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槍膛裏麵的最後一發子彈打光，張隊長再去摸自己的口袋，裏麵已經沒有子彈了。

  他看向自己旁邊僅剩的五名士兵，問道：“弟兄們，還有子彈嗎？”

  剩下的幾個士兵麵麵相覷道：“沒有了，就剩下槍膛裏麵的子彈了。”

  聽到這話，張隊長知道他們已經到了絕路之上。他將手中的三八大蓋兒的刺刀安上，然後看了一眼身邊剩下的幾個人道：“都先別開槍，我們等小鬼子衝上來，和他們進行白刃戰！這裏地形狹窄，他們的人鋪展不開，而且我們居高臨下，他們未必就能夠占得著便宜。”

  一個士兵道：“小鬼子上來，和他們幹就是了，大不了就是死在這裏。”

  其他的士兵雖然都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恐懼，幾乎每個人的眼神之中，都帶著瘋狂的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從一樓的樓梯處，開始出現了滾滾濃煙。

  那群小鬼子看他們攻打，竟然開始打算用煙熏的方法，將他們全部都逼出來。

  看到這裏，張隊長道：“壞事兒！弟兄們，快拿濕布條堵住自己的口鼻！”

  其他的士兵們都動了起來，拿出來布條便開始往上麵撒尿。這裏沒有水，用尿來浸濕布條倒是一種選擇。就是這布條的味道可能不太好，不過為了活命，誰還會在乎這些東西。

  樓下的十多個小鬼子戴著防毒麵具，已經整裝待命。

  他們之所以釋放煙霧，除了熏樓上的國軍士兵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想要借助煙霧，來影響那個藏在遠處的神槍手的視線。

  不過他們剛剛到了那邊窗戶的位置，又是一槍從那窗戶口裏麵射擊出來，直接將為首的那個日軍士兵打翻在地。

  “該死的，為什麽有煙霧那個神槍手還能夠看到我們。”那個領隊的軍曹有些不解。

  此時宋雨墨已經開啟了紅外瞄準，即便是這些日軍躲藏在煙霧裏麵，她也能夠通過這些日軍身體上散發出來的溫度，來鎖定他們的位置。

  可是日軍並沒有因此停止，他們戴著防毒麵具，怪叫著順著樓梯向二樓衝去。

  宋雨墨的槍法雖然準，但是她畢竟隻有一個人，能夠阻止的敵人也隻有那麽多。她此時隻能期盼著，夏陽帶著人能夠早一些進入教堂之中，否則一切都晚了。

  張隊長和手下的士兵們，看到從煙霧之中衝出來的日軍，便怒吼著，一起用手中的刺刀向日軍刺了過去。

  前麵的兩個日軍突然遭受攻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捅翻了下去。發出來一聲聲悶響。

  但是在他們身後的日軍並沒有停止前進，而是怒吼著向那片煙霧之中開火。

  因為煙霧太濃，他們也隻能判斷出來一個大致的方向。不過隨後煙霧之中就傳來慘叫的聲音，已經有戰士被四處亂射的子彈擊倒在了地上。

  “衝鋒！！”日軍的軍曹大吼著，用手中的南部十四手槍對著那片煙霧進行連續的射擊。

  張隊長他們此時已經沒有彈藥了，小鬼子一直在向他們射擊，早晚會將他們全部消滅在裏麵。在這裏坐以待斃，迎接他們的就隻有死亡。

  他手下的警衛隊士兵，也十分清楚眼前的狀況。

  一個小戰士怒吼一聲，便率先衝了出去，同日軍進行著廝殺。其他的戰士們看到了，也都不再猶豫一起向樓梯口衝上來的日軍殺去。

  張隊長看的眼眶一熱，他轉頭看向鍾樓的位置，馮軍長他們還在那裏。隻不過因為被煙霧籠罩著，他什麽都看不到了，隻有白茫茫的煙霧繚繞在那裏。

  “殺！！”

  他從胸腔之中爆發出來一聲怒吼，挺著手中的長槍便向日軍衝了過去。

  刺刀和長槍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在狹窄的樓道裏麵此起彼伏。期間夾雜著人的嘶吼和慘叫的聲音。

  鍾樓之上，馮軍長檢查了一下手槍的子彈，而後從裏麵卸出來兩顆，交到陳存璞的手中道：“存璞兄，今天我們兩個老家夥，估計就要交代在這裏了。我不想當小鬼子的俘虜，以身殉國，倒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說著，他將手槍上膛，隻等著日軍衝上重樓，便飲彈自盡。

  陳存璞曬然一笑道：“老馮，你都走了，我又豈能獨活。我們看不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了，但是我絕對不願意在日軍的手中苟活！”

  他這樣說著，也將那兩顆子彈，安裝到了自己手槍裏麵。

  神父看著他們兩人，勸解道：“二位啊，何必如此絕望呢！上帝不會虧待他的子民的，你們好好的活下去，總是會有希望的啊！”

  “神父先生，如果上帝真的不會虧待他的子民，又怎麽會允許眼前這種屠殺發生下去呢？”馮軍長說道。

  神父不再說話了，他知道，如果再問下去，他所堅守的信仰，將會遭到挑戰。

  張隊長和兩個士兵一屁股坐在二樓的地板上，此時煙霧漸漸的消散了，可以看到樓梯口的地方，有十多具堆積在那裏的屍體。有小鬼子的，也有國軍士兵的。

  殷紅的鮮血，順著樓梯不停的向下流淌著。樓梯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了，腥臭的氣息從那裏散發出來。

  小鬼子的這一次進攻被他們打退了，不過相應的，他們此時隻剩下了三個人還在二樓堅守著。

  張隊長摸了摸自己大腿上的傷口，小鬼子的刺刀劃過了他的大腿，在上麵留下了一條三寸長的傷疤。此時那裏正在不停的流淌著鮮血。

  他將衣服撕下來，然後纏繞著自己的大腿，對旁邊的一個士兵道：“喂，還能站起來嗎？小鬼子一會兒又要上來了。”

  他晃了晃自己旁邊的那個士兵，卻沒有人回應他。

  “他死了！”另一個還算健康的士兵回應張隊長道。

  張隊長這才看到，那個方才還扶著自己坐下來的士兵，胸口處已經被鮮血染紅。他的胸腔被刺刀刺穿了，失血過多和內髒的損壞，讓他最終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