”另幾人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三香葉的妙用，就在於能消除任何氣味，讓人隱藏於無形之中。

  僅僅是幾個呼吸間，整個山穀內充滿了清新自然的味道，沒有一絲血腥味。隻不過那些屍體，顯得有些刺眼。

  時刻戒備的黑衣人見狀立刻收起玉盒，掃了眾人一眼，心中冷笑了一聲，道：“好了，現在可以破除這個幻術，等待雪蟾出現。”

  眾人都收回了目光，熾熱的投向山穀一頭。

  其中一個拿首墨麵的男子走了出來，來到山穀一頭。有些不甘的看了那幾人一眼後，雙手交錯互擊，做了幾個繁複的結印，最後抓攏並成劍指，戟指前方，低喝一聲：“破！”

  驟然，前方穀壁竟如水波般蕩漾起來，一圈圈漣漪急速擴散，就似水球般迅速膨脹起來，空間場景扭曲變形，最後無聲的碎裂開來。

  情景頓時大變，一個寬大的山洞出現在眾人麵前。

  裏麵白霧氤氳，青藤高掛，難辨深處，隻可見洞口那丈許水潭，其中聳立著三個光滑的圓石。四周沒有一根雜草，一條蜿蜒小溪，自山洞某處潺潺流入潭中。

  九人眼睛頓時一亮，其中一人警惕的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現在就各憑本事了！”

  剛還聯手的九人，瞬間就開始互相戒備起來。之間的距離也在不動聲色間拉開，但離山洞卻愈來愈近。

  所有人都緊盯著那水潭中的動靜，就連遠處的呂子羽，也不由屏息。

  時間流逝，半個時辰過去，此時已三更！

  蒼穹上那輪玉盤，更顯光輝皎潔。

  這時，水潭表麵忽然波動起來。這一絲波動，卻在九人心中掀起一陣巨浪，心中都不由一緊，頓時都收斂氣息，眼光熾烈。

  水潭中輕微波動，水麵泛起晶瑩的光華，就如同月光一樣璀璨。

  沉寂片刻，忽然，隻聽“嘩”的一聲，一隻全身白如冰雪，半個巴掌大小的蟾蜍從水中跳了出來，站在湖中的一個圓石之上。

  “雪蟾！”

  九人的手不自覺的緊握起來，眼中都閃過一絲精光。

  這隻雪蟾鼓著腮幫輕鳴了兩聲，兩隻小眼睛小心的掃了眼四周，確定沒什麽異常後，便對著洞外上空的那輪明月，張開了小嘴。

  一道似月光光華凝實的半透明細小光柱，突然從天外延伸過來，徑直射入雪蟾的口中。凝實的光華，使得洞**變得朦朧一片，如夢似幻。

  吸食月華！

  它在吸食月華！

  “造物果然神奇，竟然有這等奇珍！”呂子羽看到這一幕，心情劇烈波動了起來，眼中熾熱的看著雪蟾，呼吸都不自覺的有些急促起來。

  唰！

  就在眾人驚異之時，一個黑影倏地衝進山洞。洞中雪蟾一驚，嘴巴一閉，那道月華立即消散。強壯的後腿一蹬，就在它要躍入水中時，那道模糊的人影驟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