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鳳羽與南宮越在沁香坊偶遇采花大盜玉麵三郎，小瑾與阿佑追蹤其至李府，小瑾不慎中了采花大盜的毒煙，鳳羽與南宮越便是留下了阿佑在客棧守護小瑾，而他們二人則是一同去了“淮安街”一探究竟。

  南宮越這幾日與官府往來密切，便是查探到了這淮安街住著的都是被榆城首府秋長水欺壓的窮苦百姓。而鳳羽昨夜聽南宮越說起時，便是有些想不通。既有一條街的百姓被欺壓著，為何不見這些人群起反抗呢？

  如此疑惑，鳳羽今日便是同南宮越到了這“淮安街”，然而尚未細究，隻遙遙望了那淮安街一眼，昨日之疑惑便是不言而喻了。

  淮安街地處榆城最西麵，三麵臨水，一麵靠山，如此地勢，倒更像是一處與世隔絕的村落。

  此刻，一位黑黑瘦瘦的衙役正撐著竹筏子載著鳳羽與南宮越往淮安街而去。

  竹筏駛至半途，便是聽那衙役道“秦公子，一會兒上了岸，我便不進去了，你們自個兒在裏頭尋一尋，若是尋到了您那遠房親戚便隨我回縣衙備個案，過幾日您那房親戚便可離開此地了。”

  聞言，南宮越漠然點了點頭。

  那衙役便也不再多言。

  不多時，竹筏穩穩靠岸，那衙役便是率先跳上了岸，鳳羽與南宮越相視一眼，亦是上了岸。

  隻見那帶著鳳羽與南宮越前來的衙役同岸邊另外兩名當值的衙役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隨即便是向著遠處刻著“淮安街”字樣的大石頭遙遙一指道“就在那邊了，我便在此地等二位。”

  “有勞官爺。”南宮越便是打點了些碎銀給那衙役。

  衙役得了好處，心中歡喜，便是又小聲提點道“我跟你們說，那地方可是晦氣的很，二位切莫久留，還有，千萬記得莫要同裏頭的人廢話。”

  聽了衙役如此說，鳳羽不禁眯起眼，便是有些好奇了，同樣住人的地方，這淮安街到底如何晦氣了？

  鳳羽於是狀似不耐地扯了扯南宮越的衣袖，南宮越便是不動聲色道“知道了，多謝官爺提醒。”

  話落，便是牽著鳳羽往淮安街而去。

  不想二人剛走不遠，岸邊便是又有竹筏靠近。

  隻聽那衙役朗聲道“哎呦，李公子來了？”

  李公子？

  鳳羽剛想回頭瞧瞧那“李公子”是何方神聖，南宮越卻是攬住了她的腰肢道“別回頭。”

  鳳羽便是乖順地跟著南宮越繼續往前走。

  身後傳來那人上岸的聲響，那人問道“他們是什麽人？”

  “哎喲，李公子當心地滑……”衙役諂媚的聲音傳來。

  因著鳳羽與南宮越已然走得遠了些，後邊的話便隻隱約聽見。隻聞那衙役同來人解釋道“尋親來的……肥羊……太守大人交待了……放心……”

  鳳羽便是小聲道“那個人也姓‘李’，該不會就是你們家二夫人娘家的人吧？”

  對於鳳羽如此猜測，南宮越不置可否，卻是糾正道“是相府的二夫人。”

  鳳羽憋憋嘴，卻是不以為意，她又道“若是你二娘家的人可識得你？”

  知鳳羽故意作弄他，南宮越便是勾了勾唇道“二夫人娘家之人該不曾見過我。”

  南宮越的記憶之中，此前他該是不曾與李府之人打過交道，不過未免節外生枝他還是拉著鳳羽加快了些步伐。

  二人便是太太平平地進了淮安街。

  鳳羽與南宮越穿過一段無人的小道，眼前豁然呈現的街頭倒是與榆城其他那些東大街、西大街的沒有多大區別。

  這般人跡罕至之地，同樣有商鋪、小販……不過著實荒涼了些。

  鳳羽與南宮越走了許久也沒見著幾個人，便隻瞧見商鋪的掌櫃打著瞌睡，小販也是懶得吆喝，一地的狼藉像是許久無人收拾過了……

  瞧著這地方如此落魄與外頭的花花世界當真是大相徑庭，那太守大人能讓他們進來這一趟也著實是開了天恩了，鳳羽於是小聲調侃道“夫君可真是神通廣大。”

  南宮越知她之意，便是道“夫人難道不知有句話叫作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嗯。”鳳羽讚同道“銀子當真是好使。”

  隻是那榆城太守欺上瞞下，又是倒賣私鹽、又是私征賦稅，這些年該是撈了不少油水，這樣一個人南宮越這回是使了多少銀子才能打動他。

  思及此，鳳羽便是又財迷道“這趟是公差，所出該是算陛下的吧？”

  聞言，南宮越便是輕笑出聲，他稍稍俯過身在鳳羽耳邊柔聲道“小財迷。”

  鳳羽憋憋嘴，戲言過後便是正經道“那榆城太守這般喪心病狂地搜刮民脂民膏，莫不是窮鬼投的胎？”

  南宮越默了默才道“他倒不光是為自己斂財。”

  鳳羽側目瞧向南宮越，便是聽南宮越幽幽道“來之前我便派人調查了這榆城太守，前日剛送來的密保，此人乃大皇子門生，這些年大肆斂財該是為大皇子招兵買馬用的。”

  南宮越如此直言，鳳羽便是心中疑惑“又是大皇子？”

  “……”南宮越不置可否。

  鳳羽與南宮越走了一路，隻覺這淮安街除了破舊些，百姓瞧著木訥些，便也沒什麽稀奇之處。他們這般滿大街瞎溜達也著實沒什麽用處，便是想著找個人探探口風。

  鳳羽瞧著街邊那賣玉米的小販倒是順眼，適才還見他送了根玉米棒子給巴巴瞧了半天的小女孩。

  她心想此人定然心善好套話，便是拉著南宮越正欲過去，不想南宮越卻是拉住了她。

  鳳羽便是疑惑地側目瞧向南宮越，南宮越便是示意其看前頭的巷子口。

  鳳羽順著南宮越的眸光瞧去，便是見那巷口的石凳上豁然坐著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婆婆。

  那老婆婆低著頭，像是在此地坐了許久。

  鳳羽與南宮越走近一些……

  似是察覺到有生人來訪，原本低著頭的老婆婆便是忽然抬頭瞧向他們。

  隻見老婆婆寬大的頭巾遮去了她大半麵容，枯黃的雙眸有些空洞。

  鳳羽心中一怔，便是見那老婆婆不明意味地瞧了他們一會兒，隨即便是站起身向巷子裏走去。

  鳳羽莫名，便是聽南宮越輕聲道“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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