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榆木疙瘩
作者:
戀小愛 更新:2021-03-25 14:34 字數:2396
話沒說完,徐永涵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徐致遠有些懵,傻乎乎的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他沒說錯什麽吧.
“二爹,你這是……”
徐致遠被他的目光驚的不敢吱聲了。
這麽凶,誰惹他了?
努力在腦子裏琢磨一番,總覺得莫名其妙。
二爹平日很少這麽凶,除了剛剛接手武學堂那會兒。
據說他在戰場比這還想要凶,但那是對敵人,雙方立場不同。
對他,不應該吧。
難道是因為提了她?
意識到這點,徐致遠錯愕了。
就算她做的不對,也沒必要這麽……這麽不近人情啊?
所有的表情,盡收徐永涵眼底,嗤笑著開口問:
“覺得我不近人情?趕盡殺絕?”
徐致遠沒說話,低頭攪著手指。
徐永涵微眯著眸子,手指輕巧桌麵,道:
“你祖母燒五七當天,我們離開以後,她墳旁出現兩個人。一男一女。”
“啊,然後呢?”徐致遠順勢接話。
徐永涵瞅著隨後問話的半大孩子,嘴角狠抽。
果然,他是真的不懂。
手指在桌上“啪啪啪……”的拍了幾下,道——
“媾!和!”
“…………”
徐致遠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
“誰這麽缺德,咋能在祖母墳前……”
話說到一半,登時不吱聲了。
有些反胃,急忙拿起他沒喝完的茶,順順。
徐永涵也沒再瞞他,繼續往下說:
“她在西北這幾年,過得可比在農村豐富多彩。一年的功夫,在軍妓營勾搭上了一位五十夫長,她也順勢在裏麵站穩腳跟。不僅如此,還壓榨其他軍妓對她孝順、恭敬。”
“日子臨滿之前,她被人帶走了。具體是誰不清楚,唯一知情的那位五十夫長,命喪營地十裏外的荒山。因為這件事,整個鷹巢出洞翻她,卻一點都翻不到,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徐致遠緩緩搖頭,捧著茶杯,雙手冰涼。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做。
五七啊,在祖母的墳前做那種事兒,為什麽?
她怎麽能這般不知廉恥?!
“致遠,你祖母教你‘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應該也告訴過你,不能愚孝。她是你生母不假,但她的所作所為,不配為人母、為人妻。我不逼你,但此事你莫要插手,至於往後……也得看看她有沒有往後!”
最後一句話,是從徐永涵牙縫中擠出來的。
跟大哥一起參軍的那些日子裏,他沒少躥騰大哥和離。
周桂花根本配不上親哥,他也不在意什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
因為那個女人,根本不配!
可大哥每次都拒絕,隻因她給生了兒子。
後來得知她胡亂,他真的是惱了。
但離的太遠,他也隻能暫時作罷。沒想到如今,竟然給自己找了麻煩。
深吸口氣,揉了揉發疼的眉心,說:
“此事你娘還不知道,如果今日你不提,我也不會跟你講。瞞著她吧,別說。”
徐致遠點點頭,表示知曉。
仔細琢磨整件事,直視他的目光,說:
“既如此,那就請二爹幫忙張羅吧。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她僥幸活下來,希望二爹看在我的麵上,送她去這裏。二爹放心,我是徐家的孩子,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照顧她,不過是盡人道而已,我不會與她有過多接觸。”
徐永涵見他這般堅持,特別想叱罵幾句。
可轉念一想,倒也算了。
“行吧。如果她真的活下來了,我會把她送過去,讓你盡孝。”
徐致遠點頭,抱拳拱手,說:
“多謝二爹成全。”
“別謝了,老子現在都後悔死了。”
“為啥?”徐致遠不解。
是因為沒有提前殺了她嗎?
不,不會。
二爹不是胡亂殺人的主兒。
徐永涵倏地起身,清冷的說:
“如果知道有今日,當初說啥都不讓我哥娶她。還有你,也不能讓你奶教你,把你教的仁義禮孝,榆木疙瘩。”
徐致遠沒忍住,“噗嗤——”憨笑出聲。
“笑啥?”
“沒,沒什麽。”徐致遠搖頭,斂起笑容又道,“祖母,是我最佩服的唯二人選。”
“另一個呢?”
“我娘。就是你媳婦兒。”
徐永涵撇嘴,指了指自己又道:
“我呢?”
徐致遠笑著起身,再次行禮出去了。
快走到門口時,聽到身後傳來——
“臭小子。”
徐致遠上揚嘴角,拉開屋門,說:
“二爹是我拚搏的目標。希望二爹快點爬,別被我趕超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徐永涵看著沒有關上的書房門,心裏暖烘烘的。
到底是大哥的孩子……
……
翌日寅正,丁琬喂完遙哥兒,便沒有上床繼續睡覺。
輕輕穿好衣服出去,翠雲已經等在那裏了。
徐永涵自從五七發泄後,心裏紓解疏通,睡覺比以前好了很多。
就算不抱著她,也能睡得很好。
丁琬簡單洗漱後,去了小廚房。
和麵,剁餡兒,包餃子。
餃餡兒是純素的,芹菜豆腐,就連放的油都是豆油。
用蔥薑蒜炸過的油放入餡兒裏的一瞬間,還是有些香。
翠雲在旁和麵,揪劑子。
一個擀皮一個包,誰也沒說話。
夏季亮天早,原本點的蠟燭,被過來做事的婆子們給滅了。
主院的小廚房,平日就燉個湯、熬個桃膠、燕窩啥的。
主要就是給丁琬進補。
婆子過來看到丁琬,急忙行禮。
“都起來吧。”丁琬放下手裏包好的餃子,“你們兩個燒水,一會兒煮餃子。大少爺起了嗎?”
“回夫人的話,奴婢剛從前院過來,大少爺正在練功。”
丁琬點點頭,算作知曉。
把最後一個餃子放在蓋簾上,急匆匆出去了。
當娘以後也不知是怎的,孩子一哭就能聽到,隻要離得不遠。
回到主屋,就看到徐永涵睡眼惺忪的給孩子換尿布、包被。
今兒因為送徐致遠,所以他跟朝房那邊告假了。
走到跟前,把孩子抱起回床上喂奶,問:
“昨兒不是一起睡的?你中途去找致遠說話了?”
按照他的習慣,是斷不可能睡到這個時候不練功的,除非是頭一天真的沒睡好。
徐永涵灌了一大杯溫水,滿足的“嗯”了一聲,說:
“他去的地方那麽遠,總是不放心。大哥就這麽一條血脈,總要把他照顧好。”