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川百合最終如何抉擇，這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了。

  這一封電報，在十多分鍾之後，便被放到了小川百合的辦公桌上麵。

  那個將電報遞過來的日軍參謀道：“這好像是敵軍的指揮官，發送給您的一封電報。”

  “敵軍的指揮官嗎？”

  小川百合背對著辦公桌，抬起頭看著那副掛在牆壁上的日軍軍旗。

  軍旗的角上，寫著四個血色的大字——武運長久！

  “內容是什麽？”

  小川百合問道。

  那個日軍指揮官道：“第一句話是·····是謝謝。”

  “哦？是嗎？”

  小川百合聽了，眉頭微挑，便轉過身去，將電報拿在手中道：“好啦，你下去吧。”

  那個日軍參謀敬了一個軍禮，就轉身離開。

  等到那個日軍參謀離開，小川百合這才將那封電報打開。

  在電報最上麵一排，果然是“謝謝”兩個字。

  可是往下，卻是一首詩。

  “你我不過天涯過客

  青鳥和飛魚的相遇

  故事還未開始

  便已有了結果。”

  往後，便是夏陽對自己的勸降。

  “我們的故事，以詩歌開始，也就以詩歌結束吧。”

  小川百合暗歎一聲，便端坐在椅子上，提筆寫了一行小詩。

  夜色沉沉，月光如水，樹林在晚風的簇擁下，發出撲簌簌的聲響，如同是湧起的潮水。

  小川百合的營帳中，她的背影被燈光，照射在營帳上麵，一直到深夜。

  清晨到來，秋天白色的霧靄，籠罩在這片大地上。

  不過這些霧氣，會在朝陽升起之後，慢慢消散殆盡。

  看著遠處地平線的太陽，像是一個橘紅色的氣球一樣，緩緩地爬到高空之上。

  夏陽向前走著，便看到了霧氣後麵那一個個巨大的黑影。

  昨天晚上才趕到這裏的裝甲師，坦克車和裝甲車，整齊地排列在這片霧氣之中，像是沉睡在其中的巨人一般。

  在坦克和裝甲車外麵的裝甲板上，有凝結的露珠。裝甲師的戰士們，大多睡在坦克或者是裝甲車裏麵，也有一些則是就地裹著睡袋，在地上遷就了一晚上。

  看到夏陽走過來，裝甲師師長劉長龍上前敬禮道：“軍座，您怎麽過來了？”

  夏陽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肩膀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劉長龍搖頭道：“有什麽辛苦的，隻要是能打鬼子，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這麽辛苦，那我也願意了。”

  夏陽大笑著問道：“怎麽樣，在山海關和小鬼子打得過癮嗎？”

  “過癮，那當然過癮了。

  弟兄們這一路上走過來，說得最多的話題，就是沒讓我們留在那裏，把小鬼子那四個師團的殘部全部吃掉。

  不過我們都能理解，要盡快結束戰鬥，防止夜長夢多。”

  劉長龍臉上帶著笑意說道。

  夏陽滿意點頭道：“弟兄們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現在對麵的日軍，之前對我們的主動進攻失敗，基本上變成了喪家之犬。

  可是困獸猶鬥啊，步兵部隊直接進攻，恐怕會有很大的傷亡。

  你們裝甲師的這些坦克和裝甲車皮糙肉厚，掩護著步兵部隊，對日軍的陣地發動進攻，肯定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也能有效降低我軍的傷亡。”

  “這是當然，我們在山海關的時候，掩護著第四師和空降師的弟兄們，對小鬼子的陣地進行攻擊。

  不管是攻擊小鬼子哪一處陣地，那都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說著，劉長龍就非常驕傲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對著自己豎起來了大拇指。

  此時，夏陽低頭看了看腕表，時間已經來到了早上七點鍾，四周的霧氣已經在朝陽光輝的照耀之下慢慢消散開。

  “弟兄們該起床了，準備進攻了！”

  夏陽抬起頭來，看向劉長龍道。

  “是！”

  劉長龍向他敬了一個軍禮，就將脖子上戴的哨子拿出來，吹了起來。

  在急促刺耳的哨聲之中，沉睡中的士兵們，從睡夢之中醒來。

  他們迅速地完成了集合，開始在軍號聲中，對武器裝備進行檢查。

  坦克車和裝甲車的乘員們，也都開始排著隊，去領取炊事班剛剛做出來的飯菜。

  看著忙碌的軍隊，夏陽忍不住看向遠處日軍所在的方向。

  “三天時間，最多三天時間，就要將你們全部吃掉。”

  夏陽這樣說著，就背著雙手，向自己的指揮部走去。

  不僅僅是裝甲師，此時騎兵師，八路軍支援過來的一個師三萬多人，警備師的三萬多人，以及炮兵部隊等，都在做著戰鬥之前的準備。

  四軍陣地的正前方，向前不到三公裏的距離，就是日軍的前沿陣地。

  在日軍的陣地上，到處都能夠看到士兵的屍體。

  那都是被炸死在陣地上的日軍士兵，在過去幾天的時間裏，他們每天都要承受著來自天空上的炮彈和轟炸機的猛烈轟炸。

  無數的日軍士兵，便在這樣密集的轟炸之中，變成了地上的一具具屍體。

  霧氣被陽光驅散，那些日軍的屍體顯得更加分明。

  在凝固的鮮血之上，也有露水凝結，晶瑩剔透，映射出血腥的顏色來。

  小川百合行走在陣地上，感覺腳下滿是泥濘。

  這幾天並沒有下雨，腳下的泥濘，完全是因為日軍的士兵流淌出來的鮮血。

  她從陣地上走過，看到艱難站立起來，滿臉血汙，眼神麻木的日軍士兵。

  這些日軍士兵，有的向她行著軍禮，有的則是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隻是蹲坐在那裏，若不是偶爾動彈一下，看上去就像是他身邊的屍體一樣。

  站在陣地前方，小川百合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悲喜。

  她來到這裏，隻是想要看看，在霧氣消散之後，能不能看到對麵敵人的防禦陣地。

  結果沒有讓她失望，她在望遠鏡裏麵，看到了敵人的防禦陣地，同時也看到了敵人陣地上，升騰起來的炊煙。

  那是四軍的炊事部隊，在給陣線上的士兵們做熱騰騰的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