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多虧帝溟玦重傷了聞知言，否則以慕顏如今的修為。

  要將開山境巔峰的修士拖入夢境中，還真是不容易辦到。

  慕顏雙唇輕抿，勾起好看的弧度。

  手指撥動琴弦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而地上的聞知言卻是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驚恐絕望。

  身體不知不覺蜷縮起來抽搐痙攣。

  而他那滿頭濃密的發，開始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原本隻有細小皺紋的麵部肌膚，迅速萎縮褶皺。

  隻短短一炷香後，聞知言就仿佛蒼老了十幾歲。

  慕顏這才用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勾，發出一聲高亢的聲音。

  睡夢中的聞知言渾身一顫，緩緩睜開眼。

  “夢……是夢！剛剛的一切隻是夢，太好了！”

  他像是瘋了一樣又哭又叫，聲音嘶啞而瘋狂。

  然而，當他抬起頭，對上少女似笑非笑地桃花眸，渾身卻一個祭靈，眼中露出看到厲鬼一般的恐懼：“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人生千百年，如彈指匆匆而過，我給你個機會在夢裏體驗另一場不一樣的人生，等於讓你多活過幾輩子，難道不好嗎？”

  “不！我不要體驗！！”聞知言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想要衝過去將慕顏手下的琴砸碎。

  可他剛剛就受過重傷，如今又在浮生若夢中受盡折磨。

  隻跑出去幾步，就趔趄著跌倒在地上。

  周圍的冷氣透體而入，讓他上下牙齒不停打戰，連利索的話都說不出一句。

  慕顏看著他這狼狽的樣子，目光卻比這冰室中的溫度還要寒涼：“聞知言，你剛剛體驗的，可是被你害慘的那些病患的最終結局。怎麽？你當初陷害他們，謀奪他們家產和手中寶貝的時候，怎麽不問問他們，想不想體驗那樣的人生？”

  聞知言哆嗦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因為手腳無力，好幾次都重重摔在冰麵上。

  一時間頭破血流。

  他隻能就那樣狼狽地趴著，然後用驚懼怨憎的目光看著慕顏：“你，你究竟是什麽人？你可知道我是藍氏帝國禦醫，殺了我，藍氏帝國絕不會放過你。”

  慕顏微微眯起眼：“這麽說，你這次來聖天盟的所作所為，與藍氏帝國有關？”

  吳管事的瞳孔一縮，狠狠瞪向聞知言。

  聞知言顫聲道：“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聖天盟廣發英雄帖邀請醫師，所以我才過來，沒想到他們竟恩將仇……”

  “那我們換個問題。”慕顏打斷他，“你真的是想用冥空鼎救項盟主嗎？”

  見聞知言要張嘴，慕顏冷笑一聲，手指按在琴弦上。

  “聞知言，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你撒一句謊，我就讓你在噩夢中多待一百年。”

  聞知言臉色一白，想起噩夢中經曆的日日夜夜，再看看自己已經滿是皺紋的手，身體如篩糠般顫抖起來。

  慕顏的手指按在琴弦上，慢慢撥動。

  在旁人耳中動聽的樂聲，對聞知言來說，卻是催命符。

  他終於崩潰地大叫：“不要！別再讓我進入噩夢中了，我說，我什麽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