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羽就是醒羽啊！”人形回答道，“它每年冬天都要吃我們很多的人族，特別是立春的時候，它們成群結隊的過來……”

  蕭華走了半盞茶後，就見到不遠處山丘上，跟螞蟻一樣的人形結隊過來，蕭華蹲下身來，把人形放下，果然，這些人形就是被喚來搬肉螳的。

  蕭華跟著這些人形往回走，約是半盞茶後到得一個百丈大小的大石旁。不等蹲下，蕭華已經看到，大石被鑿空，裏麵或是通道或是小小的橢圓形巢穴，應該是人形們聚集的所在。

  蕭華把肉螳放在地上，人形歡快的叫道：“大人稍等，我去喚長老出來……”

  “嗯，嗯……”蕭華左右看看，小心的盤膝坐下。

  不過多時，一個須發皆白的人形從大石的一處走出，他看著蕭華，驚訝道：“大人，您……您是人族麽？”

  “老人家……”蕭華笑著說道，“我當然是人族了！”

  “不像，不像！”長老搖頭道，“我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族！”

  “您老高壽啊？”蕭華笑著問道。

  “嗬嗬……”長老得意的說道，“若是能熬過這個冬天，我就是方圓百裏活的最久的人族，我足足熬過了十三個冬天！”

  “啊？”蕭華驚訝了，低呼道，“十……十三個冬天？”

  “是啊！”長老手撚胡須道，“足足十三個年頭，著實不易。哦，大人如此大的身形，想必冬天化卵所用食物很多，怕是熬不了幾個冬天吧？”

  “這個……”蕭華撓撓頭道，“我還真不知道！”

  “大人不必哀怨……”長老笑道，“不是每個人族都如我這般幸運，而我族隻能活過一年的……比比皆是，甚至很多人族不曾活過十八節氣！”

  蕭華哭笑不得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跟長老解釋，他總不能說自己活了幾十萬年吧？

  這個螞蟻一樣的長老活了十三年就覺得了不起，他怎麽可能知道幾十萬年是什麽樣子？

  “咳咳……”蕭華輕咳兩聲，陪笑道，“長老真是讓人羨慕啊！不過，十八節氣……又是什麽？”

  “唉，人生苦短啊！”長老歎息一聲，說道，“有些人一輩子就是一年，春夏秋冬已經無法記載他們的苦難，所以我們人族又在春夏秋冬內細分了十八個節氣，用於記載人族的精彩！”

  “十八節氣？”蕭華愣了一下，奇道，“長老可否解惑？”

  “可憐的大人啊！”長老微微搖頭道，“居然連十八節氣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這一年是怎麽過來的！哦，哦，我明白了，大人每日裏隻為找食物而忙，根本顧不得其它吧，可憐啊！”

  蕭華看看長老，不知道這長老怎麽想的，一個勁兒說自己可憐，難道就不怕自己一指頭把他碾死？

  不過再想想這螞蟻般的長老，怕是十三年來也走不出百裏，從來都不曾見過自己這般大的人族，自然是無知者無畏吧！

  “是，是……”蕭華笑道，“我為生存而奔波，著實忽視了生活的細節。”

  “嗯……”長老回答道，“既如此，我可以教你，也讓你知道我人族的智慧。所謂十八節氣，春季有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夏季有立夏、小滿、芒種、夏至、小暑、大暑，秋季有立秋、處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若簡單的記憶就是：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

  蕭華有些驚訝了，問道：“怎麽沒有冬季的？”

  “冬季？”長老白了蕭華一眼，看著神情很是鄙夷，反問道，“大人見過冬季的樣子麽？”

  不等蕭華開口，長老接著說道：“我等人族冬季化卵熬冬，所以冬季是沒有節氣的。”

  “好吧……”蕭華無奈道，“長老能否細說十八節氣的情形？”

  “為何如此焦急？”長老問道，“怕自己熬不過這個冬季？”

  “嗯，是啊！”蕭華順著長老的話回答道。

  “想讓我說也行……”長老笑眯眯道，“不過大人要幫我們拿一些食物回來！”

  看著長老略顯狡猾的神情，蕭華笑道：“沒問題。”

  “在那邊……”長老頭頂上觸手搖晃幾下，然後抬手一指一處道，“約有十幾裏的地方，孩兒們剛剛發現有灰琥，原本是想放棄的，畢竟太遠，可如今有大人相助，我想……”

  “不必想了！”蕭華大笑，伸出指頭道，“長老可想隨我去看看！”

  “我……我可以麽？”長老看著蕭華的手指，又驚又喜道。

  “有什麽不可以呢？”蕭華點點頭，“我還想聽長老分說十八節氣呢！”

  “好，好……”長老歡喜的跳上蕭華的手指，背心還有薄薄的翼翅扇動。

  十數裏對於蕭華來說算不得什麽，但對螞蟻人形來說，又著實太遠，蕭華不曉得這些螞蟻人形是怎麽傳訊的，所以他試探的問道：“長老，你是怎麽知道十幾裏外的消息？”

  長老站在蕭華手掌上，看著蕭華大步流星的走路，看著大地如飛般倒退，生出心蕩神搖，一時竟不曾聽到蕭華的問話。

  “長老？”蕭華再次呼喚，長老這才回過神兒來，看看蕭華有些羞澀道，“不瞞大人，我雖然活的長久，可走過的地方不多，像這般遠離族地，還是年輕時候的事兒了。哦，大人可不知道，我年輕的時候膽子大著呢，有一次跟瑤蛾拚鬥，還被它帶到天上，如今日這般飛翔呢！”

  “長老有如此不凡經曆，才能活的如此之久……”蕭華剛說一句，長老突然驚叫道，“大人，能……能快點兒麽？有其它人族發現灰琥，他們已經給族內傳訊了，他們……他們的族地距離灰琥較近！”

  “好說！”蕭華笑道，“我這就跑過去！”

  說著，蕭華跑向長老所指方向，然後邊跑邊問道，“長老如何知道十數裏之外的事情？”

  “嗬嗬……”長老又是笑笑回答道，“我等族人不必說話的，隻需搖動觸手就可以彼此知道意思，當然，觸手傳送訊息的距離有限，我並不能直接得知十數裏之外的事情，是其它族人告知的。哎喲，就在此處了……”

  隨著長老的聲音落地，蕭華停下腳步，他左右看看，果然，在自己腳下不遠處，有個十丈大小的灰色鼠狀屍骸，這屍骸一側有幾個螞蟻人形，正瘋狂的衝自己搖動觸手。

  “大人……”長老大叫了，說道，“就是這個，快……”

  “這個……”蕭華看著有些腐朽的灰琥屍骸，猶豫道，“這東西雖然大，可……可已經壞了，不能當食物……”

  “唉……”長老歎息道，“我何嚐不知道已經壞了？可……可即便是壞了，也能食用，也能讓我族人扛過酷東……”

  說著，長老著急的跺腳，一指一個方向道：“大人看，其它族人已經來搶了！”

  蕭華眯著眼睛看去，真是有些螞蟻人形飛奔而來的。

  “走吧！”蕭華想了一下，說道，“這灰琥不要了，我幫你們找一些新鮮的！”

  “真的？”長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問道，“大人自己的食物，我們是不敢要的，畢竟你也要熬冬！”

  “不用，不用！”蕭華伸手，把其它幾個人形一並帶著，說道，“我吃得少，隨便留一點兒給你們即可！”

  “那……那多謝了！”長老難得道謝。

  蕭華笑笑，不過是走了數裏，眼見有類似灰琥的小獸出現，抬手一棒打下，早將小獸滅殺，長老見到蕭華如此勇猛，瞬時臉色慘白，好似後怕！

  等返回長老的族地，蕭華已經給長老的族人尋了三個小山般食材！而且，蕭華見到螞蟻人形艱難的分割這些食材，索性抬手將小獸的屍骸撕裂，弄成小塊。

  長老見了愈發敬畏，看著族人興高采烈地分著肉塊，長老小心翼翼道：“大人，您想聽聽十八節氣麽？”

  “想啊，當然想！”蕭華點頭道。

  “立春啊……”長老坐在蕭華手心中一把椅子上，看著遠處金黃色的大地，說道，“意味著新的一個輪回已開啟，乃萬物起始、一切更生之義。不僅是我們人族破卵而生，更是大地回暖，進入新的紀元。立，是‘開始’之意；春，代表著溫暖、生長。我族不善耕種，據說遠方有些人族在這一天播種……”

  說到此處，長老遲疑了一下，說道：“大人，其實十八節氣說起來簡單，可……可您真想知道詳情，不若待得來年，哦，也不必來年，我先將秋季六個節氣跟大人分說……”

  “好！”蕭華撫掌笑道，“這個主意好！”

  蕭華撫掌如同震雷，嚇得長老身形一晃，差點兒從半空跌落。

  等長老站穩了，這才說道：“大人，現在就是立秋！立秋是秋季的第一個節氣，標誌著孟秋時節的正式開始：‘秋’就是指暑去涼來。從這一天起秋天開始，秋高氣爽，月明風清。此後，氣溫由最熱逐漸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